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带我去云香楼吃桃花羹吗?嗯?”云香楼便云香楼吧。
傅竟夕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嗯!他们做的真的好吃!”她想让先生吃到最好吃的桃花羹。
傻丫头!
“那再等两日,等你伤再好些,起码脖子上的伤看不见了再去。”
赵璋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晚上,没注意,刚才赵璋却看到了那扇年久失修的门,始终觉着这处不安全。
“回医馆吧,你师父这几日晚上也不见得能回来,你一个女儿家,行动还不便,我...和你师父都不放心。”
既然先生都来找自己了,傅竟夕自然便答应了,可又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又任性了一回,还得劳烦先生来带自己回去。
不过想来先生既然来哄自己了,想必应该是不讨厌她的吧!
赵璋原本是想像之前那样背她到马车上去的,但是傅竟夕拒绝了,她觉着她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是应该避避嫌的。
当赵璋听到她这样的真心话时,不由一怔,所以他是将她当成晚辈了,还是他只是想同她亲近一些。
回医馆的路上,傅竟夕虽然被赵璋哄得心情好了一些,但心中却仍然记挂着嬿娘的事情,若是原来,她想必就离嬿娘远些,好让嬿娘不那么为难,可如今...
傅竟夕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赵璋,觉着既然是自己的原因,那么她起码得搞清楚罗母那么阻止嬿娘和她亲近的缘由,先生既然都觉着她好了,自己努努力,也可以让罗伯母喜欢自己吧。
赵璋也注意到傅竟夕在偷偷地看自己,虽然平时并没有人敢如此偷窥天颜,即便有也是御前失仪之罪,可如今小姑娘这样子,倒让他很是欢喜。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对这么个姑娘特别,大概是从见她的第一面便注定了吧,从来没有人敢那样挽着他,这么与他亲近。
至于到底是何因由也不重要了。
...
苏州知府,李府
李大夫人拿着手中的签文,十分紧张地走在去李老爷书房的路上,因为过于紧张,还是不是的停下来,吓得身后端着鸡汤的丫鬟好几次险些撞上李大夫人。
李大夫人这么紧张到不是没有缘由的,之前她与女儿就已经明里暗里提过多次想要退亲的想法,但老爷愣是没答应。
老爷在老太爷生前便是从不敢违逆,没想到老太爷身死了这么些年,他还是这么怵他爹。
“母亲,母亲。”
余桐本想去给婆婆请安,没成想却在半道上遇着了,可看她婆婆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她唤了很多声母亲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她身旁的丫鬟提醒了李大夫人。
李大夫人回过神来,看到余桐正在向她走来。
之前余桐便不是自己心中最想要的儿媳,虽然如今算的上是门当户对,可他儿子将来肯定不止于此,指不定还能入阁拜相,偏偏当时自己儿子闹着非要那个姓傅的,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下,才相中了余桐,可她却是个不争气的,到现在都没能让自己儿子的心从那个狐|媚子身上收回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自己儿子先得了那个姓傅的,等他将来考取了功名,自可以收心娶个名门贵女,至于姓傅的自是打发了便是。
她不信那时她儿子还能这么在意一个女子。
真真是失算了。
想起这个她就更头疼了,如今济仁堂那个丫头,难道还得自己出手对付不成。
“儿媳给母亲请安,母亲这是要去看父亲吗?”余桐也可以感受得到她婆婆对自己有些不满,虽然未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但她还是能感受到。
因此嫁进来的这些日子,她更是注重去婆婆那晨昏定省。自己娘家今日给她送来了上好的枇杷,都第一时间给她送了过来。
“是呀,老爷公务繁忙,作为妻子自是应该贤惠一些,如今大郎正是用功读书的时候,你作为妻子也应该多多照顾才是。”别只会到我这里来。
李大夫人心里还惦记着事,自然无意与余氏继续闲聊,连平时的关心都有些懒得装了,她身后丫鬟提着的枇杷也被她自动略过,说完便又急匆匆地走了。
余桐心里很难受,她能听出来,刚才她的婆婆是指责她不尽心尽力照顾她的夫君,从前只是夫君不喜自己,可如今才短短几日,如今连婆婆都如此,自己将来可如何是好。
难掩悲伤,余桐的眼泪直接掉了出来。
余桐的丫鬟翠喜很是为自家小姐不值,自从嫁到他们李家,小姐哪样不是尽心尽力,偏偏姑爷就是被蒙了心,眼里心里都没有小姐。
...
