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占有——燕麦粥Y
时间:2022-03-23 07:52:37

  钟意被雷得头皮发麻:“……”有病。
  她发现自己也很有毛病,比起大魔王像个抖M一样顺着她的话调情,还是更想看到对方因她的话而动怒的样子。
  在钟妈妈这里,虽然勉强,但两人也还算和谐。
  一离开,钟意不打算再粉饰太平,扭过头看窗外,不与单邪说话。在她妈家忙前忙后的身影不经同意地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转得她心浮气躁。
  装成那样给谁看?有什么意思?
  还没到家,单邪就接到电话,他脸色渐沉,言简意赅:“嗯,知道了。”
  但他没有变道,仍旧往单家内部道路开去,紧握方向盘的手背青筋鼓起,暴露了他正在躁乱的内心。
  私人道路宽敞静谧,钟意来时的落英缤纷,在冬日的压迫下被迫变身成毫无欣赏价值的杂乱枯枝。
  余光扫过身旁气压低沉的男人,她面不改色,没有出声询问。哑巴么,问什么,都是多此一举。
  回家后,单邪倒是主动开口:“我去市局一趟。”
  钟意抬眼,大年初一被传讯去公安局,可不吉利。那边发现什么关键线索?还是……单邪的嫌疑没有解除?
  单邪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沉郁的目光藏不住执着:“一一,在家等我……”
  他抚摸钟意的长发,整理她的衣襟,每一个温柔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不要妄想离开”。
  目送黑色的桥车开出院子大门,消失在道路转弯处,钟意若有所思。
  回来第一件事,钟意就是换下身上这套像是出席婚礼现场的衣服换下,整个人才完全从那股奇怪氛围里放松下来。
  舒适的棉质睡裙套上身,一晚上没睡好的困意就跟着席卷而来。
  本以为被传讯的单邪,此时坐没坐相地地戳在陈楚的办公室里,两条长腿支楞八叉地支在地板上。
  陈楚:“你们家的案子真的是专门用来折磨我们的。”
  单邪语气懒散:“这可是陈警官的职责。”
  陈楚:“钟意呢?你真把她拘着了?”
  “嗯。”单邪沉了脸:“她得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安心。”
  “我觉得你可能是那什么,PTSD?”陈楚笑笑:“也难得有人能让你这么配合。”
  单邪嗤笑:“这不是希望陈警官早日破案,洗清我的嫌疑么?”
  陈楚“啧”了声:“早先没见你这么在意,不过我可提醒你,钟意那那姑娘可没那么好惹,你好好和她讲,别那么强硬。”
  “不然……我可真得让你在这儿待上几天了。”
  单邪给他一个凉凉的眼刀,冷笑:“我比你了解她。”
  “行行行,说正经的。”陈楚突然严肃起来,“虽然我也不喜欢那小子,但你提供的监控还不能证明什么,你明白吗?”
  他说的不是他的想法,而是基于一个客观的事实。他不希望对方好不容易渐渐好了起来,为了自己在意的人,真去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
  钟意补了一觉醒来,单邪还没有回来。
  过年真的是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不如工作。钟意叫张叔准备一杯咖啡送到楼上温室,准备看会儿书。
  午睡初醒,头脑发蒙,钟意伸手推门时,突然发现眼前的门不是横拉的玻璃,而是白色房门。
  抬起眼,原来自己不知道走过了,竟然到了四楼。她索然无味地抽回手,可单井然的那句话却再次毫不预兆地跳到她脑海里——
  “嫂子,你想知道的都在那间画室。”
  叠声一样不停在她脑海里重放,如同从黑暗角落里爬出的无数只魔鬼,试图以此来控制她的大脑。
  理智的灵魂告诫自己,她不应该跨进属于大魔王的个人领地,可四肢却先一步背叛了灵魂,推开房门,往里一跨——
  那天从细缝里透出的光芒陡然开朗,里面的景象争先恐后地撞进她眼底。钟意僵在原地,那些捣乱的“嗡嗡”声被驱赶开,最终化为尖利的耳鸣,使她整个人骤然清醒过来。
  之前以为那一抹光亮,是从外照进的阳光,很明显,阳光没有那么显眼。画室里所有窗户都关着,灯光却亮如白昼。换气声徐徐,窗纱时有被扬起。
  然而最夺目的是——墙壁上、画架里的无数副色彩缤纷的油画,画中少女眉眼生动,或笑或嗔,跃然纸上,都是同一个人。
  每一副画面都不尽相同,甚至有的场景连钟意都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她在做什么。
  一切总算清晰起来,为什么单邪总是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为什么喝醉时会与自己撒一些似是而非的娇。钟意恍然,又觉得可笑,她以为的荒唐猜想,竟成了真。
  是到了电视剧里,也会被说狗血的程度吧?
