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之权势滔天，不管是飞机还是高铁火车势必都逃不过他的追查，所以他们只能坐大巴，而且是那种黑巴，他已经让人布置好了线路，只要他们二人过去就可以。
关婳在清风公寓门口等他。
顾思晨下车看见关婳，发现她比之前更加憔悴了，俩人上车，顾思晨不无心疼看着她，“你怎么又瘦了？”
关婳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顾思晨忽然抱住她。
不像祁湛之有时候抱得那样用力，他的拥抱很轻，却让关婳觉得温暖。
他拍着关婳的肩膀：“不怕了婳婳，等离开A市，你就自由了。”
关婳感觉喉咙里像藏了一把刀，胸腔里像突然出现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五脏六腑。
真疼啊。
疼得想去死。
疼得关婳想笑，疼起来，疼起来她才不会疯掉。
疼起来才能让她好受些。
所以没关系，多疼都没关系。
关婳缓缓伸出手，轻轻抱住顾思晨，她倾身，在顾思晨耳边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话。
然而，顾思晨没听到。
在关婳说出那句话的同时，他的胸口突然插上来一把刀。
关婳的声音被刀子刺入身体的声音盖住了。
顾思晨呆住了，他缓缓松开关婳，视线缓慢从关婳面无表情的脸上移开，他看着胸口插着的那把刀，怔了好几秒。
他抬头，看着关婳，英俊的脸上满是不解和茫然：“为什么？”
第53章 久违的解脱感
关婳松开刀子。
她的双手染满顾思晨的血，鲜艳的红，和那天关敏死在她怀里时染上的血一样。
关婳的脑袋空乏了一秒钟。
那一秒钟里，她停止了呼吸。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顾思晨胸口上。
不会。
这个位置。
顾思晨不会死。
这几天她每天都在看人体经络图，知道刀子刺在哪里不会伤到五脏六腑，及时就医就不会导致死亡。
她垂下手，将发抖的手遮住，木然道：“想杀你就杀了，需要理由么？”
顾思晨动了动指尖，他抬起手，抚上关婳的脸。
关乎面无表情，空洞的眼睛好像两个无底洞，冷风在里面肆虐。
顾思晨从未见过这样的关婳。
直到这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这个他以前在她半大的时候引领并带教过的小女孩，真的变了。
变得那么陌生。
变成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呢？
当年看着站起来的小姑娘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婳婳，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思晨闭着眼往后倒去。
关婳看着他倒在椅座上，关婳坐在司机背对的位置。
谁也没有看到，就那样直挺挺坐在那儿的关婳嘴角溢出一滴血。
她强硬将鲜血咽回去，面无表情将嘴角的血渍擦掉。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她也不知道。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呢。
她胸腔里再次涌上一口血，五脏六腑宛如拧成一条麻绳。
她的掌心捂住嘴巴，那口血喷在掌心，和顾思晨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也好，疼一点也好。】
她看着顾思晨，看着他胸前的那把刀，像要永远记住自己做过的这些事情那般，看得目不转睛。
这一回，他应该真的死心了吧。
死心后就不会再管她了。
【顾思晨，你那么耀眼，要一如既往，那么耀眼。】
顾思晨以为自己的筹划天衣无缝，殊不知，此刻载着他们的司机都是祁湛之的人。
关婳捅完顾思晨，司机缓缓在路边停下。
车门打开，关婳没再看顾思晨一眼，下了车，上了不远处祁湛之的车。
昏沉中的顾思晨最后一眼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关婳跟着祁湛之走了，顾思晨被司机送去医院。
祁湛之看着捅完人依旧一脸麻木到没有一丝表情的关婳，看起来那么平静，心底的嗤意更重。
“捅了昔日的恩师，你就没有一点感觉？”
关婳不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索性不回答。
她觉得她不管回答什么，他都不会满意，而且，其实她本也就不需要说什么，他自己会给她做出评价。
祁湛之掐住她的脸：“果真是心狠手辣。”
“顾老师真可怜啊，为了学生拼死拼活，转头却被人捅了一刀子，渍渍，真惨。”
关婳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祁湛之的脸也更冷了。
他觉得很矛盾。
如果关婳不在意顾思晨，为什么最开始那么害怕被顾思晨发现她的真面目？
如果她不在意，那天晚上又为什么会那么紧张的喊‘不要’？
