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琅易悠慢道:“是到付,你总得让人把钱结了走。开开,快点。”
外卖很少到付的,这男人也不似这般小气。唐鹭凑到门缝看,果然是余琅易高挺背影站在外面,他换了件白色T恤和运动短裤,笔展条直地站在廊前,手上握着电话。
公寓住宅每层楼都好几间住户,他这样大晚上等在这。
唐鹭就对着电话说:“余琅易,你搞什么呀,我不开门,你回去。”
余琅易听音似在门旁,他便转过身,凤目滞凝着她的方向说道:“不回。哥今晚要是回去,一整夜到天亮都别想合眼睡下。”
透过走廊上的灯,睇见男人眼底的青影,可想是许久没睡好了。晓得他一定想自己,唐鹭虽然很气他,却不愿让他这么站一晚。若不与他说清楚,他的脾气铁定站得住。
她便把门打开来,冷冰冰端着姿态。
余琅易轻掐她白嫩脸颊,挑眉含笑:“唐小姐你好,你的一份‘男朋友’外卖已送达,请问是支付宝or微信支付?”
一本正经地发问,虽言语温顺,却改不了那冷逸英俊的轮廓。他卸下矜贵姿态都只为她。
有没有点底线啊这人,还男朋友外卖……
唐鹭嘟嘴嗔怒:“余公子,以前怎没发现你戏真多。一份多少钱?我都不支付,打J东白条,要么原路退货。”
“戏多么?”余琅易勾勾嘴角,高健身躯颔首看她。唐鹭穿着宽松大T恤,纤细的小腿,下面是一双薄人字拖,脚趾还涂有一层粉莹,被灯光打得淡淡发闪,看得他心里都是疼爱。
他便环住她的肩膀说:“本‘男朋友’商品支持白送,出仓概不退货。戏再多也没你多,让我进去说话。”
确实大晚上在走廊上打情骂俏,会影响到别人。
他反手关上门,屋内灯光橙暖,顷刻把外界隔绝,只剩下二人四目对视。得一个多月没来这儿,公寓里全然没了他的痕迹,被女人收拾得像个闺房,毛绒玩偶也增加了不少。
两人抱住亲吻起来,既而迅速升温浓烈。余琅易丰泽唇瓣覆着唐鹭,有心想叫她痛,却又爱她不能自已。原本这些日子都以为她和王曜在一起,把那货领进门生活过,每当想起唐鹭那样娇娆地与别人,余琅易的心都钝痛,这两天才堪堪放下了石头。
听见耳畔传来胶缠轻响,她的唇甜润黏人,一样对他有爱有怨,柔软缱绻得许久才分开。
余琅易便侧侧肩膀,举起手上便当,低语道:“媳妇儿别赶,今晚我睡地板总行吧,就是想你陪陪我。还给你真带了夜宵,都你爱吃的。”
他衣裳有好闻的清爽味道,应该是酒店冲过凉,换了装过来的。说着把两个精致盒子打开,搁在餐桌上。
“我不想吃,睡前吃长肉的。”唐鹭拒绝道,可一看到是鲜美淡黄的榴莲千层和蒜蓉小龙虾,顿时情不由衷地坐下来。
问道:“这么大半夜,余琅易你上哪去买的?”
余琅易兜手褪下T恤,夏天在家他并不爱穿上装,那健硬的臂膀与腹肌就似行走的荷尔蒙般撩人。
顺了把短寸,看向她道:“想买总有办法,我媳妇儿爱吃的,能不伺候周到?”
两人都不提原不原谅,和不和好,反正就暂时和睦相处。
唐鹭噘起被他吻得嫣红的唇:“那你喂我。”
“没问题,还有啥吩咐尽管交代!”余琅易转身进厨房,取了勺筷,想了想,又扯下一个保鲜袋装虾壳,挑眉哂笑:“麻烦坐近点。”
真的一小勺一小勺去喂她,唐鹭面不红心不跳地吃着,余琅易瞅得又爱又虐,忽而俯下去啄了一口:“小骚狐狸,作精投胎到你。”
这么宠她的家伙,是以前唐鹭所不敢想象的。如今却仿佛触手可及,随心所欲且随叫随到。
唐鹭埋汰他:“余琅易,你变廉价了,你高冷的姿态呢?”
