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慕容老先生似乎对我和母亲格外关注,而且这些事好像都跟先皇后有关,我曾见过先皇后的画像,有点眼熟,不知,父亲能否为我解答一二?”
薛棠盯着父亲目不转睛的冷声道。而薛显丝毫未见慌乱之色,只是将腰上的磨损破旧的香囊摘了下来,仔细的摩挲着,
“这是你母亲亲手做给我的,但我并不是独一份,有个男人比我得到的更好更多,我这个上面绣着的竹子,你知道竹子是什么意思么?”
薛棠踌躇了片刻,犹豫的说道,“是,君子?”
“对,君子,她夸赞我像君子竹一般,耐寒挺立,心虚节贞,德比君子。可是我很讨厌这个称呼,因为她给那个男人的香囊上,绣的是鸳鸯。”
“我从不想做什么君子,我只想和她做一对鸳鸯,可惜,只是落花有意罢了!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我尊重她的情谊,选择放手,可这也是我做过的错事之一。”
“她嫁人后,我过的很不如意,家里人逼着我,娶了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尽管她的家世很好,人也妥帖,将侯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尽管我不爱她,可是木已成舟,我不能对不起她,所以我们在一起了,很快她就怀有身孕了,我以为我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谁知道,突生意外!”
薛棠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不是在说母亲么,可是为什么越说越偏,母亲之前竟然嫁过人,那自己是谁?还是他的儿子么?还是,那个男人的?
薛显很显然已经陷入回忆中,从他的口中得知,当初先帝驾崩,太子继位,没多久,皇后就生了一个男孩,后来又在次怀孕。
薛棠越听越心惊,这不是先皇后的故事么,他几次想要打断父亲的回忆,可是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你母亲怀有身孕,还带着尚在襁褓中的你出宫回娘家,可回去途中竟然遭到伏杀,带出去的人都被杀个精光,你母亲也不知所踪。”
“我着急万分,带领着羽林卫兵分四路去找,后来,我独自一人在一间破庙找到了她,她奄奄一息,身边还有一个你,一直在哭,幼子刚刚出生,连脐带都没有剪。”
“身后传来异响,我以为是那帮人找到了她们,我急忙将脐带割断,我一个人能力有限,我只能带走一个,于是我就把你和你母亲带走了。”
“没过多久,宫中就传出了先皇后和大皇子的死讯,而我也从你的母亲口中得知,这幕后凶手就是雍楠柏。”
“但是先皇已然中毒,回天乏术,我曾私下进宫,告诉他你母亲的下落,他很欣慰,但是却拒绝迎你母亲回宫,并且说她已经死了。”
“我当时气昏了头,我说既然他不要,我要,就这样,你母亲以我外室的名义,还有你养在了别苑。”
第二百三十五章 薛棠身世2
薛棠闻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心中骇然,原来自己竟是皇子,母亲是那已故的先皇后,他竟是那位大皇子。
心中狂风巨浪,就连瞳孔都在颤抖,手指也微微的抖动,他连忙摁住,不让自己露出分毫的怯懦。
他的嗓子压得有些沙哑,“然后呢,母亲被你带回来了,她也同意你这样的安排?”
“起初是不愿的,后来我将先皇的话跟她学了一遍,她三天都没有出门,最后你饿的一直在哭,她就同意了,还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了,跟我姓,让我好好培养你。”
“失去了第二个孩子,让她一直郁郁寡欢,她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后来我才知道,她也中了和陛下一样的毒,只是等我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
“她没有多少年活头了,她不让我说,还托我把你拉扯长大,也不让我去找雍楠柏的麻烦,说先皇会有办法,让我明哲保身,你也渐渐长大。”
“而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年,海棠树下,她死在我怀里的样子,她笑着对我说,他知道先皇是故意那么说的。”
“他想保护你们,她说她这一生很幸运,有最爱的恋人,最暖心的家人和我这个最好的朋友。”
“她死后,我偷偷将死讯告诉了先皇,然后就请辞了,专心当我的闲散侯爷,不问朝事,我原以为先皇挺不到过年。”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自己耗了十几年,一直到现在的陛下可以独当一面,才渐渐退下,将朝政归于太子。”
“而我再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敖干了心血,整个人如枯骨一般没了人样,那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他就离世了。”
“当时我就在想,他总是比我快一步,这样他和海棠和地下又能在一起了。”
薛显哽咽了一下,然后回忆收拢,他顿了一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还自嘲了一番,
“这人老了,感想总是特别多,这眼泪啊,也特别多,想想就流出来了,真是的。”
“所以,我不是你的儿子,更不是庶子,我是先皇的儿子,是那个死在破庙里的大皇子,我的母亲也不是什么外室,而是大雍朝的皇后!”
薛棠的嗓音发紧,但还是能听出他的不可置信。
薛显点了点头,这薛棠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叫了二十年的父亲,却不是自己的亲爹,自己被夫人骂了二十年的小畜生小杂种,连同母亲背负了那么久的骂名。
想想他就觉得很窒息,“这件事,家里还有谁知道,我,兄长他是不是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