  谁敢想当初满脸疤痕称得上丑陋的少年,会与商场上一手遮天的大人物扯上关系。
  整个画室的画,色彩风格并不一样,从色彩鲜活的画面,到逐渐变得暗淡,仿佛预示着画画的主人对画中人的形象越来越遥远。直到离门口稍近的几副,看颜料状态明显是新作,色彩又恢复了明艳光鲜,但饱和度过分得一些失真——是如今的她。
  站到一面墙下,目光落在其中一幅画里,她记得这儿,这是她捡到他的那天。
  那时的闺蜜是美术生,拉着她去野外采风,让自己给她当模特。普通的棉布白裙子,提着一篮水果,当时没觉得闺蜜把自己画得多漂亮,怎么在这幅画里就跟仙女一样?
  跟其他富有生活气息的画面比起来,这幅是独一无二的,色彩朦胧,仿佛蒙着一层雾气,使其中的人物看起来不太真切,透着一种神秘的美好,与神圣。
  可是她记得那会儿他明明晕过去了,难道她们发现他之前,还没有晕吗?
  画室中间,有一副没有画完的,就这样贴在画架上。钟意如同提线人偶一样,被牵引着缓慢走过去,画中的她坐在温室花房,手里捧着书。
  她不知不觉已经触碰上厚重的颜料,似乎感受到了还没干透的湿润。
  此时,身后响起熟悉而低沉的脚步,由远及近。
  所有的感慨与回忆猝不及防地全都化作了怒火……钟意蓦地转身,毫不留情地的一巴掌扇到了对方脸上,静寂无声的画室,“啪”地一声格外地响亮,听起来就很疼。
  当然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的手心疼得发麻,几乎在颤抖。
  单邪并不诧异,用舌尖抵了抵指印鲜明的侧脸,随后莫名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逐渐放肆,在空旷的画室里荡出高低起伏的回声。他笑得不能自已,抬手抚撑着眉骨,整个人由内而外地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完-
 
 
第43章 
  ◎“既然救了我,为什么不救我一辈子!”◎
  一个巴掌将钟意长久以来的面具全扇碎了,两个时空的两个人在她眼前重叠在了一起,分毫不差。
  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么老单总的死因,就是那时带他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说的那个她记不住名字的精神药物,用于治疗重度抑郁症。
  到底是谁能让他使用过量,答案不言而喻。
  他的失语症……是怎样的痛苦让他进入自我保护机制,连话都不想再说。
  难怪自己欺负他使唤他,在离开时,他却露出那么无措而惶恐的眼神,那时她不懂,甚至觉得自己仁尽义至,还给了他钱,这么大个人手脚健全,总不至于饿死自己。
  怀着这些画终有一日完美无损地被那人看见的妄想,单邪为它们创造了得“得天独厚”的储存条件。画室不见阳光,却通风良好,纱帘偶尔扬起,如同窗外来风。
  钟意盯着顶通红巴掌印的单邪戳在那里神魂颠倒的笑,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她紧握着手心,用尽全力控制自己想要再扇他一个巴掌的冲动。
  单邪突然将她扯进怀里,双臂牢笼一样收紧,满满当当的彷徨与害怕掩藏与鬼畜兴奋的话里:“一一就应该这样对我……”
  这样才是她。
  从他回到这里,他害怕自己会在时间的长河里忘了她的模样,每一天都会在回忆里描绘一遍她的眉眼,她的一举一动。
  最后绘成堆不下的油画。
  钟意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他,也不管他是不是斯德哥尔摩患者,就声嘶力竭地冲他吼:“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
  “狼心狗肺?”单邪唇角轻轻牵动,沉郁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浑不在意地再次向她伸手。
  “啪”地一下,钟意拍开伸过来的手臂,倏地两手抓着他的领子,冷冷的声音从紧咬的唇齿挤出:“我救了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她这会儿脑子里所有东西都快被这一把大火烧了干净,余下的全是愤怒。单邪这狗东西,大抵就是传说中只会恩将仇报的变态。
  他什么都不说,擅自把自己带到这里,让她放松警惕,以为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恐怕是预谋已久吧。
  “嗯?”单邪略微抬起脖颈,似乎很享受于她的暴行,轻声问:“我怎么对一一了?”
