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发生那件事情后,她就一直在找自己的麻烦,见了面就总是明嘲暗讽。
可傅竟夕不太愿意受她的气,因此她立马回了过去:“是,我可比不上李大小姐有个指腹为婚的表哥做未婚夫。”傅竟夕知道李兼杳是最看不上她那个未婚夫表哥的,觉得他家道中落了,配不上她,所以提起她那个表哥就够她气上一阵子了的。
果然,傅竟夕一说完,就看见李兼杳气的脸都红了,身手便要扬起巴掌要打她,傅竟夕躲避不及,还是被她挠到了脖子,见傅竟夕居然躲开了,李兼杳又趁机去推她,但在李兼杳碰到她的一瞬,傅竟夕本能的伸手拉住了她,一转眼,二人就纷纷摔倒在地,傅竟夕更是被李兼杳压得喘不过来气。
李兼杳的丫鬟一见此情景,立马上前将她扶起,罗嬿也立马上前询问她有没有事,她都还没站起来,李兼杳就指着她,但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刚才摔倒那一幕,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瞩目,傅竟夕倒是无所谓,但对李家大小姐而已就是奇耻大辱了。
李兼杳立马捡起掉在地上的签文,转身带着丫鬟离开了。
傅竟夕在罗嬿的搀扶下也站了起来,起来后才发现自己的脚扭了。
“咋们回去吧,夕娘。”
“来都来了,怎么也先解了签再回吧。”
结果罗嬿求了个上签,她则求了一个下签,傅竟夕就算不怎么信这个,心情也受到了影响。
“我都说了,要用那个签筒求,你非得拿别的。”
罗嬿一般扶着傅竟夕下山,一般“埋怨”她。
傅竟夕听完笑了笑:“我就是不求签也知道自己姻缘坎坷啦。没事啦,嬿娘,谁说女子非要嫁人的,我到时候出家,照样不用交钱。”
罗嬿都被她气笑了,但还是很认真地扶她下山,走到了马车旁。
罗钰看着二人搀扶着走来,连忙上前想帮忙,但在碰到傅竟夕之前又连忙止住了手,连罗嬿都觉着她这个哥哥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待他们将傅竟夕送回济仁堂之后,在回自己家路上,罗嬿还是没忍住问起罗钰。
“哥,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今日怎么能表现德如此嫌弃夕娘呢,难道你也信了那些人的胡说八道吗?”
罗钰不假思索,神情严肃地反驳道:“我怎会如此,在你心中,你哥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罗嬿还是气不过:“那你怎么能这么对夕娘,我们三个一起长大,我和夕娘都当你是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她拿我当哥哥,我却没法只当她是妹妹,你明白了吗?”
罗钰被罗嬿这么一激,藏在心里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罗嬿又不傻,她算是听懂了,他哥哥心悦夕娘,可母亲她怎么会同意,连她同夕娘交往,她娘都不满意,更别说被她娘寄予厚望的大哥了。
......
济仁堂这厢
傅竟夕一瘸一拐地走到内院,这几天师父都不坐诊,也不知道师父在不在?
没想到,一进院子没看到师父,倒是看见了先生,傅竟夕本能地想往回走离开这里,自己选择可太狼狈了,走不稳路不说,身上的衣裙也沾了土,早上梳了好久的发髻也乱了,脖子上还有几道血痕。
赵璋没想到,刚想开门看看小姑娘回没回来,就看见她可怜兮兮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更没想到在看见他之后,竟然想逃。
不过这时候,哪还有精力同她计较什么,满脑子都是她发生了什么事。
“都这样了,还想去哪,是想找你师父上药吗?”
