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一头雾水,往前走两步,回头看一眼,实在琢磨不出个中缘由,头调回去,继续上楼。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不一会儿,楼道里的人就散了个七七八八。
剩下零星几个人,也很快就上到了三四楼。
戚烟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歪歪斜斜地倚墙而立,额角抵着墙,瞧着他。
周越凯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她裤袋鼓起一块,两指探进去,夹出一个糖盒,“哗啦哗啦”径自倒出两粒薄荷糖吃下。
戚烟撇嘴角,冲他摊开左手。
周越凯垂眸看一眼,明知道她的意思,偏要作弄她,捏着她的指尖,低头在她掌心落下一个吻。
好痒。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下意识就想蜷缩手指攥成拳头,偏偏手指被他捏着,动弹不得。
第二反应,就是猛一抽手,反手打在他手背上。
清清脆脆“啪”的一声。
她娇嗔道:“很痒诶,谁要你亲我了?”
“这么小气,连亲一下都不给?”周越凯逗她玩。
戚烟反驳:“你拿了我整盒糖,嘴里还含着我的两颗糖,我这样叫小气?”
他咧嘴笑。
她看到他微张的唇齿间,舌尖翻搅,两粒糖拌出细微的声响。
失神的刹那,黑色鸭舌帽被他摘下,挡在一旁。
他捏着她的下巴,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印在她柔软的唇上。
夏日炎炎,楼道昏暗阴凉。
沁凉微甜的薄荷糖,搅搅拌拌,溶解在交缠的温软唇舌间。
现在是上课时间,教室音响传出此起彼伏的讲课声,传进耳朵里,好像隔了很远很远。
她闭着眼,心跳得很快,手心冒着汗,在这种地方接吻,莫名有种跟人偷情的感觉,很刺激。
两粒薄荷糖都被顶进她嘴里,其中一粒不小心咽了下去,另一粒被她压在舌下。
她缓着呼吸的节奏,问他:“你是不是还要上课?”
“嗯,教室的投影坏了,所以换到这边上课。”他解释道。
“那你快去上课吧,迟到太久不好。”
“教授不点名。”
戚烟笑了:“你不是个好人就算了,这学生当得也没多乖嘛~”
他勾着一抹痞笑,说话拖腔拉调的:“我本来就不是乖乖仔,话说……”
两指贴着她的衬衫衣领向下滑,举止轻佻暧昧,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肌肤,忽地摁在衣襟那一小截线头上。
软肉下陷,戳出一个小坑。
“你衣服是怎么回事?”
戚烟用舌尖翻着嘴里的糖,上身靠近他,手伸向他身后,从他手里拿回糖盒,唇凑到他耳边低喃:“可能是被你摸大了,伸懒腰的时候,不小心把扣子绷掉了。”
他很轻地笑了声,悄悄捏了一下。
戚烟轻哼一声,向后靠,跟他拉开距离,睨着他的手,懒声道:“白日宣淫哦?”
“回家再跟你淫。”他把帽子盖她头上,双手扯着她的衣襟,用回形针帮她把领口别住。
戚烟一会儿看看他那张帅脸,一会儿看看在她胸前动作敏捷的手。
糖粒被门牙一下下咬碎,凉感从喉咙透进心脏,却还是止不住心头的燥热。
“周越凯,有人想撬你墙角。”她故意气他。
他“嗯”了声,调整着回形针的角度,免得扎到她,“看到了,那封情书写得挺烂的。”
她轻嗤:“说得好像你情书写得很好似的。”
“我没写过。”帮她把领子弄好了,他又闲着没事干似的,帮她整理头发和帽子,“你写过?”
“没啊。”在遇到周越凯以前,她就没对任何男生动过心。
“周越凯,情书写得好不好很重要吗?重点是有人想撬、你、墙、脚。”她用指头一下一下地戳他心口。
弄完了,周越凯捉住她的手,捏在手里把玩,对上她的眼睛,“撬得动?”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脚挖不倒’,周越凯,你有点危机感好吗?”
