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烟回忆这几天周越凯的表现,答:“大概能猜到。”
“他说了很多你的好话,左嘉石也帮你说了不少。”柯曼似叹非叹,“戚烟哪……”
戚烟:“嗯?”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事是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的,比如你的出身,”柯曼说,“所以,当一些我们能改变的事落在身上时,要把握住这弥足珍贵的机会。”
她能改变的事?
戚烟陷入沉思。
柯曼点一句:“山不转水转。”
戚烟还想她再多说几句,柯曼的两个老同学回来了。
年味渐消,周越凯带她跟大番薯返回住所。
除了毕设,两人还有很多事要忙。
冬去春来,日历一页一页地撕,夏天日渐逼近。
他们的房子装修好了。
周越凯拉着她去验收,两人还逛街挑拣了些摆件。
说实话,戚烟还挺喜欢这个过程。
好像自己真有了个可以长久安居的家。
是那种有家人、有盼头的“家”。
周越凯如愿拿到MIT的OFFER那天,戚烟去新都忙工作室的事。
跟左嘉石的合同早已到期,她得想办法把自己的画挂出去卖,而且梁紫子现在也是入不敷出的状态,她在想,或许他们工作室可以租地方办个展览。
几人开着小会,戚烟的手机搁在手边,屏幕亮了一下,她没注意。
等她想起要看手机时,手机已没电关机。
她把手机拿回房间充电,洗个澡便上床睡觉。
翌日,难得梁紫子起了个大早,出去给他们买肠粉吃。
肠粉得趁热吃,冷了会凝固,口感大打折扣。
戚烟不得不跟着早起,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拿手机下楼。
手机在开机,她搁在桌上,先去泡一杯咖啡提神。
端着杯子走出来,听到梁紫子对着手机说:“要是没跟家里决裂,估计这会儿在洛杉矶血拼的就是我了。”
戚烟拉开椅子坐下,抿一口咖啡,揭开一次性餐盒,“这次展览结束,我们去洛杉矶玩吧。”
梁紫子来劲儿了,“妙啊!”
手机一下被滑到桌上,她边吃肠粉,边畅谈未来要和她去哪里旅游。
戚烟却把视线落在她始终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照片被梁紫子放大了,她眼尖地瞧见一只熟悉的右手,扣着腕表,握着手机,弯曲拇指在手机屏幕滑动。
他右边站着一个女生,个头到他肩膀。
两人的影子投在地面上,女生把头歪向他的肩,倒是没真的挨着,左手竖起两根手指比“耶”,美甲在光下blingbling地闪。
心脏骤然一缩,戚烟搁下餐盒盖子,抓起梁紫子的手机,双指并用,将图片缩缩放放。
梁紫子觉得她奇怪,问她怎么了。
戚烟冷凝着一张脸,退回到梁紫子的朋友圈,看看是谁发出的动态。
梁紫子没给那女生标备注,对方的昵称是一朵花。
“这人是谁?”戚烟问梁紫子。
梁紫子思索半天,耸耸肩,“不记得了,估计是哪个聚会碰见的,聊了几句,就加了微信。”
“你怎么了?”她问。
戚烟抿唇不应,把手机还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来看。
梁紫子忙接住手机,看她脸色不妙,眉头一皱,心也跟着揪紧,“你这样子,像是捉到奸了。”
“可能吧。”戚烟说,听似漫不经心的三个字里,藏着熊熊怒火和暴躁不安。
周越凯第一条消息是在昨天下午发给她的:【我妈让我陪她出国一趟。】
第二条消息是在凌晨:【又没空理我?】
第三条是:【她给你买了不少东西,待你比待我还亲。】
戚烟下颌动了动,磨着牙,回他:【你当我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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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爱死你呀】
【万水千山总是情,多给一瓶行不行?行!】
【绝了!】
【天啊好想看他俩快点结婚】
【等更】
【冲冲冲】
【撒花?】
【啊啊啊啊】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解释一下么】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
【这是咋】
【加油】
【冲】
-完-
第8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毕业◎
隔着半个地球的时间,戚烟算了一下,猜他现在可能在补觉,所以没有即时回复她。
她疯狂甩他一排接一排白眼,刷屏N久,干脆屏幕一熄,手机“啪”一声甩到桌上。
梁紫子把她的态度看在眼里,试探道:“周越凯真劈腿了?”