傅竟夕听到他说话,顿时委屈的情绪就上来了,强忍着眼泪,看上去更狼狈了。
赵璋看着她的模样,只觉着可怜极了,像极了雨中的小狗终于找到家的模样。
走到她面前竟然还在她脖子上看到了抓伤,很愤怒,但是还是弯下身,轻声说道:“上来吧,别又扭着了,你师父他出门给人看诊去了,我先送你进去吧。”
傅竟夕这时候已经没力气推拒了,只能趴到赵璋的背上,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她玩得累了,师父接她回家的事情。
赵璋将傅竟夕放到床上后,又去拿来了伤药,先给她处理了脖子上的伤,随后坐在一旁,一边脱下她的鞋袜给她上药,一边问她:“怎么早上好好地去求姻缘,回来就扭伤了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傅竟夕撇着嘴,一开口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没有,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才不想把她和李兼杳的不愉快告诉先生。
赵璋看着她哭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即使知道她在避重就轻,也不忍心继续问下去,问急了,小姑娘怕是面子上挂不住。
“手里拿着什么?再用力就破了。”
赵璋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更委屈了,带着哭腔说道:“先生,我嫁不出去了,我求的签是下签。”
赵璋还以为是什么事,不就是一张签文而已,有他在,她哪里会找不到好人家。
“一张签文而已,你还真信了,我年轻的时候求签,签上还说我能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呢。”
结果却是连心爱之人都没有出现。
傅竟夕愣住了,难道先生是丧妻了吗?难怪之前问他娶妻的时候,他都没有正面回答,自己是不是勾起他伤心事了。
“先生,您不要难过,对不起,是我勾起您的伤心事了,您妻子在天上肯定也不愿意看见您这样。”
赵璋闻言,知道自己说的话让她误解了,解释吗?算了,等过段时间吧,现在这个时候也不合适,免得她越想越歪。
赵璋给她上完药,穿上鞋袜后,便留她自己在房间里休息了。
“这几天别乱动,饿了吗?我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
提到吃的,傅竟夕肚子果然就叫了一下,更丢脸了,今天真是这一年的脸都丢完了。
傅竟夕索性直接趴在了床上,做起了缩头乌龟。
赵璋失笑,但也没勉强她,起身出门了。
关上门后,嘴角的笑容随即消失了,回到隔壁的房间便开始质问卫霖:“朕让你派人保护她,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卫霖知道这件事是他的失职,也不多辩解:“卑职有罪,请陛下责罚。”
赵璋即使再生气,也知道这个时候卫霖他不能受伤:“你的责罚先记下,等回京之后再算,但你派的那两个人的失职之罪你现在就去算,另外去问清楚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若是连这个都不清楚,他们的命也不用留着了。”
卫霖领命后随即退下了,赵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发了这么大火,近年来他修身养性,已经很少这么失控的时候了,只是看着小姑娘居然能在他派人保护的情况下,还受伤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愤怒。
作者有话说:
求签这种事主要还是概率问题,文中只是为了突出戏剧化的巧合,不要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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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6章
◎这与其说是知分寸,倒不如说是保护自己◎
李兼杳在回程的马车上脸色就很阴沉,旁边伺候的丫鬟更是战战兢兢,知道小姐回去后估计得闹腾一会。
果然李兼杳一进李府,就将自己关到了房间里,不一会门外的众人就听见各种东西落地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李大夫人,也就是李兼祺兄妹的生母,也在李兼杳贴身丫鬟的通禀下急匆匆的往这边赶了过来。
“杳儿,发生了何事,你同母亲说,先把门打开。”
李大夫人就这样在门外劝说了差不多一刻钟,李兼杳也没有把门打开,李大夫人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那是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幸而在苏州这块倒也没人敢给他们委屈受。
李大夫人一直在门外等着,她知道等她脾气发够了就会开门,果然又过了一会,门就被李兼杳从里面打开了,李大夫人一进去,就看见房间的地上已经一片狼籍。
“你这又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李兼杳气呼呼地坐在床上,朝着李大夫人开口道:还能是谁,不就是济仁堂的那个孤女。”
李大夫人听到济仁堂的孤女,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怎么自己家和那个女子是犯冲吗?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怎么自家女儿又开始了吗?
“你是知府千金,怎么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还能欺负到你头上,你也太给你爹丢脸了。”
李兼杳提起她爹就很生气,若不是她爹不敢违逆祖父,她家又何必要认下那门亲事,于是李兼杳便开始和李大夫人软磨硬泡起来。
“我现在是知府千金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一个穷酸举人的夫人。就凭她那模样,哪天指不定就攀上了高枝,哪怕是个妾都比我这个举人夫人好听。”
“胡说!”李大夫人本能地反驳,但是却找不出话来,她作为母亲难道就满意这门亲事吗?!
“要不是父亲非要那孝子的名声,祖父都已经去世好几年了,还非让我嫁。”
李兼杳未婚夫虽说是李府的表亲,但关系其实也表得有些远了,是李兼杳祖父表妹的孙子,曾经祖上也是为官的,只是后来没落了。
李兼杳一向众星捧月,也自视甚高,怎么可能甘心嫁给一个前途未卜的人。
“你父亲说,肖鄞是个有才的,文章写的很是不错,将来极有可能会高中,到时候难道也不就不委屈你了。”
李兼杳冷哼一声:“他十六就中举了,如今都已经过了两届会试了,也不见得他考出个贡士来,还谈什么金榜题名,进士及第。要我嫁给他,我还不如出家算了。”
“呸呸呸,胡说什么。”李大夫人说这话也就是安慰一下她女儿和自己,其实她内心也不相信肖鄞能高中,龙生龙,凤生凤,他娘还是一个哑巴,能有什么前途。
“母亲,您再去求求父亲,让他为女儿退了这门亲吧,女儿将来高嫁,不也还能成为父亲的助力吗,您看女儿今日去求姻缘,还求了个上上签呢。”
李兼杳是认定肖鄞绝无可能出人头地,因此抽到上上签时,便也一心只以为自己能嫁给别人。
李大夫人本来只是无意间瞟了一眼,却忽然神情严肃地仔细拿起签文看了起来,“你可有去解签?”