书房内,李肃正在看书,正放下书时,便听到了敲门声。
抬眼便看见蒋氏端着碗汤进来了,脸上却未露出欣喜,而是有些不耐烦。
他与蒋氏也是少年夫妻,可惜她着实不得自己的意,不知道这才她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李大夫人放下鸡汤,随意问了几句家常后,便开始说她今日来的目的,将李兼杳求了这个上上签的事说了,最后还不忘提一嘴退亲的事。
“你也知道那只是签文,你光记得有人得了这个签嫁给郡王的事,怎么不记得有些人即使得了这个签也无用的事。”
“还有你怎知将来肖鄞不会高中呢!”
李大夫人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反正要她与那样一个婆子做亲家,她就是嫌膈应。
“老爷,肖鄞能不能金榜题名我不知道,可他便是状元,也不会越过皇子,如今皇子正是婚嫁之时,今上自己不选秀也定会为两位殿下选秀,老爷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呀!”
李大夫人知道,自家老爷不愿意退亲就只是怕世人指责他违背老太爷的意思,要说他这个夫君有多尊敬他父亲,倒也算不上,与其说是敬爱,不如说是敬畏。
李肃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自己是苏州知府,虽在苏州这片如鱼得水,可却够不上京中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
若是有机会,自己何尝不想尝试,只是光凭一个签文,实在是不能让他信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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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9章
◎我欣赏的向来都是某个人,而不是具体什么样的◎
看着李肃沉默的样子,李大夫人知道他动摇了,自己的夫君她还是有些了解的,说是孝顺,不过是为了个好名声而已,可在苏州这再好的名声,都抵不过他想做京官的野心。
李大夫人觉得是时候再加一把火,“老爷,再不退,等到上面来了旨意选秀,杳儿可就真没机会了,到时候咋们杳儿就只能依靠肖鄞了,可他都考了两次会试了,老爷您就这么相信他一定能中吗?”
肖鄞的文章他看过,不仅是他,老太爷在世时都对肖鄞赞赏有加,称赞他假以时日必是状元之才,那时肖鄞才十五呀,他原本也是对他抱极大信心的,期盼着他能够金榜题名,也好反过来照拂自己。
可眼看他都接连失利两次了,还是折在了会试上,这怎能不让他打起来退堂鼓,难道真的是仲永之伤吗?可每每当他有退亲的念头时,老太爷在梦里都指责他忘恩负义,因此一直拖到了现在。
好在肖鄞也有自知之明,没有现在便来提亲,可眼看自己女儿都快十六了,即便等他下次能够高中,女儿也十八了,确实是等不及了。
“可即便我同意了,两家交换的信物也在母亲手上,母亲那...也不会就这样同意的。”
李大夫人听李肃终于松口了,不由得松一口气:“母亲她会同意的,母亲平时多疼祺儿,杳儿两兄妹,您又不是不知道,况且,母亲肯定是觉着老太爷当初定下这门亲是因为看上了肖鄞的才华,如今既然他这才华没有了,母亲不会死咬着不放的。”
“老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肃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我。
...
“母亲,父亲答应了?”
看着自己的母亲笑容满面,甚至高兴的进来,李兼杳觉着八成是成了。
“就剩劝你祖母把定亲信物交出来了。”
李兼杳一点也不担心祖母会反对,在她看来,只要和祖母撒撒娇,祖母一定会答应的。
李兼杳没想到自己求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终于办成了,连积压在胸膛中的怒气都消散了,只觉着扬眉吐气,恨不得立马跑到嘲笑自己的傅竟夕面前出一口气。
“这事,先不要告诉你哥哥,等事情办下来再说。”李大夫人末了来不忘叮嘱她一声。
李兼杳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哥哥怎么就能和肖鄞称兄道弟,自己和他来往甚密也就罢了,还常常将他介绍给旁人,称他为妹夫,真是想想就膈应。
“哥哥他不知道是哪想不通,看上那姓傅的还可以说是被美色所迷,可偏偏还和那肖鄞走得那般近,倒是全然不顾我这个妹妹的想法。”
为此,李兼杳还和李兼祺发过脾气,可他全然没当回事,该如何还如何,还依旧一口一个妹夫。
“你哥哥小的时候是和他一起在你祖父那读书的,都是差不多的少儿郎,加之你哥哥他容易被人哄骗,有时候自然会看走眼。”
如今这当口,李大夫人自然是希望平平和和地解决这桩婚事,不然她真怕肖家人闹起来,不好收场。
...
“先生,您都让我十六个子了,我怎么还是输了?”
