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向陈谕,一双眼睛哭得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
陈谕也看着她,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终于是陆嘉鱼先忍不住开口,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陈谕,你最近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接电话?”
陈谕仍是沉默地看着陆嘉鱼。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是在想上千万的债务,还是在想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陆嘉鱼了,他的人生应该朝哪个方向走。
陆嘉鱼走到陈谕面前,她忍着眼泪,有些着急了,“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啊?”
“陆嘉鱼。”陈谕终于开口,他看着陆嘉鱼,很认真地说:“我们分开吧。”
陆嘉鱼看着陈谕,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她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她几乎怀疑她的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过了很久,她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你喜欢上别人了吗?”
陈谕没有正面回答,他看着陆嘉鱼,说:“就当我对不起你——”
他话音刚落,左边脸颊突然狠狠一痛。
可此刻的陈谕觉得,这一巴掌远不及他的心痛。
他抬头看向陆嘉鱼,低哑着声说:“我帮你收拾行李,你回南城吧。”
陆嘉鱼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陈谕了,这个和她同床共枕了四年的男人,她觉得很陌生。
“我为什么要回南城?陈谕,你觉不觉得你太过分了?我可以离开你的房子,但是我为什么要回南城?你已经只手遮天了吗?你甚至容不下我留在这个城市?”
陆嘉鱼笑了笑,“你放心好了,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我不会找你新欢的麻烦,祝你们天长地久,早日登天。”
从陈谕的房子里离开后,陆嘉鱼去找了苏茗。
她抱着苏茗哭了整整三个晚上,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哭晕过去的。
那几天秦雪和小谭也一起到苏茗家里来陪着她,她们给她讲笑话,计划她们的毕业旅行。
苏茗道:“天底下两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是遍地都是吗?小鱼,你条件这么好,下次一定找个比陈谕好一百倍的,气死他!”
陆嘉鱼勉强笑笑,可是笑容刚出来,眼泪也出来了。
苏茗扑过来抱住她,“哎哟宝贝,别这样,不就是个负心汉嘛,真不值得。”
陆嘉鱼趴在苏茗肩膀上痛哭,“我真的不懂,陈谕怎么会这样对我,我以为他永远不会伤害我。”
苏茗拍着她的背,心疼道:“没事没事,会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陆嘉鱼离开后,陈谕把市区那套房子退了租,搬家那天,陆阔过来帮忙,看到陈谕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出神。
他走过去,“谕哥——”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陈谕抬起头时,脸上还有泪痕。
他怔住了,陈谕盯着他问,嗓音低哑,“怎么样?他们答应吗?”
陆阔绝望地摇摇头。
陈谕仿佛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他点了下头,说:“知道了。”
他起身回卧室拿了行李出来,忽然问陆阔,“你上次说,你有个兄弟身手不错?”
陆阔点头,“对。就是上次我带他跟你一起吃过饭的,叫大海。”
陈谕道:“我想请他帮我暗中保护下小鱼,需要多少钱,你问问他。”
陆阔愣了下,“你担心小鱼有危险?”
陈谕点下头,“我本来想让小鱼回南城去,但她现在不肯听我的。上次来厂里闹事那帮人,我怕他们对小鱼下手。”
陆阔道:“你放心,我马上给大海打电话。”
公司出事其实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这一年来,公司一直发展很顺利,药物的订单销量也在稳步上涨。
但是三个月前,另外三个股东突然陆陆续续提出退股。陈谕在分析过利弊后,买进了他们几人的股份。
然后直到一个月前,陈谕接到一笔海外订单,他们要量很大。
陈谕自认已经非常仔细地考察过对方公司的经济状况,合同也反反复复检查过很多次,确定没有问题才签下了这笔订单。
但他没有想到的时候,到期交货的时候,和他签订合同的公司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千万的订单交不出去,回不了款,无法向药材供应商交付款项。
他想过将药物折扣在国内销售,但就在半个月前,公司突然被查,药监局给出的意见是公司的药物生产不符合规范。
但陈谕一向对药品质控很严格,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甚至还被带去警察局问过话,出来的时候,他忽然就明白了。
他是被人做局了。
可是明白过来了又有什么用,厂区被封,公司倒闭,他背上了巨额债务。
陆阔坐在车上抽烟,气得骂娘,“一定是陆媛,生产线一直是她在负责,实验室也是她在管,亏老子还那么相信她,当初就是看在她是国外医学院高材生回国才让她加入我们团队的,想不到引狼入室。”
陈谕道:“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对方是冲着我来的,怪只怪在我们社会经验太少。”
“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哥……”
陈谕自嘲地笑了一下,“总不会死,最多是日子不太好过。”
“要是小鱼在,你们俩还能……”
“小鱼在怎么样?让她跟着我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还是让她跟我去住地下室?”
