她本身就不是娇弱型的女子,眸中透着满是灵气与敏睿,加上青春秀丽的面庞,配上这一身英武的飞鱼华服,英气逼人。
阎欢站在院中发了痴一般的看着她,直到小满拽他。
看到她这身打扮,想到昨日到今日二人那种压抑无奈,她这段时间动不动就落下的眼泪,他的心彻底软了。
“小满,去马肆给二姑娘找个温顺的马过来。”
小满立刻跑到马肆牵了一匹矮脚白马过来。
阎欢终于明白,周幽王为何会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了,也明白为何自古多少帝王将相,风流才子弃了江山,丢了功名都要拜倒在石榴裙下。
原来自己也不例外,今天这种新官上任三把火,震慑京营的情况竟然要带着女人。
…
顾小曦与小满并行,走在阎欢身后。
东厂门口站着一堆人,见督主已到,欲行跪拜,被阎欢挥手免除,让众人直接上马往京营开拔。
两个身穿锦衣卫飞鱼服的人策马到阎欢身侧,其中一个问道:“督主,您身边这位小爷面生的很。”
小满在后面答道:“大档,不该问的别问!”
那人看了阎欢一眼,看阎欢未流露出任何神情,闭上了嘴。
另一个在另一侧说道:“督主,属下已经调集锦衣卫一万人在京营旁等候,其它人待您吩咐。”
“让你去打仗么?这么点事还调兵遣将了!让他们回去,就咱们这些人去就够了!”阎欢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人道:“督主,那些太子党的人嚣张的很,这万一要打起来咱们人少要吃亏的。”
“有咱家在,他们没那个胆子,今日咱家看在你刚上任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没有咱家号令,便私自调动大批人马之事,若下次再犯,小心咱家要你的脑袋!”
那人赶忙而退,找人授了令牌,去召回锦衣卫部署在京营周围的大部队。
顾小曦一脸兴奋地跟在阎欢后面,小满在他身旁紧紧跟随,护着她。
阎欢走在前面,时不时的转过头看她,看她开心,脸上也终于浮出笑容。
顾小曦没想到阎欢出个巡竟有如此大排场,那日大婚她在花轿里偷看,就看到两旁人山人海,两旁的锦衣卫十步一哨戒严守卫。
蒙着盖头在洞房时,也听那些夫人们说从未参加过规格如此之高的婚礼,堪比亲王娶妻,甚至比亲王娶妻来的当朝权贵还要多。那一日她听到后就有些惊叹,今日又让她惊叹了一把。
她一直想追上阎欢,可总有人在他身边说事情,她便只能和小满跟在他身后。
今日的海子哥未穿那一身绯色蟒袍,而穿了一身黑色蟒衣,据小满说,他在宫里才穿绯色蟒衣。
因为出巡时常会跟人打架,穿着绯色蟒衣虽然代表富贵权势,可他长得太过俊俏,再穿一身红衣,不像去给人送命的,倒像贺喜的。
顾小曦还未见他穿过黑衣,如今一见与平时太不一样,织金大蟒黑色高领曳撒,肩臂部和下襕都是金蟒入云彩色图案。
头上还是那顶黑色嵌白玉纱帽,身披一件黑色锦绒披风,胯下还是那匹栗黄色汗血战马,威武肃杀。
面对东厂与锦衣卫众人的他又换了一副面孔,眉宇间的戾气更浓了,三分阴柔已没了柔和,冰冷而严肃,没了一丝光风霁月,代替的是马上会要人性命的阴煞之气。
东厂番役手中举着“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的藩旗,在前面开路,两边则是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役们护卫,浩浩荡荡几百个人,刹那间十里长街鸦雀无声,没了人影。
这样的阎欢让顾小曦有些陌生,感到压力,从未有过的距离。
清了道,他们加快了脚力,一会便出了城,往京营还有个几十里路,他们便都紧夹马背疾驰而行。
不一会顾小曦的矮脚马便跟不上了,小满也只能陪着她在后面慢慢跑。