周越凯乐了:“戚烟,你知不知道你是整个A大最难泡的妞?要是那家伙这样就能泡到你,我敬他是条汉子。”
这话,戚烟听着总觉得不对劲,甩开他的手,朝他摊开掌心,“你把情书还我,我今晚就约他出门玩儿去。”
“扔了。”他说,样子挺拽,嘴巴挺欠。
戚烟无语地板着脸,越过他就往楼下走。
刚下一个台阶,一条胳膊就拦在她身前,撑在楼梯扶手上,挡住她的去路。
周越凯也下了一个台阶,站在她斜前方,另一只手去拉她垂在身侧的手,好声好气地哄着:“你今晚想去哪儿玩?男朋友带你去,嗯?”
戚烟不搭理他,想把他的手甩掉,奈何他抓得紧,两人的手粘得牢牢的。
她掌心的汗蹭到了他手上,潮乎乎的。
“不想跟你玩。”她说。
“真的?”他扬高眉梢,威胁恐吓的意味很足。
她闷闷地“嗯”一声,“反正不要去卧室、客厅、洗手间,更不要阳台。”
每数出一个地点,他眼中的笑意愈浓,“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我们很久没约会了,要不今晚出去约会,带你买些衣服、首饰什么的,还有,家里的一些日用品也快用完了,我们得一起去买,怎样?”
戚烟随意地点了点头。
想要走,但周越凯还是没放开她的手,胳膊仍旧横在她身前。
“还有什么事儿?”
他神色认真了几分,字正腔圆地跟她说:“其实我吃醋了。”
“哦。”她故作冷淡。
周越凯接着说:
“戚烟,不管将来你会遇到怎样的人,但凡你动过那么一点点心思,麻烦你先想想我,拿他跟我好好做一番比较。不说其他方面,单说对你好不好……假使他待你比我待你要好,我甘拜下风。要是他完全比不上我,戚烟,我不会善罢甘休。”
他说这番话时,眼睛始终盯着她的眼。
明亮的,坚定的,不容置疑的。
要她把他这话深深刻进脑海里,刻在心上。
“你待我有多好?”她轻声问。
周越凯又下了一级台阶。
一米八八的个头,隔着两个台阶,已经矮了她一截。
他捏着她的手,躬身,低下头颈,垂着眼眸,虔诚地吻在她的手背上。
一个天之骄子,心甘情愿,为她折腰。
她全神贯注,屏住呼吸,一腔情愫混进血液里,奔腾翻涌,在身体里流动。
“周越凯,”她叫他,手指蜷了下。
“嗯?”他缓缓直起腰。
“我想拐你逃课。”她说。
不用到晚上,现在就想跟他约会了。
周越凯莞尔一笑:“带我逃课去哪儿?”
这么说着,他牵着她的手下楼,丝毫不带犹豫和迂回的。
戚烟这会儿倒是清醒:“开个玩笑而已,你快去上课,我还要去图书馆找梁紫子。”
周越凯顿足,凝视她几秒,叮嘱几句,看她下了楼,才转身上楼。
晚上,周越凯带她逛商场,买了不少东西。
挑衣服时,她终于不用再藏着那点小心思,可以坦坦荡荡地跟他买情侣装了。
店员们都说他们看起来很搭,男帅女美,天生一对。
周越凯揽着她的肩。
戚烟在他怀里含蓄地抿着嘴笑。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刚一到家,周越凯这个混球,居然在玄关搞她。
还笑着跟她说:“你没说过不准在玄关玩吧?嗯?我可爱的女朋友。”
她骂他混蛋,喘着气,后背抵着坚硬的门板。
周越凯在她身前,灼烫的躯体贴着她,孔武有力的手臂抱着她。
灯是暗的,空调也没开。
两人的喘息声被压迫,挤在这逼仄闷热的空间里。
凌乱,紧促,湿湿黏黏,密不可分。
戚烟觉得自己虚了,被掏空了。
梁紫子看她近几日都无精打采的,给她加油打气:“戚烟,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你得支棱起来!榨干他!狠狠地榨干他!”
