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蚀骨》作者:朵枝【完结】
【本文文案】
易氏集团的继承人易辞洲,因为祖辈们的一纸婚约,娶了那个半聋的女人舒晚。
宴席上,好友问易辞洲:嫂子耳朵上那是什么?
易辞洲眼底一沉,搪塞敷衍过去。
回到家,他冷言道:“要么,用头发挡住你的耳朵,要么,这助听器你就别戴了。”
舒晚爱他,说好。
于是,人前如胶似漆、人后冷淡疏离。
日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了下去,直到一天夜里,一场大火意外烧毁了舒晚所住的别墅。
第二天一早,易辞洲匆匆赶来,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终于摆脱这个聋子而开心,却不想,他发了疯似的冲进去一顿翻找。
最后,他只留下三个字:“找到她。”
从此,易家再也没有舒晚的身影,却多了个整日抱着酒瓶喝到不省人事的醉鬼。
大家都以为舒晚死在了那一夜,只有易辞洲知道,那天,他根本没有找到她的尸骨。
浑浑噩噩三年间,易辞洲踏遍黄沙海洋,只为寻她,只为给她一个补偿。
终于,他在一个偏僻的海边民宿找到了她。
她因大火毁容而换了容貌,也因逃避他而换了名字,可他
还是一眼认出了她耳朵上的助听器。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美丽女人,易辞洲想再次把她
留在身边,于是他跪下来说:“阿晚,我爱你。”
然而舒晚撩开头发,将自己的助听器拿下来,扬手扔进了水里。
“易先生,你忘了?我听不见啊。”
【一年的时间,她慢慢地学会不爱了,而他,却悄悄地爱到骨子里……】
~前期他虐她成瘾,后期她虐他成狗
纯感情流,追妻火葬场,是真的火葬场,烧si的那种。
排雷:
有男二有女配,男主不洗白+男二不上位,洁党慎入!
男主前期是真渣,后期往死里宠
反正就是虐来虐去,BE,BE,BE!
作者心脏不好,拒绝人身攻击,看盗文的别评论
内容标签: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晚,易辞洲┃配角:下本预收《恋道》┃其它:下本预收《有风吹》
一句话简介:我听不见你说“我爱你”
立意:关爱听障人士
第1章
◎只可惜啊,是个聋子。◎
《声声蚀骨》
文/朵枝
微风轻轻吹过。
拂在脸颊的凛冽,在一片喧嚣与明媚的糅合之中,渐渐隐去了原有的锋芒。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高调地停在酒店的门口,蓝色的踏脚板灯光亮起,一个斯文的男人从副座下来,随即欠身,伸手去拉后座的门,“易总,到了。”
易辞洲系着西装扣,不紧不慢地从车里钻出。
擦拭锃亮的皮鞋,一尘不染的黑色西装,再加上胸口上的一朵花,无一不昭示着他今天的身份——新郎。
今天是易氏TPN集团继承人的婚礼,婚宴请了无数政商界的人士和名媛贵妇,一下车,易辞洲就听到了酒店大厅和室外花园传来的闹哄哄的声音。
他略微烦躁地皱了皱眉,问道:“封况,她到了吗?”
封助理封况点点头,说道:“舒小姐很早就到了,已经在化妆了。”
易辞洲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径直朝酒店大门走去。
封况从副驾拿下一把遮阳伞,匆匆忙忙挡在易辞洲的头顶,又把早就准备好的手捧鲜花递过去,问道:“易总,您是直接去室外花园吗?”
易辞洲斜睨了他一眼,见他笑得灿烂,心底不觉冷嗤。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口子和西装领结,淡淡道:“先去看看她。”
封况问道:“看舒小姐吗?”
