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疯婆子面无表情,一双瞳孔如一潭死水空洞无神,俨然失了明。
可就是那样一个老奶奶,却直勾勾盯着苏秋芝怀里的小女儿,说了这样一句话:“这孩子命太硬,父母最好别养在身边。”
当时的苏秋芝年轻气盛,只觉得那个疯婆子有病。
直到关敏出事。
她让心理医生把俩人一起催眠,然后将关婳送走。
后来相安无事了那么多年。
关婳回来,她也以为不会有事了。
可是关敏死了,为救她而死。
现在关文坚重伤躺在手术室里至今生死未卜,是因为她的生日。
苏秋芝失了控,疯狂拍打关婳:“滚,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第207章 关婳,你是不是有病?
第207章
关婳被赶到手术室的走廊,被苏秋芝赶到楼梯间,‘轰’的关上了门。
关婳站在门后,她呆站在原地,神色木然,只紧紧抱着怀里的珠宝盒。
“爸爸,我等你,多久都等。”
“爸爸,说话要算话。”
“爸爸,我会一直等你,一直等你……”
她喃喃自语。
“婳婳……”
很突兀响起的声音,关婳呆呆朝声音看去。
是宋晴朗。
宋晴朗在她面前蹲下来,难过看着她:“婳婳,你怎么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关婳呆呆看着她。
“晴朗,我爸爸会没事的,对吗?”
“他说还要给我买生日蛋糕,他让我再等等他,他会给我买生日蛋糕的……”
宋晴朗温柔抱住她:“婳婳,爸爸会没事的,爸爸吉人有天相。”
“真的吗?”
“真的,我不骗你。”
不知过去多久。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几个医生一起走出来,苏秋芝冲上前:“医生,我老公怎么样了?他,他不会有事的对吗?”
医生神情疲惫:“患者目前是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刀子捅到了他的肝脏,接下来这几天需要时刻注意,严防伤口感染和并发症,但怕就怕患者今晚会发烧,如果发烧了,就得看他熬不熬得过去了。”
苏秋芝满脸惨白。
关文坚被护士推出来,苏秋芝冲上去接过病床,男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苏秋芝看得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关婳站在楼梯间门后,她悄悄将门拉开一条缝,看着苏秋芝将关文坚推过去。
刚刚医生的话她全部都听到了。
爸爸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关婳悄悄跟在苏秋芝后面,在她将关文坚安顿进病房后,躲在了暗处。
她靠墙坐在地上,下巴搁在珠宝盒上,目光空茫。
“晴朗,今天是我生日,那我是不是可以许愿了?”
“婳婳,可以许愿。”
关婳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菩萨菩萨,您能听到吗?”
“我的愿望是爸爸赶紧好起来。”
许到一半,关婳忽然停下来:“晴朗,许愿,要生日蛋糕的吧?”
秦雪衣发烧,祁湛之将她抱去病房,喊了个医生过来给她看病,但秦雪衣不肯配合,吵着要去陪苏秋芝。
男人不让,强制她躺在床上,秦雪衣的烧有点高,烧到了三十九点三摄氏度,医生开了药,也开了输液瓶。
守着秦雪衣输液时,祁湛之有些心不在焉,他满脑子都是呆坐在椅子上的关婳。
她的情况似乎并不对劲,他很想去看看她。
但秦雪衣这里还在输液。
他有心想找个护工过来照看她,但又怕她不配合,输液输到一半就跑去找苏秋芝。
直到秦雪衣扛不住终于睡了过去,祁湛之让护工留下来照顾她,起身跑向手术室。
此时手术室外空无一人,灯也灭了,证明手术结束了。
关文坚被送去重症病房,然而祁湛之跑过去时,只看到苏秋芝,并没有看见关婳。
人呢?
苏秋芝一颗心都在关文坚身上,且她那么讨厌关婳,祁湛之想也知道她会怎么对关婳,遂根本没想过问她关婳的下落。
祁湛之自己跑去找,一圈下来,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整个医院都没找到人。
他最后是在医院门口附近的蛋糕店,找到的关婳。
关婳手里提着一个蛋糕,朝服务员露出微笑,她好像说了什么,但祁湛之站在外面,没听到。
关婳目露温和看着手里的蛋糕,她走出蛋糕店,就看见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祁湛之。
她并不知道祁湛之找她都要找疯了。
男人看眼她的笑,又看眼她手里提着的蛋糕。
忽然觉得刚刚满医院找人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找她急得快疯了,结果,她在买蛋糕?
