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淳竝大惊失色,片刻,又将目光缓缓挪到沄纚的脸上。
沄纚挑眉质问:“王爷可见过这个?不要告诉本宫你不认识?”
此时北淳竝脸上的慌乱震惊也不见踪影,他缓缓道:“为什么本王一定要认识这个?”
沄纚道:“难道那日在芭蕉林小石洞里王爷不是用这个打落我的匕首?”
北淳竝道:“没错,可是娘娘难道不知道这世间相似之物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难道长得一样的东西都是本王的,娘娘不也可以做一个这一模一样的东西,难道本王能说是娘娘的?”
“你。”沄纚急红了脸,“那日芭蕉林里那黑衣人的身影和身手都和王爷如出一辙了。”
北淳竝有些吃惊看着沄纚,大概他以为第一次和沄纚见面只是在芭蕉林的小石洞里,而不曾想到芭蕉林山岭上的那一幕也被她瞧见。
少顷,北淳竝道:“本王说过这世间相像东西何其多?没什么好稀奇的。”
“是吗?”沄纚冷笑道:“王爷为何好端端那时披风上会有未干的血渍?”
北淳竝身体震住。
知道北淳竝不会如此轻易承认,沄纚又道:“不管王爷承不承认,不管王爷有什么目的,毕竟王爷曾经对我有恩,我并未打算揭发王爷,置王爷死地。”
沄纚郑重道:“这一次本宫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还你的恩情,但是,仅此一次从今往后,从今我和你恩义两清。日后只有本宫发现了什么一定会如实禀告的庆王。”
北淳竝楞楞的看着沄纚,目光中寒意渐渐散去。他转身离去间,沄纚忙将那蝙蝠镖捡起又重重的伸在他面前道:“拿走。”
沄纚目不转视的打量着北淳竝,他叹了一口气,又转过身来将那镖接过。
北淳竝大步离去,沄纚舒了一口气,他果然将东西拿走了,果然自己一切都猜对了。
北淳竝雷厉风行般穿行在春草殿长廊,绯儿正端了茶迎面穿来,还来不及躲闪,绯儿便撞倒在地,北淳竝头都没回一下径直离去。
“哎呦。”绯儿被滚烫的茶烫得直叫,小宫女忙扶了她往寝殿而去,另有人忙着请太医。
见绯儿烫得腿上通红,沄纚又心疼又急埋怨道:“干个活也毛毛躁躁的。”
绯儿一脸不服:“姑娘就知道怪我,明明是那小王爷走路不长眼睛。”
沐如兰绣好背心后,沄纚赏赐了些东西给她,都是进贡之物,她贵为王妃,寻常东西她也未必看得上。
纆儿不解道:“娘娘何必要帮竝王了,他带娘娘入宫不过是打了自己的小算盘罢了。”
沄纚叹气道:“可是终究他也没忍对我怎么样?能进宫到底是拖了他的福,况且那日小石洞,我失礼之事就够我粉身碎骨的,他却守口如瓶,如果真要害我,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这样也好,我便不再欠他什么了。”
自从知道了北淳竝的狼子野心后,沄纚每晚都睡不好,总是梦见他刺杀庆王的情景,曾经以为二人兄弟情深,现在全明白了,不过都是尔虞我诈,暗藏杀机。自己那时太天真了!
第51章 第五十一回龙血凤髓遭狱刑,怎甘生为蓬蒿人
自从北淳竝被探顺贵妃识破所有对付庆王的计谋后,他日夜坐立不安,心中甚是犯难,他实在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若是从前,犯大忌者不过杀之后快,如今却实在叫他进退两难。
沐如兰虽不知他到底有何心事如此心神不宁,茶饭不思?可是却看出这次他是真的着急了。
北淳竝不敢轻举妄动,他怕自己一步错步步错,虽然现在已知道带她入宫是个大错,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况且,自己犯的大错何止于此。他重重的垂了一下书桌,兴许是没注意控制力道,“啪”的一声书桌裂为两半。
门外一阵轮椅滑动声音,北淳竝忙起身走出去,寿康王见他憔悴又颓废的模样问道 :“你在书房作什么?”
北淳竝正色掩饰道:“没什么,练功而已。”
“你在书房练功?”寿康王不屑道,
见北淳竝不语,又道:“万不可躁动啊,你去府里寒冰河去浸浸吧,安定性子。”
冰凉的寒水刺得北淳竝浑身哆嗦,少年时便常被寿康王罚至于此,虽然已经习惯了,可是依然冻得嘴唇乌紫。
如此各国相安无事,北淳国也安定,庆王打算带沄纚去宫外走走。沄纚一心记挂母家,庆王的探子也总算回来他,原来沄纚的家遭受数次抄家早已不复存在,不过三月她生母油灯枯竭了,如此家散人亡,沄纚感伤连连,再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从此北淳弦就沄纚的故乡。
这一次出宫春行,庆王乔装成贵族公子只带沄纚一同领略这北淳国的春景。
其实庆王早知道探顺贵妃在帮自己调理花柳之毒,一早便发现了自己身体的轻快,如此这个世上,探顺贵妃不仅是他最爱也是唯一能让他信任的人。只有和探顺贵妃在一起他才会感觉到贴心,安心。
这一个月的时间,庆王带着沄纚从牧峡道游行到北淳边界,我们就像一对平常的夫妻,携手为伴,渴了北淳弦就去打山泉水给我饮,饿了就烤野鸡地瓜,累了我就靠着他的臂膀小憩,夜深我们贴着说私心话......我见识了常年积雪的雪融山,惊叹于一望无垠的碧海,万里绵延的险山......这浑然天成的景象越发让我觉得从前就是一只井底之蛙而已,这样的天然雕琢的风景多让人神往,我宁愿就此化作一双风筝,自由飞停与这山间田野。
终于,御林军飞鸽传书,庆王动身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