戚烟“咔”地掰开一次性筷子,解开封装酱料的袋子,倒进肠粉里,“不知道。”
毕竟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梁紫子不方便多说,继续吃肠粉,玩手机。
“你把刚刚那人朋友圈里的图发我。”戚烟说。
梁紫子照做,“你怀疑这个男的是周越凯?”
“不是怀疑。”就是周越凯。
“靠!”梁紫子大惊,“这样你就认出他来了?”
“你拍我的手试试,看他认不认得出来。”
“行,今后你俩办婚礼,我把这环节加上。”
闻言,戚烟筷子里的半条肠粉一滑,掉进餐盒,溅起酱汁,星星点点地喷射在白T恤上。
“就没想过,我们不会结婚吗?”她重新夹起肠粉,塞进嘴里。
梁紫子微愣,随即是愕然:“你们都这样了,还不结婚?”
“我们怎样?”
“买房子,见家长,还吃了团圆饭……”梁紫子列举着,最后一摊手,“反正不是我跟我前男友那样!”
戚烟夹断肠粉,垂着眼睑,语气软下来:“快吃吧,要凉了。”
等她们都吃饱了,霍奈跟裴允儿才从楼上下来。
戚烟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去厨房,裤兜里的手机忽地震动,周越凯打来一通视频通话。
她接通,手机搁一边,前置摄像头对着天花板,长指一挑,开水龙头洗杯子。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周越凯声音有点哑,还掺着点倦意。
戚烟闷不吭声,就这么晾着他。
他那边突然安静下来,她睨一眼。
他的手机抛在床上,也对着天花板,白花花一片,不见半个人影。
杯子洗干净,擦干放进消毒柜,戚烟拿起手机,依稀听到点水声——周越凯在洗漱。
再然后,是柜子拉开的声音,他要换衣服了。
戚烟挨着流理台,静静听他的动静,猜他的动作。
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照亮她半个身体。
她转眸看窗外,隔壁那栋楼的大门推开,胥星河走出门。
头上压着一顶鸭舌帽,一件清爽的天蓝色T恤,搭配卡其色短裤,背着斜挎包,脚蹬一双AJ,朝气蓬勃,少年感十足。
是很多女孩儿喜欢的类型。
如果没遇见周越凯,她大概也会喜欢他。
阳光帅气,大方坦荡,不像周越凯那么多花花肠子,也不像他那么油嘴滑舌,纯情到送个草莓都能羞红耳朵。
但是,尝过周越凯这种亦正亦邪、呛辣上头的烈酒,未免会觉得他太寡淡乏味。
戚烟轻“啧”一声。
胥星河往她这栋楼走来,忽然转头望向窗,见着是她,愣了一下,咧嘴冲她笑,同她招手,周身笼着一圈金亮的晨光。
春末夏初的晨风一吹,温温柔柔地拂过她的面颊。
戚烟有一瞬失神。
“超过五秒了。”周越凯一句话拉回她的思绪。
戚烟转回头,看向手机屏幕。
周越凯懒坐在椅子上,左手支着头,额头微湿,眼睛漆亮锐利,捕捉着她的一举一动。
眸子一眯,活似一个蛊惑人心的妖魔,在琢磨着怎么吞食掉她。
戚烟不觉间忘了自己吃醋的事。
“你在看什么?”他问。
“没什么。”她答。
周越凯戳穿她:“胥星河?”
