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良笙——溯言
时间:2022-03-23 07:58:49

  他在笑,笑容宛如天边勾月,苍凉得宛如神祇,让他心中不由得滋生几分胆寒。
  然而良笙并不给他时间来消化这份迟到的恐惧,他再次反身一踢踢中了龙哥的腰骨。
  空气被他的速度所割裂开,黑色的鞋子陷入在腰间的肉中,在那一瞬间龙哥的表情疯狂扭曲,连滚带爬往前翻了几下才停住。
  “啊!!!”
  哀嚎认不出从口中溢出,痛苦从被踢中地部位节节攀升,他痛得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任由指甲掐进自己的肉里。
  他颤抖地看着面前的男子逆着光,远处烟火的光映衬着他的脸。清冷的眉眼被阴影描摹,眼中滚动的情绪如同打翻的颜料盘,所有的颜色全部冗杂在一起,滴出最浓稠最艳丽的黑色。
  良笙欲再走上前却只听见耳畔有空气撕裂时的□□,回首只瞧见胖子拿起画架就往他身上砸,厚重的木架因为空气摩擦力的缘故,速度并不快,但因为太过于始料不及于是良笙根本来不及躲闪开,生生地吃了这一击。
  脊背产生的痛感如同蚂蚁,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全身,痛得良笙几乎快要昏厥了。他咬着牙,生理反应下产生的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滴落。
  龙哥捂着腰部站起来,俯视着疼地跪倒在地的良笙戏谑地笑着:“刚刚你女人被我揍哭的时候,掉的眼泪可比你这汗大得多。”
  一瞬间,空气中残缺的理智全部支离破碎,心中的阴暗在烟火爆裂的那一瞬间撕裂了所有的理性,眼中滚烫的黑吸食着一切的光。他似乎被打了麻醉剂,背上的痛从脑部神经的感应中去除,他猛然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瓶子就往龙哥身上砸。
  白色的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在龙哥来不及缩回去的脚上划出一道白痕,紧接着艳丽的红色从伤口处流出。
  “啊!!!!胖子,给我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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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私密马赛,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下一章开头立马搞完立马搞完。
  这几章略虐为了后面的甜,大家忍一下!
  然后这几章出现了苏沐怡当年事情的一些描述,苏沐怡所有的噩梦和幻觉就是当年事情的一部分,后续有章节会较为完整地叙述和描写的,这个坑也在慢慢地填补中。
  有一说一打架好难写,没见过打架也不会打架,描写全靠想象,叙述不好请多多包涵!
 
 
第19章 她的光
  “啊!!!!胖子,给我往死里打!!”
  身上的疼痛随着鲜血的涌出,一下子全部点燃,燃烧着他的穴道和神经。他不顾一切地叫嚷着,指着良笙哇哇大叫。
  胖子被龙哥这副样子吓住了,不顾三七二十一,上去就跟良笙一顿打。
  对于龙哥三脚猫的功夫,胖子因为体型的缘故虎得倒是虎虎生威,一拳一拳间拳风倒是凛冽,但是奈何拳法太乱,打得又太不知技巧,对着良笙就是一段盲揍。
  很多拳良笙只要偏几步便能躲过,不好躲的拳也被良笙用四两拨千斤的方法卸了力道。一来一回胖子没有落下什么好处,体能却是被良笙消耗了一大半。
  良笙见他逐渐舞不动拳头便找准时机,精确地朝着人体最痛的几个穴位揍过去,揍得胖子哇哇大叫连连闪躲,最后被良笙一脚踹翻在地。
  “草!”
  龙哥见胖子这么没有用,于是气急败坏地操起地上的书本就往良笙身上砸。
  所幸美术教室用到的专业书不过都是些素描和水彩的基础教学书,书本也不厚,好躲也好接,只能造成漫天纸张飞舞的效果。
  然而就在这铺天盖地的“哗啦啦”声中,胖子再次拿起画架朝着良笙打过去。
  良笙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来挡,当他看到自己的手指的时候立刻反应过来,便又立马转身。
  画架是新运来的那批画架,比原先的旧画架高了也重了许多,是室内专用的实木画架,砸在脊背上传出一声闷响。
  知觉在脑部爆炸,耳畔产生微弱的嗡鸣,眼前有黑圈一点点不断放大,像是雪花屏幕的电视一点点地吞噬了整个屏幕。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看见胖子举起画架几欲再砸,而龙哥却咧开着嘴巴,笑得猖狂。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见身后的教室里,苏沐怡绝望的挣扎声。
  “良笙!”
  安子皓的声音破过夜空,良笙抬起头看见他一脚把胖子踹翻在地。
  跟在他后面的是一堆警察,他们围上前,把龙哥和胖子他们团团围住。
  “都不许动!”
