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性去摸手机。谁知稍稍一用力,就牵扯浑身泛痛。
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
……江听雾现在就一个念头。
她很后悔,为什么要试图在一个血气方刚想男人跟前玩火,导致自己玩火自焚。
“嗡嗡——”
没懊恼多久,这时手机震动声响起。
忍着四肢的不适感,手肘支撑床边,缓缓支起腰身半倚床沿。
“宝你可算接电话了,”视频那端的顾岁欢,略显焦急的面色总算松弛下来,“再不接,我都想是不是顾清辞把你给卖了。”
江听雾:“……”
他可不会卖我,只会可劲欺负我。
“安啦,”以免顾岁欢过分发散想象力,她主动解释:“我昨晚喝的有点多,被他带回来一直到现在才睡醒。”
说这话的时候,她掠过了昨晚的一室荒唐。
倒不是故意隐瞒,而是怕顾岁欢知道,一时半会儿可能比较难以接受。
“他把你带哪去了?”八卦上头,顾岁欢挑了挑眉,笑容意有所指:“你们没趁着酒劲发生点啥吗?”
“不过应该不会,”没等江听雾出声,她就否决了这个疑问:“小叔叔那种性冷淡的老古板,愿意谈恋爱已经很离谱了,怎么可能有婚前性.行为?”
江听雾:“……”
……其实昨晚之前,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经历了从落地窗到洗漱台,再从浴室折腾回卧室,江听雾完全肯定,顾清辞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那些听起来又羞又欲的话,也不知道到底从哪学的,连她这个lsp都自愧不如。
因为她知道的仅限于理论,顾清辞倒好,婉媚将理论应用于实践。
让她毫无招架的能力。
“等会儿,”正一阵懊恼,不知顾岁欢看见了什么,倏地半眯眼眸靠近屏幕,表情很迷惑问:“听听,你锁骨那儿被狗啃了?”
江听雾:“……”
一个“没”还没发出声,就见顾岁欢忽然反应过来,直接把手机摔了下去。
下一秒,视频直接挂断。
江听雾:“……”
行叭。
看来岁岁的接受能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再薄弱一点。
江听雾有点小愧疚,试图重新拨通视频电话。
好在没几个呼吸的功夫,顾岁欢火急火燎把视频打了过来。
“不是吧?你们昨晚真doi了?!”顾岁欢瞳孔地震,恨不得把屏幕盯出一个洞:“宝,你好好说,是不是这个老禽兽趁你喝醉——”
“……是我主动的,”看顾岁欢大有一副要大义灭叔的架势,江听雾连忙道:“一上车他就给我喂醒酒药了,所以——”
后面的话,就算她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顾岁欢也秒懂。
“……”愣了半晌,顾岁欢有些难以置信:“可以啊听听,不止钓到我小叔叔那种难得一见的极品,还把他给睡了。”
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记得某次冲浪,随手看见沪圈一个「盘点上流圈那些最想睡的男人」帖子。
标题的确有些不正经,不过打开内容,紧跟榜首的贺闻初,顾清辞以一票之差排在了第二位。
前者属温润型霸总的那一挂,唇角总是挂着不羁的笑,靠一张刚上任市局刑警大队队长的警官证件,成功另无数女人成为他的舔狗。
至于顾清辞那张三百六十度帅得无死角的白大褂证件照,看起来刻板端正,满脸都写清矜和疏离。
饶是如此,这张脸加开了挂的人生履历,也能吸引无数芳心为他暗许。
帖子下面最热的一条评论,大致意思说不是不想睡,而是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清冷范美人,其实最难搞定。
就算有再多的热情,久而久之,也能被他从头到脚都写着“莫挨老子”的气质劝退。
想让千年的圣僧破戒,那得有多深的道行?
结果这才过去多久,江听雾不止拉这个美人圣僧下了神坛,还身体力行为她一再破戒。
“听听,”收回明显发散的思绪,顾岁欢朝她笑得暧昧:“我仔细一看,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看起来被老男人滋养的不错嘛。”
江听雾:“……”
“滋养”两个字,瞬间调出昨晚的激烈画面,在她眼前开启超高清模式播放。
顾清辞沾染情和欲的一言一行,到现在还能让她腿脚发软。
最一开始他还注重语言管理,温柔安抚她,越到最后,他直接撕开那层端庄自持的伪装,逼着她一起沉沦放纵。
……靠!