李兼杳拿了签文还没来得及解签就和傅竟夕闹了起来,哪还有心思去解签,只知道是大吉的签文。
李大夫人一时拿着签文有些激动地说:“这签上说的,若娘理解的没错,这签上所言你的归宿是在紫禁城中呀。”
李兼杳一听凤签,哪里还管什么别的事,只一门心思地追问道:“紫禁城?那我是能入宫做娘娘吗?”
李大夫人却忽然叹了口气:“签文而已,当不得真,这签完也不是没人抽到过,可抽到过的不说当娘娘了,也不见得就嫁的好了。再说圣上都取消选秀十年了,娘也是听那从宫里退下宫女说,陛下几乎都不踏足后宫,仅有的娘娘都是原来王府的旧人了。”
李兼杳不死心,继续说道:“谁说紫禁城就只有皇上,不还有皇子吗?”
李大夫人难道不心动吗?怎么可能,可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怎么敢寄希望于此。再说抽到这个签的也不是只有她女儿,她怎么敢拿着这个去做文章。”
但架不住李兼杳的苦苦哀求,还是决定拿着这个去试试老爷的底,他不肯去退婚,不过是没有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而已。
......
济仁堂
傅子渊傍晚刚从别处给人看诊回来就听说傅竟夕受伤了,正想去房中看看她,便被卫霖拦在了外面。
“傅大夫,傅姑娘已经睡下了。”
卫霖当然是奉赵璋之命守在门口的,按陛下的意思是,既然之前没有保护好人家,那么就从现在开始接着保护。所以没成想到他堂堂一个禁军副统领,竟然干起来替一个姑娘守门的活。
卫霖再迟钝都看出来了,陛下对傅大夫这个徒弟的态度明显不一样,自己也只能尽心尽力地守着了。
傅子渊刚想离开,卫霖像是想起陛下的吩咐,连忙叫住他:“傅大夫,陛下刚才吩咐道,等傅大夫回来去见陛下一趟。”
傅子渊刚到门外都还没有敲门,赵璋便开口让他进去,不仅如此,还免了他的行礼,让他直接坐在他对面。
“潜明,这里没有君臣,只当是叙旧,我们也有十多年没有对弈了,陪朕下一局吧。”
“是,遵旨,只是草民已经多年未与人下棋了,还望陛下恕臣棋艺生疏之罪。”
赵璋手捏黑棋,笑着说了声“无事”。
下着下着,赵璋突然提起了傅竟夕:“今日你小徒弟去月老庙求姻缘,回来时倒是伤心的很,问她说是不仅摔了一跤还抽到了下签,朕之前既然承诺要为她保媒,自是不能随便给她指一个,不如,你倒是给朕说说她喜欢什么样的,朕心里也好有数。”
喜欢什么样的?傅子渊其实并没有注意过,或者是傅竟夕从来没有表现出特别喜欢谁,她都是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别人对她冷淡,她也从不缠着别人。
斟酌一下用词,傅子渊向赵璋说道:“竟夕她虽然表面大大咧咧,其实内心很是敏感,小时候她与隔壁罗家兄妹一起长大,与他们感情甚好,特别是对罗家那个小子,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很是热络。”
想起往事,不由有些失神,但随即又说道:“可后来傅家那个小子去了杭州也没和竟夕说一声,后面更是连信都没有,竟夕表面看着无所谓,其实我知道她背地里哭了几次,只是后来再提到他,却也不再一口一个哥哥了。”
“竟夕她与其说是没心没肺,不如说她是从不去讨不喜欢她的人的闲。别人对她的好她记着,可若是别人表现出哪怕一点讨厌她,她都不会去打扰。”
“这与其说是知分寸,倒不如说是保护自己,所以陛下您怕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赵璋听闻倒不觉着麻烦,只觉着有些心疼,还有便是觉着姓傅的不识好歹。
“你知道她的身世吗,她是父母双亡了还是被抛弃了,抑或是走失了?”赵璋把所以假设都想了。
只见傅子渊摇摇头,继续说道:“草民记得刚见到竟夕时,她整个人瘦瘦小小的,饿了好几天了,身上还有不少新的旧的伤,不像是摔伤,倒像是被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