易辞洲默然点头。
西式婚礼的仪式在上午举行,时间紧凑不说,有些宾客还身份特殊,也怠慢不得。
封况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赶忙说道:“可是易总,不少宾客已经到了,连董事长都来了。”
“时间还早。”易辞洲面无表情地说道:“跟老爷子邀功,不差这一刻。”
他说着,从封况手上拿过手捧鲜花,一边大步走进酒店,一边回头叮嘱道:“对了,以后要叫太太。”
封况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一过,舒小姐就是易太太了。
他点头如捣蒜,铭记于心:“是的,易总。”
-
化妆间内,
柔和的白色灯光下,一束盛开的百合花摆放在化妆台上,旁边是一瓶蒂普提克的沙漏香薰,香水一点点透过蕊芯,蔓延出淡淡的无花果和白雪松的木质芬香。
舒晚静静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止不住地洋溢出恬静幸福的笑容,任由化妆师为她精心梳妆打扮。
化妆师调配着粉底液,在她的下巴和脖颈之间反复试了试,喟叹道:“舒小姐,您的皮肤真白,我这最白的粉底液都没有那么白,还得给您调配。”
舒晚笑了笑,睫毛轻轻一颤,“谢谢。”
化妆师微微弯腰,从眼底欣赏了一下舒晚的五官,不觉艳羡地问道:“舒小姐是怎么跟易先生认识的呀?我听说,TPN集团唯一的公子爷可是全国名媛小姐们的钦慕对象。”
舒晚习惯性地捋了捋长发,指尖滑过耳朵时微微推了一下耳廓,然后笑道:“祖辈婚约。”
化妆师恍然点头。
早就听闻,这位舒小姐是言情书网出身,爷爷奶奶都是大学教授,一辈子教书育人。外公外婆和舒母是外交官,而舒父也一直在TPN集团当行政秘书。
但是这种顶级财阀的公子爷,不选门当户对的大家千金,却选了一户小家碧玉,也是少见。
这年头还能见到灰姑娘嫁给王子,化妆师眯着眼,好奇道:“你们小时候见过吗?”
舒晚点头,“见过一次。”
本来也是聊天闲扯,化妆师笑笑,没再多问。
她漫不经心地将调配好的粉底液放置在一旁,对身边的助手说:“你帮舒小姐梳理一下头发,我好上妆。”
助手应了一声,拿来几个鸭嘴发夹和一把梳子,熟稔地顺着两额的头发往后轻轻梳了一下,夸赞道:“舒小姐头发真多。”
舒晚依然淡淡笑着。
头发梳顺后,助手先将两个鸭嘴夹夹在双鬓,又拿起一根皮筋,把梳柄插入发间往后一撩。
细软黑直的头发刚刚被撩起,看到耳朵的一瞬间,助手的瞳孔猛地震了一下,连手里的梳子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白皙的耳朵,映着淡淡的浅粉红晕。
而耳廓上,却戴着两只小巧的透明色仪器。
猝不及防地,助理和化妆师同时怔住,迅速相视了一眼。
助听器?
这个易氏TPN集团继承人明媒正娶的太太,居然是个听力残障人士?
换句话说,她是个离不开助听器的聋子?
似是习以为常,见她们愣住,舒晚轻轻提了一口气,迎着二人惊讶的目光,淡然自若地问道:“怎么了?”
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给不少名人富豪化过妆,化妆师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催促助手道:“磨叽什么?快点。”
助手赶紧点点头,然后目不斜视地用梳柄挑起舒晚耳朵旁边的碎发,小心翼翼地绕过两只小小的助听器,将头发固定在头顶,挽出一个漂亮的结。
碎发梳理好后,化妆师便开始给舒晚上妆。她手法细腻,就像在雕琢一件稀世之宝,等整个妆容完成,连化妆师自己都挪不开目光。
她见过无数美丽的女人,政客的妻子、金主的情人、大佬的挚爱,却从来没有见过眼底带着如此纯净的女人,就像一颗刚刚被打磨出来的珍珠,绽放着纯粹的白。
视线从鼻子转移到眼睛,又从眼睛转移到下颌,最后停留在耳朵。
——只可惜啊,是个聋子。
仔细打量过后,化妆师对助手说:“用卷发棒把发尾卷一下,造型我来做。”
卷完头发,化妆师沉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瓷娃娃一般的女人,梳子和发夹握在手里握了半天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耳朵上戴着助听器,遮还是不遮?
遮,意味着这张脸会被掩去精致的轮廓;不遮,则意味着所有人都会看到她的助听器。
左右权衡之后,化妆师还是选择了舒晚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她将舒晚的头发全部梳了上去,只在两侧留了两缕,再点缀上鲜花,整个发型和妆容清新淡雅。
舒晚抿了抿嘴,左右晃了晃酸胀的脖子,问道:“好了吗?”
化妆师沉默了片刻,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她张了张嘴,还没开口说话,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助手去开门,封况探了半个脑袋进来,“妆化完了吗?”
化妆师瞥了一眼,低头对舒晚眯着眼笑道:“哟,是易先生来了。”
舒晚整理了一下衣服,回过头,看着那张俊美无铸的脸缓缓朝她而来,问道:“你怎么来了?不去陪宾客吗?”