想起那些污言秽语,江听雾的耳根不由一热。
她的圣僧哥哥,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种淫.僧模样!
她下意识捂脸,肩头的薄被轻轻滑落,露出大片精致漂亮的肩头和锁骨。
看清那些清浅不一的印记,原本想继续追问的顾岁欢直接呆了。
好、好家伙!
没看出来,顾清辞这种禁欲君子,衬衫领口永远都扣到最顶端那颗,结果私底下,居然对听听干了这么狂野的事儿?!
后知后觉自己暴露了什么,江听雾连忙拉过被子挡住肩头。
“……咳,”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问:“岁岁,你找我,肯定是有点什么事儿吧?”
看出她的尴尬,顾岁欢除了没掩饰笑,谈论的话题倒见好就收。
“对还真有一件事儿,”她想了想,把那条微博转发进「仙女下凡」:“贺星吟被抓进去了。”
愣了一下,江听雾下意识打开标题为#海归博士吸血上位#的词条。
她大致浏览了一下,发现这个词条,主要围绕一个月前京复大学附院得的那起医疗事故展开。
贺星吟急于求成,打着海归博士的名头,和复大附院神外院长做了笔身体交易。
理论来说,这套医疗器械就算不完善,也不会出太大岔子。
偏偏她急功近利,非要应用于一位天生心脏病的脑瘤病人身上。
刚上手术台,刚切开表层头皮,病人在这套器械的作用下心脏病发作,险些当场抢救无效去世。
后来经过复大附院和东大附一院神外科专家组的协调,完全摒弃这套医疗器械,总算把这位病人的生命抢救回来。
沪圈名媛和复大附院科室院长身体勾结,完全背离行医救人的使命,把病人当成追求名利的踏板。
这桩道德败坏的社会性丑闻,一开始被医院以不容置喙的态度强压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以后别直接爆出,据说亲自把贺星吟扔进去的,还是贺家那位刚任东沪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贺闻初。
这波大义灭亲的操作,成功平息了网络一些激进者想要冲去贺家老宅,美其名曰替病人讨回公道的激进者。
看到网络清一色的唾骂,包括有黄v认证的律师分析,贺星吟故意造成的这起医疗事故,按照社会危害程度,完全可以牢底坐穿。
“谁能想象,昔日高高在上的贺家大小姐下场这么惨,”顾岁欢啧了一声,神情难掩幸灾乐祸:“这算什么?用下辈子替她闺蜜感受局子的快乐?”
当初温语浅怂恿赵总xing侵,就算有温家的保驾护航,最后也落得个远走北美,再也没办法回国的下场。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可惜贺星吟完全不知道这个道理。
想上位可以,但要是踩着人血上位,那就真的坏到骨子里。
不送她牢底坐穿,都对不起那个被他无辜迫害的病人。
“恶人自有天收,”江听雾掩藏不住笑意,打开聊天框发送烟花:“我都想给这位为民除害的仁兄送一面锦旗了。”
说到底,江韶音敢PUA她,背地里离不开贺星吟的推波助澜。
现在贺星吟进去了,江韶音还能做的起妖吗?
江听雾瞬间神清气爽。
“巧了,”顾岁欢知道内幕,一脸感慨道:“你也不用送这位仁兄锦旗。”
说到这,她笑得旖旎:“把你自己送他。”
江听雾:“……”
江听雾:“!!!”
转瞬之间,她就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想陆颜一个多月前陆颜住院,顾清辞忽然去京都开了一周的会。
也就是说,顾清辞那次,正是为了处理贺星吟惹下的祸乱。
再往前追溯,十一泡完温泉隔天,温语浅信心满满说顾清辞答应娶她。
个中缘由,还是拜贺星吟所赐。
试图通过顾贺两家的交集,装作人畜无害让顾惟昀牵线搭桥,把东大附一院当成冤大头。
结果顾清辞看出那批器械有问题,所以毫不犹豫拒绝贺星吟的合作。
估计在东沪这边碰了壁,贺星吟才把目光转向京都。
可能她干的这事儿太缺德,本来稳扎稳打,结果最后把自己送局子去了。
“怎么办!我好开心!”她的眼角眉梢,难掩对顾清辞的痴迷:“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位对得起他那身白大褂的盖世英雄!”
