沄纚伤痛不已,“你连你的父亲都不肯放过?”
“儿子谁都不信,何况是一个从未曾见面所谓的父亲,儿子和母亲一样谁都不会轻易相信。”
屋内门此时被打开来,肥汗进屋伏地道:“回禀皇上事已办妥。”
“哈哈哈。”幼君仰天长笑,“太后可要见父王一面,纵使活着不得相见,至少见见尸体也算了解一桩憾事。”
纆儿哭着搀扶沄纚往屋外而去,沄纚颤抖着身子走向死在地上那人,身形果然似他,沄纚缓缓往那人脸上探去时,瞬间惊恐不已,暗忖片刻,她恍然大悟。如此相似之人,想必是他的替身。如此不觉暗生欢喜。
幼君又道:“这人可是父王?母后可要好好辨辨。”
良久,沄纚沉痛颔首,纆儿从前是见过庆王的,若不仔细辨认,连她都差点将此人认作庆王,她心内暗叹,姑娘为了保住庆王不得已要承认眼前的死人就是他,如此姑娘还不如干脆死了得好,这比死还叫人折磨痛苦。
从前,幼君心中顾忌已消,自然高枕无忧。前朝安定,百姓富庶,北淳风光更胜。
“树大容易招风,打天下不易,守天下更不易,皇上定要明白这个道理。”沄纚嘱咐道。
“母后这些日子似乎对儿子说得极多,就跟明天便不在似的,母后这是怎么了?”幼君道。
“母后老了,能做到也只有这些了。但愿你能将我的话听进心里,你虽不是我亲手,我自认待你胜过骨肉,母后无愧北淳。”沄纚道。
几月后,北淳国太后暴毙,幼君为作孝心之表率,举国同哀,三日不早朝,阖宫茹素,大修太后陵墓。
七日后,太后遗体出宫,沄纚曾有临终遗言,不愿入皇陵,只想置一舟沉湖而去,可这关于幼君脸面的表率仪式自然不能少,幼君便杀了个宫女顶替入陵将太后身前长穿衣物加诸其身一并入了陵墓,掩人耳目,又体面奢华。真真繁琐又折腾,足足一月,这国丧才毕。
七八日后,沄纚早已在荒郊野外醒了过来,“姑娘,你醒了?”纆儿道。
“我睡了几日?”沄纚道。
“姑娘睡了七八日了,姑娘放心,容墨堂的药向来不会错,难为姑娘了,如此也只有这个法子。”纆儿递给沄纚杯水道。
“参加太后。”容墨堂道。
“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一国太后了,北淳国的太后早已病逝。”沄纚道。
“姑娘有何打算?”纆儿道。
见容墨堂,纆儿二人皆一身粗衣麻布不似往常,沄纚疑道:“你们这是?”
纆儿道:“他辞了官,我们准备去他娘坟前搭个屋守墓栖身,以后便也和姑娘一样得个自由之身了。”
沄纚看着容墨堂叹道:“真是太好了,只是可惜了你这么一身惊世医术了。”沄纚又道:“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纆儿道:“本来一早便要动身的,但我实在放心不下姑娘,便一直守着姑娘,如今姑娘醒了,我们自然便要动身了。”
第二日,渡口,容墨堂,纆儿依依惜别,沄纚看着这二人成双成对欣慰而笑,纆儿哭道:“姑娘,你要保重。”
“保重。”沄纚温然一笑。
看着这二人背影渐渐模糊在烟雾缭绕的江面上,沄纚久久伫立。
半年后,渡蕉洲一年一度的市集,各家各户皆将自己东西带来此地互换利用,好不热闹,沄纚如今是再普通不过的农妇,虽已是徐娘半老,倒也风韵犹存。她今日一早赶绣了些香囊赶来市集想换些米豆回家,等她赶到时,这短短的一座石拱桥码头上已密密麻麻挤满了摊位,沄纚手工上乘,虽然为了不暴露自己巧夺天工的绣艺,她故意作粗苯了些,纵然如此也算是难求的好东西,好半天好几姥姥嫂子看上了她的东西,只是她不得不拿着这些人给的蔬果又几经辗转终于和人换来了米豆。
今日总算顺利,所有香袋皆换完了,沄纚抬手擦拭额边细汗,此时桥上凉风习习,她伸了个拦腰伫立桥边看着这浑然天成的江景怡然自得。
不远处有一乌篷蚱蜢舟缓缓颠簸在江面上,渐行渐远,江雾朦胧处,舟头,立有一黄笠粗袍的僧人,这僧人身形高大,如磐石纹丝不动,黄笠上的两片薄纱恰遮住了他的脸,沄纚目光游离而过才要离去间,一束波光嶙峋的耀眼光芒刺目而来,闪耀波动,沄纚转过头朝着那异样的光而去,光芒似乎从那僧人腰间而来,细看那腰间镶嵌着三颗方形白玉,白玉一旁悬着一枚紫色的蜷龙玉石坠,白紫相邻,高贵无比,瞩目生辉......
(全书完)
第66章 附言(作者有话说)
附言
亲爱的读者,借此附言作者要向所有读完本书的朋友先九十度鞠躬,然后道一声十二分的谢意。请容许作者分享此刻的心情,当我写完这本书的最后一个字时,手指仍停留在键盘上久久颤抖,心潮难平,此时我依然处身故事之中,难以自拔。
当身处陌生之地,处于绝境之时,险滩重重,该何去何从?
此书的灵感来源我最爱的一本名学著作《红楼梦》,和一张带有“城市套路太深,我要回农村”的表情包。此后,著书之念久萦心头,于凉夜长坐冷椅,终成此书。
曹沄纚是本书中的主线人物,她原本是一个武将世袭之家天真烂漫的小姐,可是生活却在她十六岁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被一道圣旨,僵桃代李,远嫁异乡。失去了身边的一切,生活雨卧风餐,颠沛流离,在如履薄冰的宫闱之斗和充满阴谋的权欲险境下,春雷雨欺凌,夏蝉鸣相逼,秋硕果不得,冬严寒袭人,安得太平日?她小心翼翼,忍辱负重,忠贞不渝,步步为营,用智慧勇敢击溃了一个个又一个的困难。她九死一生,最终成功辅佐幼君,匡复“北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