余琅易就着她吃剩下的蛋糕咬了两勺,淡漠凝眉:“甭吃着我喂的挖苦我,哥在你跟前不一直都廉价?从最初开始,哪次不是你想要我就要,想扔就扔的?这都他吗被你扔了几次,养只宠物都没这么虐待的!”
暗指她几次搬出来不要他之事。
两个都是记账的性子。
唐鹭反击他:“倒打一耙,你心里想甩掉我的次数没比我少,我起码光明正大做出来了。”
扬起下颌,不甘示弱。
余琅易懒得接茬。他仔细回忆过数遍,除了最初时候对她冷淡,可从头年冬天回到D市起,他就没想过分手。也就是前几个月翟欣那顿问话,使得他动摇了半月,结果动摇完只变得愈发爱她。倒是某人自己,三年里动不动拿分手相要挟。
看着对面男人清正的脸庞,这阵子他是真瘦了挺多,能看出来的憔悴。唐鹭又悄掩心疼,其实她真没猜透过,余琅易能有这么眷她、这般离不开她。
唐鹭便亲自叉了块水果过去,喂余琅易吃下,小龙虾也给他剥了两只。
——她最近少看小说,泡论坛泡得比较多,恋爱宝典没少学。不能白白使唤男人,萝卜与大棒并用,使唤完之后最好稍给点甜头,下次他会变更乖更主动服帖。
那厢余琅易浓眉之下眸光,果然现出了满足的柔情。
吃完后两人洗漱,男人与她同在一空间下,把洗手间都占得显窄了。本来公寓的屋顶就不高,被他一米九身躯罩住,唐鹭就小小一只。
给余琅易拿了新的牙刷用品,洗完进到卧室,余琅易噙嘴角,含蓄道:“给扔个枕头,我睡地板。”
这次倒是学乖了,没有一味地磨唐鹭求和好,只这般顺其自然地往来。等到感情浓郁时,估摸也就和好了。
唐鹭斜了他一眼,胆大出言:“不是说这次要给我跪搓衣板道歉,绝无二话的嘛,你怎么讲?”
余琅易侧头,英隽脸庞顿时敛起审视意味,分明就是不愿意:“君子一言……我跪倒是成,可你别受不了。男人膝下有黄金,不是谁都给跪的!”
唐鹭才不买账,跟听耳边风似的,打开了手机摄像头:“你跪我就能受,我心里承受能力强,胃口也大,你履行说过的话呀。”
男人轻磨唇齿,像是做出了垂死挣扎,无语置喙般的,那清展的肩脊顿了顿。在唐鹭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只见他蓦地跪在了床前。
颜骨劲朗,鼻梁高挺,字句斟酌道:“媳妇儿鹭鹭在上,请受我余琅易本人在此负荆请罪,对这三年来所有忽略过你、气到你的,全部悔过。都是我的不对,我表示深刻检讨和认错。今后必将谨言慎行与甜言蜜语融会贯通,吵架时谨言慎行,日常相处时甜言蜜语伺候。望请监督,一日三省。”
“这样可以了?”幽怨兼严肃真挚,搭在他的俊脸上。
“没,不可以。”唐鹭凝着他认真又屈辱的模样,心虚得意。
眼见着余琅易凤眸绽冷光,她也如若无事。反正家里没别人,就他们二个,她得放松自然,又道:“还有你的疑心猜忌怎么办?你说说,你哪次不是冤枉我……把我眼泪气哭过好几次。余琅易,你既然爱我,能不珍惜我的眼泪?”
左右跪都特么跪了,还在乎其他!