赵璋看傅竟夕这段时间因为养伤无事可做,怕她无聊,便提出教她下围棋,可教了几天,她规则是大致懂了,可下起来还是没什么理由。
“你这棋下的,让你三十六子都无用。”
傅竟夕觉着对她而言,下棋打发打发时间还可以,但如果要让她花精力去钻研,怕也是同学医一般,不太可能的。
“没办法,我没有先生那般的头脑,我一分析就犯困。”
赵璋一听她这话,难免失笑。
想想旁人都是来陪他下棋的,他第一次陪人下棋,还是个没兴趣的。
“那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下厨吗?”
傅竟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其实知道自己手艺不太好,所以平常也就敢做给师父吃,不过师父从来没说过我做的不好,而且每次都会吃完。”
“一开始,我真的以为是我做的好吃,师父喜欢吃,后来我拿给嬿娘尝了尝,她才告诉我不好吃。我还以为我有天赋呢。”
赵璋想着她难得有喜欢做的事情,确实不好就这么打击她:“我尝着觉着还可以,没有你说的那么难吃,想来你也是进步了的。”
赵璋平时也不注重口腹之欲,只是宫中的厨子毕竟都是好手,说这话虽然违心了些,但是也难得她还乐意做得这些。
提起了嬿娘,傅竟夕到底还是担心:“也不知道嬿娘怎么样了?”她娘有没有责怪她,为难她呢?
“你这么担心,择日去看望她便是了。”
傅竟夕不知道怎么和先生开口说当日她听到的话,听着罗伯母的意思是,她是不满嬿娘带着罗大哥来见自己,可罗大哥都多少年没和她见过面了,那日不过是送我们去了月老庙而已。
回想这么多年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罗伯母不喜,她也曾问过嬿娘,可嬿娘也说不知道,她娘连她都不告诉,傅竟夕自觉都没法子了。
赵璋就这样看着小姑娘心情越来越低落,都想出言安慰了,没成想小姑娘忽然抬起头来,眼里闪着光的问他:“先生,您说比您稍微年长一些的伯母都喜欢什么样的晚辈?”
原本赵璋是不在意年龄的,起初他也是很坦然地告诉小姑娘自己的年龄,可如今却在听她说自己年长的时候,有那么些在意了。
“想来不外乎是些乖巧听话,温柔贤惠之类的吧。你问这些作甚?”
“哦。”
傅竟夕忽然就明白自己不得罗伯母心的原因,自己给罗伯母的印象大概只有野了吧,毕竟她都带着嬿娘爬过树,以前还老拉着罗大哥给师父帮忙,想来不喜欢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那先生也喜欢那样的吗?”
问完傅竟夕就后悔了,她觉着自己又僭越了,可自己在先生面前有时候的嘴好像就是比脑子快。
赵璋轻声低笑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傅竟夕。
赵璋放下手中的棋子,思考了一下,认真地说道:“我欣赏的向来都是某个人,而不是具体什么样的。”
就如他欣赏眼前的小姑娘,从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别人没有的长处,也不是因为什么旁的,只是因为她便是她,即使哪天她变了,她也依然是她。
傅竟夕其实并不太明白先生的意思,但好赖话她是知道的,所以先生的意思是不是,即便自己不是温柔贤惠,乖巧听话的,他也还是喜欢自己的吧?
“先生,其实我也可以乖巧听话的,就是不知道先生有没有什么奖励?”
“不知道前些日子,先生答应的云香楼的桃花羹还做不做数。”
傅竟夕之前就只吃过一次云香楼的桃花羹,还是因为云香楼的老板来找师父看病,给师父送来的,平常云香楼不仅都约满了,连菜品价格都十分高,是自己吃不起的,她这才打算自己动手下厨的,可偏偏自己手艺不过关。
赵璋怎么会失信于一个小姑娘,“我已经着卫霖去安排了,后日便可带你过去。”
“先生,您真的太好了,您怎么可以这么好。”
傅竟夕馋云香楼的吃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借着先生的光,终于可以一饱口福了。
见她这么开心,赵璋倒是没想到,傅竟夕竟然可以因为吃的这么开心,算了,她高兴就好,改日给她一个江浙的御厨便是了,这姑娘,真是好哄得很。
“来,先生,我好好地,特别认真地陪您下一局。”
敢情她之前都是随便陪自己下的吗?
“你这小丫头,难不成之前都是在应付我吗?”
“没有,没有。”傅竟夕连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先生您多给我些时间想想,我之前就是还没想清楚,手就落子了,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认真学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