易辞洲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手捧花递到她手里,然后双手搭在她肩上让她转过脸,跟她一起看着镜子的自己。
被化妆品修饰过的脸蛋精致到无与伦比,甚至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可偏偏的,有那么一样东西实在太过于碍眼。
他不动声色地瞥过两枚小小的助听器,微微颔首说道:“来看看我的新娘有多美。”
舒晚脸一红,毕竟这里人也不少,那么多只眼睛都在旁边看着,她不是个厚脸皮的人,从小缺乏交际的她此刻更显得有些尴尬。
她抿了抿嘴,嗔怪:“肉麻。”
盯着镜子里的女人看了很久,易辞洲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表情随和谦逊,目光平静温柔。
“阿晚,真的美。”
易辞洲浅浅一笑,低头在她额间轻轻吻了吻。
没人知道,他温润的双唇透过细腻肌肤的时候,却颤着一颗虚情假意的心。
化妆师和助理早就习惯了,她们眼也不抬地收拾着东西,而一旁的封况哪里见过这架势,直接僵在了那里,愣了半晌才转过身去。
略微待了一会儿,易辞洲便起身离开。
封况拿起他不小心遗忘的西装外套赶紧追了上去,“易总,室外花园在左手边……”
然而话还没说话,易辞洲便打断他,眉目阴沉,冷冷说道:“跟化妆师说,给她换个发型。”
封况一愣,不明所以地问道:“啊?换发型?是发型不好看吗?”
他刚才也大致看了一下,发型做得非常好,简单又不失庄重,虽说有些地方欠妥碍眼,但他没仔细观察,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易辞洲长长沉了一口气,脚步一顿,凝视他缓缓道:“你也聋了吗?”
“……”
听到这话,封况冷不防一怵。
他似乎知道了易辞洲遽然而来的怒火源自何处,但他不敢随意揣测道出,于是他赶忙摇头道:“没……没有。”
易辞洲回过头,继续大步流星朝室外花园的方向走去。
随着耳边的喧哗声越来越大,热闹的场景也映入眼帘。阳光中,绿色草坪摆满了白色蕾丝布置的桌椅,司仪和牧师也在紧张地准备着。
看着宾客们那一张张洋溢着笑意的脸,易辞洲脸上的阴霾愈演愈烈,原本还有一丝温存的表情早就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厌恶和不耐烦。
他加快脚步,声音阴沉:“去告诉化妆师,把她那两只耳朵给我严严实实地遮住!”
第2章
◎嫂子耳朵上那是什么?◎
更衣间内,助手倒来两杯咖啡,漫漫袅袅的轻烟,透着淡淡的宜人清香。
因为起得太早,精神又紧绷,舒晚强撑着睡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任由化妆师帮她整理内衬、修理细节。
看得出她昏昏欲睡,助手给她端来咖啡,化妆师也努力调节着气氛,说道:“对了,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位易公子呢。”
舒晚不解:“近距离?”
“以前都在电视上和杂志上见过,说实话,真的是又温柔又体贴,就像……”化妆师顿顿,嘴角扬起,继续道:“就像阳光一样。”
舒晚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哂笑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觉得像阳光一样,那个时候,我八岁,他也不过才十一岁。”
化妆师又忍不住叹赞了几句。
上午的阳光透过纱帘漫了进来,舒晚抿着嘴,闭上眼睛,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却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又见到了儿时的那个男孩。
她站在易家庄园的后院围栏,因为赌气,故意扔掉了助听器,摔在了面前清澈的小池子里。
“耳朵!没用!”
已经八岁了,却连一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更不用说去学校上学了。即使戴上助听器让她的听觉能恢复70%以上,交流也没有问题,但是意识里的自卑还是深深刻在了心里。
没有朋友,没有交际,什么都没有,罪魁祸首就是两只没有用的耳朵。
而就在这时,一个男孩出现在自己面前。
迎着阳光,一头黑发之下,是两只明亮的眼睛和微笑的嘴唇。
男孩从地上扯了一根草,在指间绕了绕,轻巧地编了一个小草环递给她,声音清澈:“你就是舒叔叔的女儿?”
舒晚听不见,却看得懂他的唇语。她接过草环,待在手腕上,静静地盯着他,打了个手语:【是。】
看见她打手语,男孩不觉愣愕,低头认真看了她一眼,“你该不会听不见吧?”
“听”到这句话,舒晚睫毛一颤,下意识地就伸手去口袋里拿助听器,但是一想到刚才她把助听器扔了,只能指着耳朵:【我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