  单邪身高比钟意高出快整个头,如此场景可谓是高难度动作,仰头得她脖子酸痛。她重重地吐出口气,愤懑憋屈地用力将他推到墙上,肉l体与墙面撞出一声听起来就很疼的闷响。
  单邪愉悦地眯起眼,仿佛感受不到疼,好似她越是暴力,越是能刺激掌控他情绪兴奋的那根神经。
  钟意突然就觉得这满屋的画十分碍眼,随手迁怒地将就近一架画架挥倒,随后指着眼前同样碍眼的男人:“用那样的方式将我带回来,扮成双重人格来靠近我,我当初对你虽说没有多少,但至少也救了你的狗命,你就是如此戏耍我?!”
  “是,你演技确实很好,我一度被你骗过去,可是有人在提醒我啊……你扮得再逼真,做菜都能做成不一样的味道,味忘了改变那些微乎其微的习惯,还有你的过敏反应!”
  回想着大半年的假意迎合,在对方眼里,恐怕每日都是一场好戏。
  单邪一愣,随后又笑了出来。他垂眼用一种贪恋的目光盯着她,伸手轻轻抚摸钟意的脸颊:“果然发现了……一一真聪明。”
  跟这样一个不配合,却不反抗的人撒气,就像重拳出击圈圈打在棉花上,没有着点。
  钟意脑子里岩浆似的怒气冷却了下来,她冷冷地觑着单邪,语气变得十分平静:“你要不要好好说话?”
  单邪突然顿住,整个人像是被她此时散发的冷气冻住了,表情与动作都定格下来。凝固许久,他收起了鬼畜似的笑,唇角拉平,特属于他的那种沉郁而幽冷的气质浮出水面。
  他忽然握住钟意的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执迷目光盯着钟意,轻声说:“没错,一一救了我………”
  钟意皱起眉,下意识想要脱离桎梏,下一秒却被完全锁进了他怀里,双臂紧缠,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骨血里。
  “一一……”单邪黏糊贴住她的脸颊,滚热的呼吸湿润了被迫挤上脸的发丝,暗哑的嗓音裹挟着日积月累的压抑:“既然救了我,为什么不救我一辈子!”
  “为什么要半途而弃……”
  重新再见到她,兴奋惊喜的同时,他惶恐不安,她不喜欢自己,他知道的。从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矛盾地又期待又害怕她认出自己,但意料之中的她对自己毫无兴趣,甚至是厌恶。
  每次见她温柔表象下自以为隐藏完美的嫌恶,他都不知所措,又扭曲地想,如果她发现四楼的秘密,发现自己就像一个黑暗里的偷窥者一样注视这着她,她会不会恶心。
  看似道德绑架的话,却是已至穷途末路。
  钟意连连冷笑:“怎么?难道我还要管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辈子?”
  无关紧要几个字不留情面地刺进单邪的心脏,他仿若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倏地收紧手臂,立即摇头:“不,我知道的,一一,我后来都知道了……你不是故意的。”
  那你还……短暂的怒火攻心使钟意头晕目眩,本想继续质问的话偃旗息鼓下来,浓浓的倦色紧跟其上。
  缓了好一会儿,她略微放低了声音:“说吧,告诉我,关于你家的这些事情,你到底知道什么?”
  略顿,她补充道:“不要糊弄我,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不可能两次三番地顺利走出市局大门。”
  单邪不为所动。
  他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永远都是卑微的,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害怕她会讨厌自己,更不敢让她知道自己腐朽成一滩烂泥的过去。
  沉了许久,钟意用她大半辈子的耐心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不说,我宁愿倒霉地死了,也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待在你身边。”
  单邪浑身僵住,仿佛呼吸都戛然而止。
  他安静得钟意以为依然不会开口,正要挣脱他的怀抱时,单邪忽然说:“很早之前,我就察觉到了………”
  钟意一怔,应声安静下来,靠在他怀里静静地聆听。
  “在单城中风进疗养院时。”单邪嘲讽地笑了出来:“都以为是我做的,是不是?”
  “我从没觉得是你做的。”钟意毫不犹豫地否定。
  事实也是如此,她从未相信那些事实而非的传言,尽管大魔王间歇性地发疯。久而久之,就能发现他不过是试图用狰狞的皮掩盖某些柔软的事实。
  从一开始,她就直觉他不是会不折手段谋人性命的人。
  单邪紧绷的躯体明显放松下来,不急不缓地说:“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单城不也很喜欢他么?他们是一家人,儿子对父母做出什么事情,我从来不在意。”
  钟意“嗯”了声,伸手在他后背轻轻拍打,轻声说:“我明白,你并没有错。”
  她搜过当年的新闻报道,单邪母亲的死也与这场豪门丑闻联系起来,报道说,她是被小三与私生子气得心脏病突发而死。
  不论是真是假,她死亡的时间都太巧合。几乎是她一去世,老单总出轨并有私生子的丑闻就被曝光出来,任谁都会想到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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