真个在这小妞跟前颜面无存,步步失守。
余琅易便复点头首肯道:“二,我必须谨守自身,在外绝不拈花惹草,也不借与任何酒吧公主对你置气;而鹭鹭可以凭借自己的美貌,见谁爱谁。否则你说咋办就咋办,任随你处置。”
“不过有一点例外,当你再到处撩骚时,管不住我吃醋。我不说啥,醋总能吃吧?吃醋归我自己往肚里咽。”
唐鹭好笑又气恼,扔了只小熊过去砸他:“我有吗?凭空污蔑我,你就会凭空捏造,气我的时候你口才最溜了。”
提起来余琅易顿时又醋意满腔,他亦是个会记恨的人。余琅易哼声凛笑:“小王总这次就不用说了。一会儿吃饭,一会儿玫瑰花,看秀展,逛街,你倒是舒坦了,老子被你气伤的几夜没合眼,有天都流鼻血了!”
唐鹭蹙眉问:“怎么就流鼻血呢?”
因为听余琅易说过,很久前他受伤换过血。
余琅易看着她的关切是真心,也没想说重,那次也只因天太热加心躁气滞。淡道:“一连几天没休息上火,再熬上几个夜班,偶尔状况。”
唐鹭这才过意了,收起视频,回答说:“活该你,如果肯听我安静几分钟和你解释,不就什么事也没……冲动男人的下场。跪安吧,平身。”继续砸了颗枕头过去让他睡。
要不是接连被你的退缩与薄情伤了一周,否则能急得打人?她唐鹭鹭也是余琅易迄今为止,第一次为着女人打架了。曾经打过的架不少,仅只因她而主动对人动粗,余琅易事后都想不到自己如何怒火冲上冠的。
男人抱住枕头,脸庞冷郁的样子:“这么大颗抱枕,这是想跟哥一块躺地板呢?”
此刻灯光暖暖,夜半静谧,只余彼此在房间里言语对仗,氛围显得过分亲密。——虽然他立起后高冷着姿态,可唐鹭“把柄”在手不怕。
唐鹭其实是把他之前的枕头收了,床上就只剩下自己一个,还有抱枕。恼说:“不要就还我,直接躺地面好了。”扑过去抢。
岂料余琅易适时丢开枕头,唐鹭整个儿栽进了他怀里。
女人穿着单薄的大T恤,空调风把她细弱的手臂吹得清凉润滑,沿着小腰抱下去,是她婀娜的魅惑。
呵,余琅易磨牙,谁让他就爱上这么个矫情可爱的女人没办法。
高挺身躯俯下,扑到她耳鬓厮磨:“爱是相互的,鹭鹭,我对你痴心难收,你就这么苛刻我?嗯?”
唐鹭呼吸被他硬朗肌腱压着,只得勉力咬唇:“这是为了制约你的。我自己我会自觉,对你就必须要狠。”
余琅易掐住她的小蛮腰,想索要,想惬意疼她。在腰腹顿紧,冷锐的单眼皮微挑:“怎么狠?是这样狠吗?”