陆阔忽然不说话了。
过一阵,他还是气不过,一脚踢在车前,“姓沈的乌龟王八蛋,老子早晚有一天宰了他。”
陆嘉鱼和陈谕分手了整整一个月,仍然没能从痛苦中走出来。
她白天正常去舞团上班,可是晚上回到家,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地哭。
脑海里好像放电影一样,从高三那年,一直到现在,她和陈谕之间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全都浮现在眼前。
他们曾经明明那么相爱,陈谕明明对她那么好,他为什么会变心呢?
他明明说过的,只要她不变心,他就永远不会变心。
这天晚上下班,陆嘉鱼从舞团坐车回苏茗的家。
她坐在车上望着窗外出神,脑子里仍然全是曾经和陈谕在一起的画面,她不自觉地掉眼泪,一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才发现车子行进的方向并不是往苏茗家的方向走的。
她一瞬间清醒过来,大叫:“停车!停车!我让你停车听见没有!”
前排的人道:“陆小姐,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是沈少爷让我们来的。”
陆嘉鱼睁大眼睛,“沈少爷?哪个沈少爷?”
“沈池少爷。”
车子驶入一个高档别墅区,沈池已经在院子里等着陆嘉鱼了,看到陆嘉鱼,他就露出单纯无害的笑容,“小鱼,好久不见了。”
陆嘉鱼大步朝他走过去,怒视他,“沈池,你是不是有病?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把我劫持过来,我可以报警抓你!”
沈池笑,他对着陆嘉鱼时仿佛还是曾经那个偏偏佳公子,说:“你不会。”
陆嘉鱼怒视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池忽然拉住陆嘉鱼的手,带着她往院子里走,说:“我带你看看房子,这栋别墅是我刚买下的,里面布局都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子装修的,我记得你以前说,喜欢客厅刷成粉色,你看看满不满意。”
陆嘉鱼猛地甩开沈池的手,她皱眉看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池认真看着陆嘉鱼,忽然说:“我想和你结婚。小鱼,我们结婚好吗?”
陆嘉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客气地说:“沈池,你真的有病。”
她说完,转身就走。
沈池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和陈谕已经分手了,我们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
陆嘉鱼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转过身,看向沈池,“你怎么知道我和陈谕分手了?”
沈池冷笑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他的公司倒闭了,欠了上千万的债务,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还。一个胡同巷子里出来的底层人,还妄想融入上流社会。”
他拉住陆嘉鱼的手,说:“小鱼,你看清楚,我们才是一类人。陈谕他就是个废物,他这辈子完了。”
陆嘉鱼怔怔地看着沈池。
她的脑子仿佛突然短了路一样不会思考。
满脑子都是沈池说的,公司倒闭、债务。
过了几秒,她突然回过神来,猛地甩开沈池的手,拼命往回跑。
◎最新评论:
【哇哇】
【沈池真是个sb啊】
【我靠我靠我靠!!!!啊啊啊啊啊啊!太討厭了】
【啊,怎么这么突然啊,我没有任何准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池。。。以前真没看出来他那么偏执的吗(捂脸】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
【谢谢你说了】
【这文太棒了写的】
【这个男的真的是有病,当时怎么不出头,不替女主解决问题呢,现在人家生活顺利了,好了他又来了!气死了】
【沈池别挣扎了,你充其量就是个助攻而已,小鱼小谕现在共苦一下很快就会同甘了~】
【
【呜呜呜呜呜呜】
【让渣男去死好不好@倪多喜】
-完-
第34章
◎别再丢下我。◎
陆嘉鱼好怕沈池的人追到她,她拼命往小区外跑,鞋子跑飞掉了都不敢回头去捡。
她跑出小区,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她想也不想就冲过去拍车门,“停车停车!”