  胖子抖抖索索地从地上爬起来,龙哥脸上猖狂的笑意早已褪却。
  “没事吧?”
  “没事,幸亏你及时赶到。”
  “就你这样子还没事?等等上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良笙刚被安子皓扶了起来,他便一把推开他。身上的疼痛还没有退去,神经的衰弱让他走起路来都磕磕绊绊。
  “喂,良笙你干嘛去。”
  安子皓想要抓住良笙却被一把推开。
  良笙头也没有回,“我要去见苏沐怡,她在里面,被那两人打了。”
  “小苏?!”安子皓刚想跟上就被身后的警察叫了一声,他不放心地看了眼良笙,无奈地回去跟警察说道,“哎,来了。警察同志,我朋友刚刚被揍了,教室里还有一个女生同学也被揍了,等等帮我们叫一下救护车,谢谢啊。然后这两人你们也请重重处罚,为我们受害人做主。”
  教室里的灯光不仅被关了,那群女生似乎还把闸门也给顺手关了。
  良笙开灯无果后决定放弃,他扫了眼教室,在这昏暗的教室里看见角落里团成一团的少女。
  他慢慢地走过去,似乎因为脊背上的疼痛显得有些蹒跚,然而他没有停顿,依旧朝着少女走过去。
  教室里很安静,唯一的脚步声被外面不歇的烟火和嘈杂的人声所淹没。
  他慢慢地走到了女孩的身前,听见了女孩绝望的挣扎。
  “良笙……”
  少女的头发很凌乱,身上的那套礼服还没有换下,本是白色的蓬蓬裙现在已经被灰尘染得不成样子,就连领口的玫瑰也被染成了黑色。
  他看见似乎有晶莹的珍珠砸落在少女的脚尖,积成一小圈的水滩。
  内心似乎被人挖空了一块,用着最苦的药一点点往里面注射,然后漾出最深的波澜。
  良笙忍着疼痛,艰难地蹲下,任由因生理性而产生的汗珠混杂在她的水滩里。
  他伸出干净的左手,拂过少女杂乱的脑袋,对着颤抖的少女柔声轻哄道:“别怕,我来接你了。”
  似乎因为听见了他的声音,少女停止了颤抖,缓慢地抬起了头。
  整个人像是个陶瓷娃娃,脆弱得似乎一用力就会破碎。眼圈红红的,像只兔子,眼眶里还有没有滴落的眼泪。脸上很脏,半边脸颊肿得厉害,脸颊上还有明显的淤青和手印。
  心脏上的抽痛不断扩大,像是勾起了脊背疼痛的丝,一起牵动着他的神经感知。血腥味从口中漫起,脆弱的理智牵着几经暴走的情绪。
  他怕吓着面前的女孩,终究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苏沐怡现在很害怕。
  苏沐怡红着眼圈看着面前的良笙,看着他温柔的笑在迷离的烟火中抹上最深情的红,像是天上的血月,滴下最勾人的琼浆玉露。
  那个凉薄如月的少年,那个她难以触及的神祇。
  此时此刻,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伸出的手像是邀请,她将手覆上,被人轻轻拉起。他的动作轻柔,却带着无穷的力道将她抽离出深渊。
  夜晚的穿堂风特别多,卷着窗帘薄纱,卷着少年的眉眼,让眼眶中的柔情溢上了眼角眉梢。
  晚风太过和暖,像是那天那场KTV回去时的风,带着果酒的香甜,带着酒水的麻醉。
  窗外的风吹动叶子,带来炎热又清新的味道,像是少年身上的那股薄荷香,缠绵着她的心。
  少年抬起手,细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眼角的那颗泪珠。苏沐怡看着晶莹的水珠从他的指尖滚落,在地上砸落。
  而面前的少年越过了一切礼仪,将她一把拥入怀。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他哑着嗓子,温和的声音里掺杂着几丝颤抖。
  “苏沐怡,别怕,我在这里。”
  若是说刚刚的眼泪是不受控制下生理性产生的泪珠,那良笙的声音像是破开苏沐怡最后一道防线的钥匙,所有苦苦挣扎的铜墙铁壁和姗姗来迟的委屈,在他柔声安慰的那一瞬间全然支离破碎。
  痛苦的呜咽声冲破喉咙,滚烫的泪珠打湿了他的肩膀,如同那日她遇见华生时,他把他的伞往她这边偏了偏,将所有的风雨都挡在了伞的外面。
  他仿佛是一霁烟色,缱绻得都惊了春色,也惊了她的青春。
  于是她贪婪地想要靠近,贪婪地想要窃取神的垂怜,而来自地狱的她却被识破身份。
  实话说,被围住的时候她不是不害怕,她只是也想要成为那个他身边特殊的一个人,哪怕是罪名加身。
  她也想像沈箐筠一样,高傲自豪地站在他的身边,落落大方地承认对他的喜欢。
  她是多么希望在那东风不来,柳絮不飞的三月,他的心可以如小小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也可以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那么她就可以去天上的蟠桃会偷来琼脂玉浆,装满那小小的城。那么她就可以去东海龙宫窃来最亮的夜明珠,装饰那扇小小的窗扉。
  但她又怕自己的邪性会亵渎他的神灵,于是她又小心翼翼地缩回,任由她们欺辱。
  “你配吗?你凭什么靠近良笙?凭你不要脸?凭你贱?”