唐鹭已然触及到他汹涌的变化,羞赧道:“可恶,今晚刚和你有过的,不给你胡闹。”
余琅易剑眉浅蹙,拂着她脸颊上的发丝,沉沉柔眷道:“那次太赶了,还想再来一次细水长流,用心品味的。这会又没人吵扰,让我好好宠你。”
说话间呼吸已逐渐往下蜿蜒,他的唇生得线条迷人,带着淡淡的暖湿与柔韧。一会儿唐鹭忍不住轻咛,只是两手抚搓他硬朗的寸发。
因为搬到独立的单身公寓,家具用度也都是新的,不怕打扰到别人。余琅易颀健身躯箍着唐鹭,宠爱着她动人的娇颜,两人一直缠绵到了凌晨两点多钟。
结束时,男人缱绻低在她颈窝说:“怎么感觉又更软了。”
唐鹭轻轻喘息:“和你分开,我可心宽体胖了,都不用受气。”
胖才怪,腰还细细的一小握。余琅易便叫她靠近自己,然后兜住抱妥了,就睡下。男人喑哑道:“不管第二天醒来你还理不理我,我先知足了,以后必须更爱你,更宠让你。晚安乖宝。”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亲亲们晚安~!本文大概还有两章左右正文完结,然后写几章番外,感谢大家的资瓷(爱你)
第96章
◎他爱的就是这样一个形容不出的女人。◎
96
已经好久没有一起抱着睡过,这晚上空调开得舒适,两个拥在床上,唐鹭枕着余琅易的肩膀,余琅易抚着唐鹭的小腰,一觉睡得深沉而香甜。
大早七点多唐鹭就醒来了,看着近在身边的余琅易,他高挺的鼻梁,五官棱角分明,眼睫毛微颤,她就忍不住伸出手指抚了抚。
他有个很好笑的习惯,刚睡醒的时候,如果从侧面看,他的眼皮敛下,就显得丹凤眸比平时小,痞气便更甚。但那副模样儿懵然中带着倜傥,却很使人着迷,而且又有格格不入的孤僻。
忽然想起之前在旧小区同住时,唐鹭为了省钱舍不得开空调,只有刚到家或者做完饭吃饭开一会,晚上睡前打开,半夜两点定时关掉吹风扇,吹得身上黏糊糊的,醒来还得冲个澡去上班。余琅易偌大个男人,生活又讲究,阳刚劲气的,热得他也没说啥话,只凭着唐鹭的意愿去整。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事后再想来,他原是个养尊处优的家族企业大总裁,这般的憋闷他也受得住。其实他完全可以打开的,可他宁热着顺从她,也没提抗议。唐鹭就莫名想笑,有一种欺负到他的后知后觉。
开了一整晚空调的卧室里清凉,被窝里却舒适,这男人的体温总是烫。唐鹭的两只脚丫还揣在他的腿间暖着,男人的手搭在她细腰上热融融,让她感到很踏实。
她还是那么爱着他的啊,唐鹭咬唇懊恼,就千万别和他做暧则没事,一旦和他又做了,那些熟悉的心心相印便又灌回心间。看着余琅易肩膀下被自己咬到的一口淡红,嗔恼地摸了摸。
不料两只草莓糖乱动,那酥润蹭得余琅易就苏醒过来了。瞅见女人娇憨戏谑的模样,二话没说,先睡眼惺忪地贴上额头,缱绻一吻。
男人气十足,低哑声说:“醒来了,今天周日,也不多睡会?”
他昨晚又纵裕,所以声线特磁性。唐鹭的嗓子则带着绵软无力,娇柔地说:“你不是要去上班的嘛,还不起?”
余琅易今天上早班,九点半之前到就可以,他便拥住她抱抱:“来得及,我去给你做早餐吧!”
而后起身。昨晚完事彼此未穿衣物,就那么揽着一起睡过。他捡起床沿的裤子套上,自去厨房里给她下面条。
小厨房用玻璃推拉门隔开,在窄小的空间里井然有序。男人站在料理台前,他的腰硬悍而瘦,背影颀挺,唐鹭看见他在剥葱。
余琅易并不常做饭,但做些基础简单的还是可以,刀工也牛叉。洗菜切菜,然后把唐鹭放在冰箱里的笋条和卤鸡腿,分别取出来又切成丝,都下到了沸腾的面锅里。隔着玻璃,已经闻到很香的味道了。
他神态专注地瞅着火候,这次的寸头比之前略长,几根前额发垂下,凤眸线条犀锐。
唐鹭悄悄走过去,在他后腰上掐了一把,说:“家庭主男余琅易,我要单独加很多醋吃。”
她心里还是眷着他,不过得装作不表露。
余琅易冷郁正经地回瞥她,蹙眉揶揄:“知道了,就你那么点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