司机反应很快,立刻把车停下来。
陆嘉鱼拉开车门坐上车,着急地说:“去林荫花园!”
司机见陆嘉鱼很着急,脚上连鞋子都跑掉了,以为她是在躲什么人,把车开得飞快,等车子开到市区了,周围的人和车都多了起来,司机才把车速放慢下来。
他侧头看了眼副驾驶的乘客,才发现小姑娘已经泪流满面。
司机大叔也有个跟陆嘉鱼差不多大的女儿,一看到小姑娘哭就受不了,安慰道:“小姑娘别难过啊,人生在世,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陆嘉鱼哭着摇头,说:“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在想我的男朋友。”
司机大叔好奇问:“分手了啊?没事的小姑娘,分了手说明你们缘分不够,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陆嘉鱼抬手擦眼泪,可脸上的眼泪却擦越多,她哭着说:“我们没有分手。我就是好想我的男朋友,他一个人在受苦。”
车子开到林荫花园,陆嘉鱼匆匆付了钱就跑去小区里面。
她跑回家里,在门外拼命地按门铃,“陈谕,你在吗?我是小鱼,我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一位陌生的男士站在里面。
他看着满脸眼泪的陆嘉鱼,有点懵,下意识问:“你找谁?”
陆嘉鱼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脸上泪痕未干,哽咽地说:“我找陈谕。”
男人摸了摸脑袋,“什么陈谕?我不认识啊?你是不是找错了?”
这时候,一个女人也从里面走出来,“你找的是不是上一位租客啊?上一位租客好像是姓陈。”
陆嘉鱼怔怔的,她透过门口望向屋子里面。
里面的屋子是她和陈谕生活了很久的地方,现在已经被新的租客改装成了完全不同的样子,里面再也没有她和陈谕生活过的痕迹。
她看着看着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小姐,你没事吧?”女主人见陆嘉鱼哭得好难过,有些担心。
陆嘉鱼回过神,摇摇头。她抬手擦掉眼泪,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从林荫花园出来,陆嘉鱼又打车去了锦华雅苑。
陆阔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突然听到有人按门铃。
“谁啊?”他应了一声,走到门口。
然而当他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他整个人愣住了。
“小……小鱼……”
陆嘉鱼推开他就往屋子里面闯。
陆阔的公寓不大,除了个洗手间,一眼就能看完全。
她转过身,红着眼眶看向陆阔,“陈谕呢?陈谕在哪里?”
“小鱼……”
“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告诉我陈谕在哪里。”
陆阔:“……”
陆阔看着陆嘉鱼哭得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心再瞒她。
他开车带陆嘉鱼去找陈谕,在路上和她说:“本来我让谕哥住我这里的,但他怕连累我,不肯住。”
陆嘉鱼坐在副驾驶上眼泪直流,她望着窗外越来越糟糕偏僻的环境,只觉得心脏都快要痛麻痹了。
陆阔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他侧头看到陆嘉鱼满脸的眼泪,忽然就什么都不忍心再说了。
车子最后停在一栋破破烂烂的老房子外面,巷子里没灯,陆阔这时候才发现陆嘉鱼有一只脚没有穿鞋。
他不由得愣住,“小鱼……你的鞋呢?”
陆嘉鱼望着车窗外破旧的老房子失神,喃喃地问:“陈谕就住在这里吗?”
她看起来很平静,声音却好像在哭。
陆阔突然也觉得很心痛,他干涩地说:“你坐在车里等一会儿,我进去叫陈谕。这里面没灯,地上指不定有玻璃渣钉子之类的。”
他说完下了车,锁门前又探进车窗叮嘱陆嘉鱼,“千万别下车,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谕哥会杀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