可如果她在意，为什么现在却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就捅了他一刀？
不过他也不在乎关婳在想什么，他主要是要让顾思晨看看，他一直护着的人，是个什么恶心人的玩意。
但这不代表他和顾思晨站在了一条战线，倘若顾思晨还要再挑衅他，他不会放过他。
祁湛之将关婳送回了公寓。
保姆今天不在。
偌大的双层公寓只有关婳一个人。
关婳进屋后就去冲进了洗手间，她拧开水龙头，一遍遍清洗自己的手，一遍一遍。
洗的一双手疼得发红。
夜里。
她光着身子跪在地上。
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胸口，那个位置正是今天她捅在顾思晨身上的地方。
她轻轻在那个地方，划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血流得越来越多。
不是什么大伤，只是不致命的小伤，只有一些轻微的刺疼感传来。
她却有种久违的解脱感，唇边露出一抹笑。
医院。
顾思晨倏然从梦中惊醒，他呆呆看着天花板。
脑海里全是梦里的关婳一下又一下捅自己胸口的画面。
第54章 总感觉你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了
关婳从第二天开始获得了自由，她面色如常，做了一桌子没人吃的早餐后吃了一盘糖醋蒜去上班。
这些天她不是和陆骁胤请的假，她怕陆骁胤不批，可她被囚来不了，从而导致陆骁胤开除她，所以她找的林昭意。
关婳一走进公司就被陆骁胤叫进办公室。
男人面无表情：“你这几天去了哪？”
关婳只道歉不回答。
陆骁胤等了等没等到她的回答，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再有下次，林昭意来也没用，自己收拾东西走人，明白？”
关婳点头：“是。”
陆骁胤递给她一份资料，是一个新的设计项目。
关婳接了任务，回到工位，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林昭意下午从B组过来。
林昭意也问她这几天去干嘛，关婳依旧没说。
林昭意虽然好奇，但她不说，也没逼问，“但是这次我能帮你，下次就很难了，你莫要再有下次。”
关婳无法保证，却还是道谢：“林副总，谢谢您。”
林昭意摸摸她的头，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她很让人心疼。
她开玩笑般道：“你呀你，总给我一种不真实的错觉，这几天你没消息，我一直很担心你，总感觉你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了，你是不是要穿越了？”
设计师脑洞好像都很大。
但关婳显然没意会到她话中的意思，一脸茫然看着她。
林昭意无奈笑笑：“要照顾好自己啊你。”
这句关婳听懂了，她点头：“嗯，你也是。”
关婳没有刻意去打听顾思晨，她也不敢，怕被祁湛之发现什么。
只不过好几天过去她都没听到祁湛之提起顾思晨，猜到他应该是没事了。
如果顾思晨还有事，这个男人一定会在她面前提起，用顾思晨来攻击她。
而且，如果顾思晨真的有个什么好歹，她觉得顾老爷子一定不会放过她。
所以随着时间越久，她反而越发放心。
医院里。
顾思晨神色寂寂躺在床上。
一旁的顾老爷子脸色阴沉：“现在你总吃教训了吧！”
“我都说了那个女人是自愿留在他身边的，祁湛之把她看得那么紧，你一而再再而三去找她，只会惹怒祁湛之，她为了表明忠心，捅你一刀算什么？”
“别说一刀，她捅你十刀都不足为奇！”
无论顾老爷子说什么，顾思晨都没有反应，一双眼睛始终落在窗外，眼神没有焦距，俨然在神游太空。
顾老爷子说他的，他脑子里全是那晚那个梦，他这几天想的全是那个梦。
可这只是个梦。
现实中关婳冷得像冰一样，面无表情，直接给了他一刀，顾思晨不可能不疼。
他只是固执的不愿相信，关婳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祁氏集团。
祁湛之刚开完会，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忽然有些耳鸣。
他定住，身后傅松注意到他的异样：“祁爷，你怎么样？”
傅松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拿起手机一看，今天已经是23号了，算算时间，今天差不多了。
他道：“祁爷，该去医院了。”
祁湛之捏捏眉心，“让那边明天做好准备。”
“是。”
第二天，祁湛之去医院的消息传回祁家老宅，祁家二老也赶了过去。
三人碰了个头。
祁母满心满眼全在儿子身上，担忧又着急：“怎么样儿子？又不舒服了是吗？”
祁湛之不想让母亲担心，面不改色摇头：“妈，我没事。”
祁母不信，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喜欢自己扛。
祁家的人来医院，院长都出来迎，照例去了顶层的办公室。
祁湛之的是老毛病了，先做了个检查才开始进行输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