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不言——若北南倾
时间:2022-03-23 07:29:16

  太子殿下使性子的时候,王君王后都没有办法,得叫来陈知沅,才能降住陈昀。而王君的话陈知沅又是很听的,所谓一物降一物,正是如此。

  如今陈昀一副正经样子,端出太子身份,却并不起作用,陈知沅和他自己都晓得,这不过是玩笑话。故而陈知沅贴近陈昀耳畔,佯装惊恐:“哎呀,臣女知错,要不要请太子殿下降罪啊。”

  陈昀皱着一张苦瓜脸,嘴上还不肯先讨饶:“孤瞧你认错诚恳,就不追究啦。”

  陈知沅扣着陈昀的手腕,将他甩开几步远,然后踢起插在一旁的木剑,凌空接住,挽了个剑花向陈昀刺去:“堂堂一国太子,躲在后头偷袭我,你还想追究,我看你最近是皮实了。”

  陈昀堪堪站定,便要去躲陈知沅的木剑,脚下没留意,险些摔倒。陈知沅抓住这个空子,木剑一转,变剑为棍,在陈昀的手脚关节处不轻不重地打了几下。

  陈昀抱头,装得可怜兮兮:“好了好了,阿姐别打了,你拿着裴家剑跟我比,不是占我便宜嘛。”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裴家剑虽然是武学上乘,可我只是学了些皮毛,你好歹跟着薛统领习武,薛统领对你倾囊相授,到底是谁占谁便宜。”陈知沅收回剑,一脸嫌弃地看向陈昀。

  陈昀却还在找补:“话不能这么说,虽则裴家剑剑法精深,阿姐学得粗浅,可阿姐你在武学上天分极高,怎么也得胜我一筹吧。”

  这话听着便是三分真七分假,真的是陈昀的确还不如陈知沅,假的是陈知沅可没有什么天分。她若有天分,手里拿着裴家剑的武学秘籍,师父又是临阳年轻一辈武功第一的裴言,早就名扬天下,成女中英豪了。

  清平殿下之所以还以庸碌出名,便是因为她与“天分”二字,没有半点缘分。

  时时自省得分外清醒的陈知沅深知这个道理,故而说道:“你今日来,不是为了拍马屁,拣好听话来哄我高兴的吧。”

  陈昀锤着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阿姐什么话,做弟弟的说些实在话,在阿姐眼中,却是在溜须拍马?”

  “你少来,你我姐弟多年,你那些小心思,我可太清楚了。”

  被一眼看穿的陈昀“嘿嘿”笑着:“阿姐明见,的确是有一件事要麻烦阿姐。”

  陈知沅走到一旁给陈昀斟了杯茶,抬手递过去:“没有麻烦事,你会偷溜出宫来找我?”

  陈昀接过热茶,捧在手里:“我可不是偷溜出来的,我拿了父王的手令,正大光明来的。”

  “哦,还有这样的事?你灌了王君几壶酒,让王君这样潇洒。”陈知沅挑眉,满脸的不相信。

  “是这样的,前几日不是阿姐你开府么,回宫路上甚是无聊,父王便过问了我的课业,发现实在是惨不忍睹,于是着我今日去太师府,向苏大人讨教一二。我想我与苏大人并不熟识,虽说带着父命,但也不便打扰,若真是登门,少不得有个与苏大人相熟的人一道,免得场面上有些局促。我思来想去,我识得的人中,与我亲切,又同苏大人关系匪浅的,唯阿姐一人。”

  “所以?”

  “所以免不了要请阿姐与我走一趟了。”

  陈知沅默了默,然后开口拒绝:“小阿淮,不是做姐姐的心狠,不肯与你方便,实在是我最近忙于练剑,不太得闲。”

  陈昀看了看四周能称得上一句“凌乱”的梅林,嘴角显而易见地抽了抽:“莫说做弟弟的说话不中听,阿姐,你这剑法,却也没什么可练的了。”

  陈知沅轻蔑冷笑:“那你还输给我,好没面子。”

  陈昀一听,立马气鼓鼓地反驳:“那不过是我年纪上差了一分,等过两年我身量长了,阿姐你未必还能提今日的劲来。”

  “这话等你长高了再说也不算晚,如今你有求于我,好歹摆些姿态出来吧。”

  陈昀伸出两根指头:“两碟芙蓉莲子糕。”

  这很是诱惑陈知沅。

  宫里一直为负责太子饮食的厨娘做的一手好糕点,其中最为拿手的,便是芙蓉莲子糕,饶是陈知沅自诩为吃遍这天下奇珍,也不得不赞叹,这位厨娘做芙蓉莲子糕的手艺,若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陈知沅每次到东宫的时候,都会吃上两碟。

  可哪怕是这样的好东西,陈知沅也不为所动:“前两日苏照把我得罪紧了,我打算这一两个月都不去招惹他,省得给自己讨不愉快。”

  这非假话,苏照明明白白说了让自己莫要再去爬墙了,故而现下虽然有了正大光明走正门的借口,陈知沅却要摆一摆架子的。

  一听这话,陈昀便知陈知沅是认真的,因为陈知沅嘴里已经是“苏照”,而非“苏令安”了。

  陈昀道:“四碟。阿姐大度,何必与他计较这些,再者我这倒霉事好歹也算是因阿姐你的开府之宴才生的,我想阿姐你是不是也该……”

  “你少往我身上推,我都说了,我同苏照膈应起来了。偏生我这个人虽没什么骨气,逼得急了,生出些贵女该有的骄傲来,却是谁说我都不认的。”陈知沅打断他,眼皮都不抬一下。

  “六碟。”陈昀凑出六根手指来,就差戳到陈知沅脸上。

  陈知沅拨开他的手:“那芙蓉莲子糕固然好吃,可多食便淡了兴味,你再多加也无济于事。”

  陈知沅态度坚决,陈昀一时没了招法,挠着头左右环顾思索良策。正绞尽脑汁之时,却瞥见陈知沅这院子一角的花草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原本陈昀是未必能注意到的,可是偏偏那盆花放的奇怪,明明开得正好却被放在最里头,只有一丝阳光能勉强落在叶子上,不是正经养花匠人养花的手法。这清平公主府一应都是顶好的,一砖一瓦全是最好的匠人修整打理,没道理在花草上落了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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