买给谁?
祁湛之要不是知道了今天是她的生日,还要以为她是买给关文坚的了。
“关婳,你是不是有病?”
第208章 晴朗,我好像真的很糟糕……
第208章
“你爸爸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你却给自己买蛋糕?”
“怎么?就这么想过生日?”
关婳垂着眼睑,一动未动。
她的怀里是那盒从未放开过的珠宝。
祁湛之认得那是ikule的珠宝,想来,是关文坚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是因为是关文坚送的才抱得那么紧,还是因为那是ikule的珠宝才抱得那么紧?
祁湛之之前以为是前者,现在看着关婳手里提着的蛋糕,却觉得未必了。
“你真的太可笑了!”
但更让他觉得可笑的是:“我竟然会觉得你也许没那么坏,我看我才是有病。”
祁湛之边说边笑,最后看了关婳一眼,头也不回回了医院。
关婳站在原地,像被什么定住了般。
不多时,宋晴朗跑了回来:“婳婳,这附近没找到便利店可以买打火机,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她刚说完,就觉得关婳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她抓住关婳的手臂:“婳婳,你怎么了?”
关婳提起手里的蛋糕:“晴朗,我爸爸还躺在病床上,我却给自己买蛋糕,我……我是不是有病?”
宋晴朗打断她的话:“婳婳,你在说什么!”
关婳猛地松了手。
蛋糕‘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婳婳!”
关婳仰起头,看向天空:“晴朗,我妈妈说我是灾星,姐姐为救我而死,爸爸也因为来找我,现在重伤未卜。”
她神情空茫:“晴朗,我好像真的很糟糕……”
宋晴朗掉下泪来:“婳婳!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她抱住关婳:“婳婳,你不要这样想,这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呢。”
“我们也不想这样的不是吗,可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责怪我们,凭什么所有事情都怪到我们头上?”
“可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那样的啊。”
宋晴朗的情绪无比激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晴朗哭得太大声了,关婳担忧看着她:“晴朗……”
“婳婳,我只是,想做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难道这也……是错的吗?”
关婳摇头:“当然不是。”
宋晴朗狠狠擦了一把泪,捧住她的脸:“那就对了!所以我也不许你那样想!”
“婳婳,你又有什么错呢。”
“爸爸吉人有天相,他一定会醒的!”
关婳努了努唇,刚准备说什么,宋晴朗的手机响了。
宋晴朗看了手机一眼,没有接电话,她最后用力抱了关婳一下:“婳婳,我还有事,要先走了,答应我,你要乖乖的。”
关婳再迟钝,也意识到了宋晴朗刚刚那场大哭很不对劲,她目露担忧:“你……”
“我没事,放心吧,我可是很坚强的!我就是心里不痛快,我哭过就好了!”
“好了,先这样了,我先走了!”
宋晴朗朝她挥手,小跑着离开了。
与此同时。
刘奶奶家。
坐在沙发上的刘奶奶心急如焚,今天下午关婳和祁湛之去车站说是去接关文坚,哪知这一去,到现在都没回来,不仅没回来,电话还打不通。
恰在此时,林昭意给刘奶奶打了电话。
林昭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到关婳了,她也不知道关婳和祁湛之去治疗得如何,关婳走了,刘奶奶还在乡下老家,林昭意时不时就会联系刘奶奶,询问近况,刘奶奶偶尔也会联系她。
但林昭意这几天发现,刘奶奶好像一直没找她,她想起来,连忙打个电话给老人家,顺便关心一下。
电话接通后,她还没说话,就听见刘奶奶道:“昭意啊,你能不能联系上婳婳啊?她今天下午和湛之去车站接她爸爸,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打婳婳手机也打不通,可担心死我了!”
林昭意被这席话砸懵了。
什么和湛之去车站接她爸爸?
关婳不是和祁湛之出国治疗去了吗?
她怎么听不懂刘奶奶在说什么?
没听到回答,刘奶奶以为她没听见,忙又道:“昭意!能听到吗?你能不能联系到婳婳?我家去车站没有多远的啊,他们早就该回来了,现在不仅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我这心里跳个不停,可急死我了,千万不要是出了什么事才好啊!”
林昭意狠狠捋了捋:“奶奶你先别急!你是说,婳婳和祁湛之,现在在你那儿?”
“是啊!今天下午的时候,婳婳的爸爸说要来找她,然后婳婳就去车站接他了,可下午出去的,现在天都黑了却还没回来!”
林昭意发现了,事情和她之前以为的,出现了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