顾小曦顿时后悔跟着出来凑热闹,眼看着前面浩浩荡荡一堆人,都停下来等她,她有些着急,跟小满商量要先回去。
小满正在犹豫,阎欢掉转马头,看着在矮脚马上一脸着急的顾小曦,嘴角微微挑起,又露出那仅面对小曦时才能够出现的温柔和带着光彩的微笑。
就这样,向顾小曦骑的矮脚马紧贴而去,俯身揽住了她的腰,单臂一用力便把她从矮脚马上抱起来。
顾小曦惊呼着还没反应过来,阎欢已经用另一臂拖住她的腿,把她放到自己身前,让她面朝前双腿叉开坐在马上,两只小脚蹬住他的大脚。
然后一手拽着缰绳,一臂紧环过她的腰,让她紧贴在他怀里,甩开众人向前疾驰。
第42章 够浪
二人的坐下战马像闪电一样飞驰着,转眼便甩开了众人,顾小曦一开始有些害怕闭着眼睛,但阎欢从身后紧裹着她,让她战胜了恐惧。
遂睁开了眼睛,迎面微寒而清爽的风吹到脸上,加上这疾驰的速度让她觉得新鲜而刺激,于是战马疾驰之处,环绕着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
阎欢呼出的温热气息在她耳边,他用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
“开心吗?”
“开心!”
“害怕么?”
“不怕!”
“不怕咱们就再快一些。”
阎欢双腿又加重了几分力道,随着一声嘶鸣长啸,战马前蹄飞跃而起,从一条几丈宽的沟堑上飞了过去,然后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奔了起来。
风呼呼的刮在顾小曦脸上,眼睛都差点睁不开,阎欢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力道,让她安心的靠在他怀里。
他看着她笑的如此开心,也展开了难得的爽朗欢颜。
顾小曦转头看着他,想起第一次他教她骑马时,搂着他不撒手嚎啕大哭的情形。
阎欢看着怀中的小曦亦想起了曾经,少年时在军营曾经听一些将军说过,外番的女人善骑术,能与男子在疾驰的马背上交欢。
当时他就动了心,想着一定要好好教教小曦骑术,等娶她进了门,哄着她跟自己在马背上试试。
然而时过境迁,此生再也做不到了,但是就这样抱着她疾驰狂奔,看着她如此开心,也很知足了。
他忍不住俯下身,从她颈后错过,在她面颊偷偷亲了一下,顾小曦感到了他的鼻息,扭过头看他,他已面朝前方,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的路。
顾小曦摸摸自己的面颊,扭头看他,又看看了属于海子哥的爽朗笑容,比少年时更成熟些多了魅力,不禁又想起昨晚火热的厮磨。
她转过身,双手搂住了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闭上眼睛,深深嗅着他的气息。
阎欢低头看着她,微微笑着没再阻拦。
一众人马飞驰随行,一群人眼看着督主把那小爷从矮脚马上抱上自己的马,随即栗黄色汗血宝马便疾驰向前跑了,留下女子娇柔的惊呼声和银铃一般的笑声。
领头的大档武田和锦衣卫指挥使王振威立刻放慢了一些步伐。
几个不长眼的打算要追上督主护卫,让他们各抽了一马鞭,说他们若此时还看不出来怎么回事,那俩眼珠子还不如挖出来喂狗呢。
这么多年盛名在外,不近女色的督主,竟然宠起女人来这么疯!在人前毫不避讳。
不过这会他们也放了心,刚才还怕他们人少,到京营打起来吃亏,现在看来督主能把心爱的女人带在身边,显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方才小满看顾小曦的马走的那么慢,也有些着急,怕阎欢训小嫂子。
可没想到这阎哥在东厂和锦衣卫的将领众目睽睽之下,把小嫂子抱到自己马上,甩开众人跑前面浪去了。
小满佩服死阎欢了。
这阎哥...够浪...
