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陆沉在搞什么,虞隙不知道。
她当时把话说绝, 叫他不要再来找她了。
他们也几乎没有什么共同朋友,圈子更是从来就没混到一起去过,自然是彻底没有消息来源的。
就像她那会出门时, 顺手带出来扔进垃圾桶的枯枝一样, 松脱手的那一刻,就已经脱离她的感知范围了。
但突然被问起, 虞隙还是免不了用钝化的感官想一想。
是啊,景陆沉这小孩在做什么呢。
然而也只到想一想就打止了。
虞隙舒展开肩臂, 细瘦肩头钻光流闪,衬得她的面色也越发迷离。
她一手搭上椅背, 一手捏着杯子轻晃, 仿佛钟爱听冰块撞击杯壁的那几声脆响, 然后轻描淡写两个字:
“分了。”
在场都是熟人, 面面相觑不过几秒,就打着哈哈喊起口号,“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之类的台词从善如流地哄着。
黎梓恬没跟着出声,若有所思看着虞隙。
因为特意交代了,不带东西只要人来,所以也就没有额外的礼物蛋糕环节,名义上的生日聚会变得跟普通娱乐局没什么区别,摇摇骰子划划拳,说说骚话喝喝酒。
不知道最后具体是谁订的地方,说是因为生意太好,当天临时预定就只有散台了,还是营销尽力协调才特意匀出来的靠舞台近的中场位置。
营销惯会来事,惦记着他们这桌,脸上挂着不知真假的歉意来敬酒解释。
虞隙把酒喝了,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反正都是出来玩,还怕见生人么。
散场的时候,黎梓恬非要凑上来跟虞隙挤一辆车。
虞隙兴致缺缺,“又不顺路。”
黎梓恬不干了,“嘶,我发现虞隙你这个人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她不管不顾,甩开膀子把人一挽,大有强行谈心的架势。
“黎姐也会耍赖了?”虞隙一边身子被紧紧抱住,抽不开身,只能偏头斜眼地问。
“我还没嫌你身上这钻硌着我了呢!你为什么没穿我送你的鞋!”
今晚虞隙一出现,黎梓恬还特意低头去瞧,当场就想问来着。
虞隙想起出门前的小学鸡斗气行为,这会不想承认了,只说,“这双更搭。”
黎梓恬松开虞隙,直接蹲下去,手指戳她脚踝骨上的绒羽,瘪着嘴仰头看她:“这么浮夸,一定不是你自己买的。”
语气笃定,像是抓到了枕边人的出轨证据,因为太过熟悉所以绝不会认错。
“说!谁送你的!”
虞隙没喝多,冷眼看着这人蹲在她脚边装疯卖傻,强忍着一脚踢翻的冲动,“我弟。”
地上的人猛然抬头,眼神晶亮,手抬得高高的指着她:
“我就知道!说得那么云淡风轻的,其实还不是穿人家送的鞋!你该不会是被甩的那个吧?”
紧接着,黎梓恬又像是终于发现了突破口,信心满满地自问自答:
“不是吧虞隙!那小兄弟叫啥来着?景什么小鹿?厉害啊这哥们,能把你给甩了!我能不能打个电话采访他一下啊!”
这一声吼得中气十足,身后的路人忍不住侧目偷瞟她们,看样子也是刚结束,搓着手在路边醒酒等车的。
虞隙黑着脸,不知道黎梓恬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奔放,吵的她脑瓜子疼。
再放任她这样瞎嚷嚷下去,只怕路人就要忍不住掏手机出来录像了。
虞隙一把拎起黎梓恬,“是我弟!我爸的儿子!你想听八卦也清醒一点再来问吧。”
说着就在路边拦下一辆车要把人往里塞。
谁知拉起来就再也甩不开了,虞隙再次被黎梓恬一把抱住,一齐摔进了后座。
黎梓恬还煞有介事地挪挪屁股,把虞隙的手臂抱端正了,对着司机认真地说道:“师傅,麻烦,去她家。”
“......”虞隙心里苦但虞隙没法说,她只能报出公寓地址。
虞隙自己都很少喝醉,更别提带醉鬼回家了,她从不发这种自寻烦恼的善心。
等到了虞隙家,黎梓恬看起来又正常了,也不胡言乱语了,自己乖乖往沙发上一钻,捧着手机安安静静地自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