  “很高兴吧?能跟良笙一起同台演出,站在了你根本不可能站上的地方。”
  于是她任由她们把自己带走,任由头顶的白炽灯全部关闭,任由风呼啸过窗户,一切的感官全然封锁,任由门落了锁,任由离去的她们对她嬉闹怒骂。
  算是忏悔,算是赎罪。
  她对自己说。
  然而真当所有灯光退尽,再次回到梦魇深处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是那个幻想中伟大的自己。
  所有的贪生怕死在那一瞬间全然激发,她不顾一切地祈求他的救赎,像是那场噩梦里的自己污蔑了自己的父亲却又渴望他的救赎。
  她明白,她终究还是一次又一次坠入了深渊,为了她可怜的自私。她知道为什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看到当年肮脏狼狈的自己,因为自己依旧没有变。
  外表光鲜,内却脏乱不堪。
  是外表,是自己,是内心。
  于是在那一瞬间,她轰然知晓,她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她终究知晓自己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然而她的祈求却被神祇听到,他不顾肮脏,用他的温柔垂青了她这个不知分寸的祷告者,用他的宽和原谅了她的任性。
  像是那次在咖啡厅,像是那次在KTV,他逆着光,维护着她。
  他像是春风里的火,明明最是无害,却是最野。
  风一吹,便燎了原。
  而那魂牵梦萦的他如期而至。
  他踏着一身的伤,用他的温柔击退了她耳畔咆哮的噩梦。
  黑色褪去,晨光破晓。
  他是她的烟火烂漫,是她的星火燎原。
  是她的唯一的光。
  “谢谢你来了。”
  她朝着他笑着。
  果然还是,好想偷走这抹月色。
  说她卑劣也好,说她狼子野心也好。
  她只知道,龙应该藏在云里,他应该藏在心里。
  她喜欢他,何止狼子野心,是贼心不死。
  秋夜之长,空有其名。我们只不过,相看一眼,既已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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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1.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郑愁予《错误》2.秋夜之长,空有其名。我们只不过,想看一眼,既已天明。——《夕颜:日本短歌400》3.龙应该藏在云里,你应该藏在心里。——沈从文的《月下小景》4.我喜欢你,何止狼子野心,是贼心不死。——网络热门情话甜文总在小刀后。我努力很甜了!!刀下留人!!
 
 
第20章 初秋
  睁开眼,头顶的白炽灯发出刺眼的光,良笙轻轻眯了眯眼睛才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
  白色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以及被子里穿着蓝白格子服的自己。
  脊背上的疼痛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而愈发激烈,像是撕裂开巨大的口子,伤口在沉重地喘息着。
  左手手背上插着针,吊着的盐水不断滴落,成为这安静的空间里唯一的声响。
  床头摆着一束剑兰和康乃馨。两束花并排放着,一阵风吹过,卷着点花香,铺满了整床被褥,连带着鼻尖也是香香的。
  良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被送到了医院,送来医院之前的记忆不知为什么断了,只有女孩的那句话还残留在他的心里。
  “卡啦。”
  记忆里那个哭泣的女孩此时刚巧推门进来,她嘴角勾着淡淡的笑站在了病房门口。
  分不清记忆还是现实,只见得她关上门,在回身看见他醒来的那刹那便朝他匆匆走来。良笙这才有了实感。
  “你醒啦。”
  苏沐怡勾了勾嘴角,似乎因为他的醒来而感到小小的愉悦,本是平淡的眼睛里撒满了璀璨的光,亮亮的,宛若江上萤火。
  “医生说你还没有这么快可以醒,没想到一回来你就醒了,还好我给你带了午饭。你身体怎么样?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苏沐怡把带来的粥和鸡汤放在了床头柜上,将床板慢慢调高并且塞了个枕头在良笙的后背。
  虽然正值初秋,但是天气还算炎热,远未达到穿长袖的地步,于是苏沐怡一进来的时候良笙便有意无意地看着她的手臂。
  苏沐怡没有注意到良笙的目光,无意间手臂便露出来一小节。细白如断藕,却贴着膏药,还有几处没遮好的淤青暴露在外面。
  膏药味道似乎有些浓,以至于苏沐怡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一凑近便能清楚地闻到。良笙看着忙前忙后的苏沐怡没答反问道:“你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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