……
没过多久他们便到了军营外围。
一个人骑着马远远的迎着他们,看到他们便飞奔过来,顾小曦看到了,阎欢只顾着低头看怀里的她,似乎没看到。
阎欢跳下马,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没让她脚着地,便直接抱到了矮脚白马上,让她扶着自己的肩头坐好,又握着她的脚,放入马蹬。
此人走到他们面前,趁阎欢还在把顾小曦的脚往马蹬里放的时候,扑通一声便跪到地上,头点地结结实实磕了起来,边磕头嘴里便念叨:“儿子给父亲母亲大人请安。”
顾小曦立刻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人还向顾小曦介绍起了自己:“儿子姓徐,是锦衣卫的一个千户。”
阎欢本来对徐千户这种人很厌恶,是笑不出来的,结果看得顾小曦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还故意忍着不敢出声,也情不自禁的爽朗的笑了起来。
能博佳人一笑,徐千户这马屁拍得阎欢很满意。
方才这徐千户看到督主怀里抱着个身穿飞鱼服的小子一脸宠溺,恨不得含在嘴里,心道,怪不得这督主不近女色,原来是个断袖。
可这督主虽然是阉人,却一身的英武之气,找个娘们似的小子。
难道是个受?
直到听到顾小曦娇柔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这身着飞鱼服的不是“爷”,是“娘”。
阎欢终于夸奖了人一回,对那人说道:“起来吧,这次做的不错,咱家重重有赏!”
“儿子给父亲大人分忧理所应当!”徐千户奴颜媚骨哈着腰道。
顾小曦终于把笑憋了回去,想起东厂那些人和宫里的掌印们喊自己姑奶奶。
这海子哥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才!
不过这人把海子哥喊父亲,喊自己为母亲,海子哥并未反对,加上刚才众目睽睽下抱着自己骑马,明显已经在属下面前已经承认他们是夫妻,顾小曦心中异常开心。
顾小曦终于又看到了阎欢当年在军营的风彩,相较当年的英勇现在更多的是睿智。
不一会便到了军营,军营里面的人都出来迎接了,站成两排。
阎欢与顾小曦虽然不再共骑一匹马,但阎欢的手紧紧握着顾小曦的手一刻也不肯分开,二人走在队伍中间。
徐千户在旁边说道:“左面是太子党旧部,右面是勇士营的王连胜老将军。”
就见两旁的人都身穿黑色铠甲,身材魁梧,面目凶煞,拿着兵器虎视眈眈的看着阎欢,有几个身高是普通人两倍的汉子,更是握紧手中大斧子,像是马上要劈过来一样。
顾小曦立刻紧抓住了阎欢的手。
阎欢立刻朝顾小曦笑了笑说:“不怕,这点人算什么,忘了当年哥哥是怎样带两千骑兵,闯两万敌军阵营的了吗?”
“还说,那会差点让父亲把你腿打瘸了。”
“父亲……”
阎欢看顾小曦害了怕,停下马,对前面传令兵说道:“去让他们跪下迎接,不跪的,按大不敬罪,军法处理。”
徐千户说道:“那太子党的头头是皇后的侄子,张扬的很,恐怕…”
阎欢勒紧马头,斜睨着前面左排将领说;“怕什么,今日咱家打了太子的人,明日太子还得登门给咱家登门道谢,去吧,敢大不敬的人现在就打五十军棍。”
身边小满看了看阎欢,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阎哥在东厂和锦衣卫高官面前一向不注意这些繁文缛节,很是爱惜手下。
这一次是来狠的了,要好好立立军威。
貌似还要在小嫂子面前显摆一把。
过了一会,真的看到左排太子党的两个人被阎欢带来的锦衣卫,摁到地上打了几十军棍,鬼哭狼嚎的哭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