戚烟抿着唇。
“我已经看到了。”周越凯抬手拿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灌了一口。
戚烟盯着屏幕,一时之间,不知该看她身后从窗外经过的胥星河,还是该看周越凯仰颈吞咽时滚动的性感喉结。
“那你又是怎么一回事?”戚烟把话题扯回他身上,“微信上跟我说你是跟阿姨一块儿出国的,可实际上,你……”
“我怎么?”周越凯放下矿泉水瓶,好整以暇地等她说。
“你跟另一个女生在一起。”她直盯着他,越说越气急,“对方还把你俩的合影发朋友圈里了,别跟我说那是你亲戚,我就没见过你有这一亲戚!”
“那的确不是我亲戚。”周越凯回她,“我妈跟她妈认识,在买东西时见着面,就一块儿逛了会儿而已。我不知道那女生拍了什么合影,甚至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戚烟冷笑:“你还想问人家名字?”
“是啊,”周越凯激她,“不仅想问人家名字,还想问她要个联系方式。”
戚烟气得胸口痛,咬牙切齿道:“去啊!你去问!最好问到人家把生辰八字都给你,你俩合个八字结婚得了!”
“这就生气了?”周越凯挑了下眉,竟还坐得住,“不跟人要个联系方式,我怎么让人把照片删掉?嗯?”
戚烟把头撇向一边,胸口起起伏伏,半晌,说:“反正你不准问。”
“我不问,她不删,你不爽,搞得爷也不爽。”
“我去跟她说。”
“行,你说。”周越凯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衔在嘴里,“咔嚓”打着火,“还气么?”
戚烟看他一眼,指甲抠着流理台边沿,闭口不言。
“不管这会儿你还气不气,现在轮到我发火了。”
周越凯吐出一口烟,右腿撤下来,身体向前倾,模样比方才认真许多。
“离隔壁那家伙远点,听到没?”
“我跟他就没近过,还能有多远。”戚烟不以为意。
周越凯嗤笑:“你俩是挺远,跟牛郎织女隔着条银河遥遥相望似的。”
“周越凯!”戚烟恼得拍台。
流理台是大理石材质,一巴掌下来,闷不出声,倒是把她的手给拍红了,掌心火辣辣地痛着。
周越凯拿下嘴里的烟,烟雾自唇缝漫出,缭绕在摄像头前。
他抬手,弯曲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反过来,指向她,姿态桀骜,眼神阴狠。
I\'m watching you.
她恍惚听见他说:“戚烟,爷看着你呢。”
“你别乱吃飞醋。”戚烟解释,“我不喜欢他那款的。”
“嗯哼。”他俨然不信。
“我说真的。”她急得额头后背冒薄汗,“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记着你的话,”周越凯拖过烟灰缸,掸了掸烟灰,“戚烟,咱俩要还想在一块儿,谁都不准犯原则性错误。”
戚烟低头看拍红的掌心,轻声嘀咕:“可你现在还没出国呢。”
他们就已经这样相互猜忌了。
等他真的出国好几年,两人指不定会成什么样。
许是她音量太低,手机没收到音,周越凯没听到她的话,哄了她几句,一通电话打进来,他被叫走了。
-
工作室的事情告一段落,戚烟返回京城。
这次回来,她开始收拾东西寄回新都。
先是整理大番薯的东西,再是逐一取下她在屋子里挂了满墙的油画。
周越凯花一百万美金买下的那幅画,此时就挂在房间里,在床的正对面。
戚烟踮起脚尖,伸手去够,刚要取下。
一只手猛力摁在画框顶上,油画一震,差点压着她手指。
戚烟怔住,愣愣地沿着那只熟悉的手,转动头颈,看向周越凯。
他一手扶着画,另一只手拿着擦发的毛巾,周身盈着沐浴后的清爽味道,额头湿哒哒地耷拉着,发梢凝着一滴水,“啪嗒”一下砸进她发间,头皮生出湿湿凉凉的感觉。
“这是本人的私人财产,”周越凯一字一顿地提醒她,“你无权动它。”
“哦。”她漫不经心地应,双手慢慢松开画框。
之后,她继续收拾其他画作,周越凯就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她收拾,一丁点儿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直到所有墙面都搬空,只剩下那幅候机室里的吻。
然而,再过个几天,就连那幅画都不见了。
不知道周越凯把它放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