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隙眨眨眼,原本的理直气壮忽然就没由来地消减了几分。
她分明看到他眼中腾起一股冲荡的讥讽,包裹着摄人的尖冷。
“怎么,就因为我早认识你,不懂事的时候喜欢你,你就感动了?就要大半夜跑过来跟我重新在一起?”
虞隙愕然睖睁住,正对上他隐忍而又磅礴的怒气。
景陆沉依旧眼神煎迫,死死罩住面前没心没肺惯了的人。
“虞隙,你所谓的‘在一起',又能值几个钱?不想要了就扔掉,扔完转头就会忘掉,想起来了,就四处找一找——”
“这样的‘在一起’,你真的觉得很有意思吗?”
“是,我被你找到了,然后呢,这一次你又要在一起多久?又打算什么时候再扔掉我呢?”
他依旧保持着仰靠的姿势,可虞隙却感觉像被他扑上来按住一般,百口莫辩,动弹不得。
连眼神都被牢牢制服住,焚化在他喷涌的怒气之中。
“我......你误会了景陆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虞隙的话语磕巴,想往后退,却忘了她已经靠在了沙发的扶手一端。
除非落荒而逃,否则她无处可退。
“我......你还发着烧,先,先好好休息吧,我回去想想怎么跟你解释,等你好了我再来吧。”
说着她就要起身,全然不顾她这番发言听起来,有多像“等等你听我狡辩“。
她是真打算抓住越狱这一唯一选项。
却在还没来得及撑起身子的时候,就被扑压住。
这一次,不再是眼神的压制,而是实实在在的,有温度的落拓身躯。
第54章 第五十四头
自打记事以来, 虞隙挨过的教训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尤其是妈妈还在的那几年。
尽管秦卿是个很温柔的妈妈,可在教育虞隙的时候, 她的压迫感也没有比虞正源少到哪里去。
妈妈和风细雨地问出那些难以回答的笼统问题的时候,虞隙想的从来不是怎么认真反省,而是该如何回答才能逃过这一劫。
往往她也总能几句话就认认真真乖乖巧巧地承认掉错误,把妈妈哄好。
然而过往的成功经验挪在到如今的景陆沉身上, 居然完全行不通。
他一改先前的踉跄不支,体热仿佛反而为他提供燃料,输送能量。
他坚实的臂膊碾过沙发扶手,解开的西服下摆轻轻扫过虞隙裸露的大腿,激起一阵颤栗。
他在她上方支起一座屏密的山帐, 风吹不进,雨打不歪。
再也没有人操心开不开灯的事了。
虞隙头一次这般直观地感受到男女气力的悬殊, 她甚至没有要尝试挣脱,仅仅是被他炙热的呼吸笼罩住而已,就已无力脱身。
她下意识伸出软舌, 舔舔干涩的下唇, 同时视线规避冲突般从他的眼眸下移。
路过眼下的小痣,掠过挺拔的鼻梁, 最终落在他的唇瓣上。
虞隙发现,他的下唇比上唇要略丰实一些, 这会受引力的牵扯,软润地微张, 无言中尽是邀请的意味。
吞咽的动作咽不下未尽的渴求, 人最终只能沦为欲望的伥。
她便也难得地归降于欲念, 仰起下巴向上咫尺。
唇齿相接倒不是本意了, 她只是、只是舔完自己的,便也愿一视同仁地帮他也舔一舔,润一润。
可是紧接着,就觉得不够了。
火舌不知餮足地猛然窜高,呼啸起水分蒸发的声音。
于是执意要点火的人,自然就该仔细守着火堆,不许擅离职守,更不许三心二意。
带着绿叶的青枝投入火堆,叶片被吞噬后,会飘出灰白的烬。
打着旋地升空又落下,像细密轻飏的雪。
渐渐地,额上颈间都结出汗珠,眼神也被糊得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