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和心动的,欣喜的,让他联想到余生的那些美妙体验摆放在一起,被平等地珍藏。
然后放纵自己毫无节制地沉溺其中,孑然地餮足。
今天原本还没有到景陆沉允许自己开始想虞隙的时间点。
按照计划,他今天还有工作任务没有完成。
可是大学室友发来的胡言乱语里,夹了一张虞隙的照片。
镜头里的她,在黑暗中皮肤白得发光,虚焦的模糊轮廓仿佛有无限摄魂魔力。
在景陆沉不设防的时刻,撞进他眼里,撞得他猝不及防,左支右绌。
他伪君子般叫人把偷拍的照片删掉,自己却又真小人地存下来,指尖细细摩梭,舍不得挪开眼神。
电脑屏幕还在孤寂地发出幽暗的光,景陆沉没有在做正事时走神的习惯,干脆合上了电脑。
学长陈焰问他为什么突然下线。
几个月前,这位同院校不同专业的学长找到景陆沉,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他们的创业团队。
景陆沉知道这位学长,在校时期就是天之骄子,风云人物,强到在百年校史上都能占据一席之地的程度。
他的“创业团队”也不是什么捉襟见肘的小作坊,而是已经市里雄厚到可以和上市企业合作。
这样的前辈要是看中了谁,自然不会长篇大论地自卖自夸。
吸引景陆沉做出决定的,恰巧也不是陈焰金光闪闪的名头。
而是项目汇总里的一条,和西京集团合作,在阳沙湖生态园区开设全新生产线。
他就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兀自把这个突然出现的地名当作一个谐振讯号,当作什么虚无神明的飘渺指引。
就像高中的时候,总有女生或羞涩或大胆地,送水送可乐给球场上心仪的男孩。
但没人知道,景陆沉会在散了场之后,自己一个人走去校外的超市,买一盒椰子水。
然后捧着草绿色的小纸盒,在天擦黑时分,踩着破碎凌乱的稀疏余晖,边喝边慢慢走回家。
景陆沉原本以为,试图通过品尝心上人喜欢的味道来拉近单方面的心理距离,是学生时代独有的无稽之谈。
只是没想到,现在的他能做的,也还是同样的苍白举措。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不够争气。
比起怪虞隙,或者怪不公,他更应该怪自己才对。
他曾经摸到了梦里璀璨闪耀的流沙,只是他没有抓住。
所以得而复失后的每一个梦醒时分,都像是无形的廷杖向他鞭笞而来。
他合该受此徒刑。
幽暗电光重新亮起,景陆沉勉力收起失落,回复学长,“抱歉,我们继续。”
.
虞隙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她撑起上身摸到手机,看一眼时间,才刚过六点。
看来不是她醒得太晚,而是日出时间越来越早。
白昼已悄悄变长了。
照常洗漱完,照常从施展不开的衣帽间里换了装出来,虞隙才想起来,昨晚还带了个人回来。
黎梓恬昨晚喝的本来就多,回来又还得寸进尺地续摊,这会儿四仰八叉倒在客厅沙发里。
想起上一次就这么放任她睡着,自己出门去上班之后的恶果,虞隙再也不怜惜她像张被揉皱的纸,大步过去把人摇醒。
“起来,我要去上班,你跟我一起出门。”
也不管她清醒还是宿醉,总之连拖带拽把人从自己家带了出来。
仗着时间还早,虞隙勉强友善一回,把黎梓恬扔回她自己家才折返去公司。
黎梓恬自己的住处比虞隙的小公寓离市中心更近,但虞隙舍近求远,不惜大清早跑一截高架,也要把她送回她爸妈家。
好朋友嘛,宿醉之后当然是要交到妈妈手里,确保有人照顾了才能放心的。
跑这么一段冤枉路,虞隙反倒觉得心情大好。
尤其是看到黎梓恬她妈瞬间垮掉的脸色,当着虞隙的面就扯开嗓子开始训人。
简直通体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