戚烟无话可说。
背上包,走出门,进到走廊,要换另一间教室上另一门课。
经过隔壁教室,听到有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唠嗑——
“戚烟给周越凯送情书的事儿,是真的?两人不都挺高冷神秘的么?我看星座书上说,两只天蝎在一起,谈得好还好,谈不好,那就是天崩地裂。”
“重点是星座吗?我以前也是A大附中的,虽然跟周越凯不同班,但是,毕业那会儿,听说李乔妤跟周越凯告白过,两人到底有没有在一起,我不太了解。不过,李乔妤跟戚烟好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你是说,戚烟挖她姐姐的墙脚?”
挖个鬼哦。
戚烟敲了敲教室的窗户。
那几个女生如惊弓之鸟,纷纷抬起头来,看到窗外的戚烟,瞳孔骤然放大。
窗户“哗”一下被推开,撞到底,“哐”一声回弹。
戚烟一手摁着窗户边沿,冷眼看那几个女生,“周越凯没跟李乔妤在一起。”
她们讷讷无言,被她那一眼震慑到了。
戚烟勾唇轻笑,有点坏,露着尖尖的小牙,补充道:
“他是我的。”
周越凯是戚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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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我刷到的都是前面重复的内容
】
【撒花】
-完-
第71章
◎情书◎
戚烟这一举动,再次把自己送上风口浪尖。
微博、论坛不让直接带她的名字,周越凯也不太好招惹。
大家就在私底下偷偷摸摸地讲,围绕“戚烟追周越凯”这一主题,研究出各种各样的代号和暗号,衍生出大同小异的多个版本。
即使他们都躲着,避着。
戚烟也还是知道了。
周越凯肯定也知道,但他不提,不说,对此事报以无所谓的态度。
好像他一直以来都这样,懒懒散散,对什么都不上心。
比起外界的闲言碎语,他更关注自身,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约他的人很多,他的兴趣爱好也不少,每天行程都排得特别满。
有着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蓬勃,也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老练。
戚烟其实挺佩服他的。
因为她始终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没什么亲朋好友,圈子特别小。
整日不是安安静静地窝在家里逗猫画画,就是外出参观各种展览,接触最多人的,也就那几个。
周越凯不是那种谈了恋爱,就放弃自己的爱好和圈子的人,时常带她出去玩,带她融入他的圈子。
他们有钱人的圈子说大不大,几个不熟的人坐一块儿,铁定能扯出一个“共同好友”来,继而七拉八扯出一堆话题。
戚烟对男生的话题不感兴趣,跟那些女生也看不对眼,大多时候都是陪在周越凯身边,跟他闲聊或者发呆犯懒,吃点小食,喝点小酒。
但所有人都知道,周越凯新交的女朋友叫戚烟,一个小有名气的年轻画家,脸蛋很漂亮,身材很辣,不爱搭理人,脾气特别大。
要么懒洋洋一句话都不说,高冷得要命;要么特别会玩,叫人输得只剩一条底裤。
临近期末,戚烟实在没精力陪周越凯折腾,拒绝过他很多次。
不想陪他出去玩,不想跟他约会,对那档子事也提不起多大兴趣。
但他就是有本事闹她,还叫她撒不出火来。
今晚,周越凯难得没跟人组局,从学校回来就没再出去。
打电话叫某家私房菜馆送餐过来,跟她吃过晚饭后,周少爷懒懒散散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腿,腿上稳稳当当地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手指骨节分明,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写着论文。
戚烟坐他旁边,后背靠着他的臂膀,屈起的双腿垫着速写本,画只画了一半。
他敲键盘的声音,持续稳定,平淡恬静,堪比催眠曲。
气氛也足够温馨舒适。
笔在纸上动作的速度越来越慢,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头一垂,钓起了鱼。
最后,笔杆在手中一歪,骨碌碌滚到地上。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周越凯抖了下肩膀,叫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