手术台上,他用一把手术刀挽救无数生命,手术台下,他从来不会因为私交,对这些乌合之流放任自如。
这样的人,肩负责任,知世故而不世故,所有的教养都溶于他的言行举止里。
疏离是真,性情也是真。
怎么能让她不爱!
顾岁欢:“……你的情人滤镜敢不敢再厚一点?”
虽然小叔叔这波操作的确很赞,但也不要盲目崇拜好吗?
“不行,”看了眼时间,想起明天的通告,江听雾立刻决定:“岁岁,我想立刻把我自己送给他!”
顾岁欢:???
这么虎狼真的不好吧?!
没等她开口,江听雾着急挥挥手,随后点了挂断。
顾岁欢忍住怒锤手机的冲动:“……”
这就是女人吗?
有了对象,闺蜜就变工具人了?
“怎么了?”见她一脸气呼呼的,男人穿着身黑色衬衫,自然而然走近:“宝贝,谁让你生气了?”
闻言,顾岁欢看过去,越过男人鼻梁架着的那副银丝细边眼镜,正撞上那双噙满柔情的沉沉黑眸。
短暂的对视,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还别说,这狗东西戴眼镜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帅的。
“……都十一点了,宋总怎么还不去上班?”顾岁欢有些不自然别过眼,蹙眉问道:“是宋家快要破产了?还是宋总精力不行、要被迫在家办公了?”
按照她的记忆,霸总难道不都是全年无休的零零七吗?
就像她小姑,看着风光无限,其实早几年没转让股权那会儿,经常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这个点这狗东西还不走,怎么维持偌大的宋氏集团?
宋抒白:“……”
俊颜倏地一黑,骨节分明的右手抬起,神色散漫钳住近在咫尺的下巴。
“看来昨晚你还没明白……”他低低笑了一声,以绝对身高优势逼近顾岁欢:“想知道我行不行,不如再感受一下?”
—
挂断视频后,江听雾并不知道那边更激烈的“战况”。
也不知道顾清辞给她涂了什么药,现在那个口子,已经没有一开始撕裂的那种痛感。
退出视频聊天后,视线正撞上置顶那条三个小时前发来的:[听听,我去医院了。]
不知怎的,她的耳畔似乎浮现男人呢喃这句话的样子。
很清透,也温柔的致命。
最开始气郁他昨晚无耻的心思,在和顾岁欢短暂的对话里,全部被想要立刻见到他的急切取代。
她快速掀开被子起床,去浴室简单洗了漱,对镜把长度过胸头发绑成半高马尾,微卷的发梢顺耳骨柔顺披落,半遮不遮着锁骨的痕迹。
想要换衣服的时候,她才想起……好像她穿的那件衣服,已经被顾清辞撕了。
江听雾:“……”
无奈,她只能裹着浴袍,试图在「仙女下凡」群聊求助。
哪知[救命呜呜呜谁能给我送件衣服过来]消息发送十分钟,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江听雾:“……?”
她可以理解为梁艺萤醉酒还没睡醒,那刚刚和她打过视频的顾岁欢又是怎么回事?
迷惑之际,顾清辞给她打来了语音电话。她下意识接起,哪知对方第一句就是:“听听,你现在……还疼吗?”
江听雾:“……”
靠!
他怎么可以这么淡定问出口!
“你还好意思问!”她咬着下唇,气愤控诉这个老禽兽:“说了不要了,你还欺负我。”
说好的要给她涂药,为什么涂着涂着就用嘴了?
到最后,甚至亲进去了就不出来!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外人眼里的清欲仙子,附院圣僧,其实根本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我的错,”他耳根微红,犹豫半晌,温声询问道:“听听,不生气了,好不好?”
江听雾最把持不住的,就是他不经意流露的温柔。
尤其是最后“好不好”三个字,让她有再多的郁闷也生不起来。
何况,你情我愿的事,她本身就没生气。
“流氓,”可能被他纵容,江听雾逐渐有恃无恐起来,没多想就说:“以后你再这么欺负我,我就找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