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呼吸几次,抑住肩膀的抖动,抬眸瞪着他:“你要上就上,我就当今天被狗咬了。但你记住,我沈晚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人,今天你羞辱我,之后若让我找到机会,我必千倍万倍羞辱回去。孟明义,你千万记得我此刻的话。”
说罢她便闭上眼,将脸偏向一边。
孟明义盯着她紧皱的眉头,愣了一下,心底生出几分无力之感。
好像绕来绕去,他又再次回到了原点,他还是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理智告诉他要停下,以免多生事端,可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清香,他突然想就这么放肆一回。
他掐住沈晚的下巴,将她的脸掰向自己。
缓缓靠近。
就在此时,一阵凌厉的掌风挥开他的手。
等他反应过来,身前的人已被一道强劲的力道拉扯走。
孟明义面有不虞,偏头望过去,将将对上一双沉静又警告意味十足的眸子。
他身上仍旧存有很重的学生气,立在他们这群在社会上摸滚打爬久了的人跟前,未免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但他此刻直挺地站在那里,将身边的女生严严实实地掩在身后,护她一方安稳,他那略显孱弱的身躯,竟刹那间高大起来。
沈晚怔了片刻,直到握着她手腕的长指再次紧了紧,她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
周围的人也察觉出了不妥,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走过来,摁住陆珹的肩膀,恶声恶气地说:“臭小子,不要多管闲事,赶紧滚!”
“滚开,别碰他!”
沈晚这时才急了,推开那个黄毛,扭头冲陆珹凶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回去,我的事不用你管!”
陆珹不语,只沉沉地看着她,掌心的力道更重。
沈晚感觉到了一阵痛意,却咬着牙没发出声。
陆珹垂眸,清润的目光落到她惊慌的眼睛上,淡淡地问:“你是自愿的吗?”
沈晚鼻头一酸,眼前瞬间弥漫上一层水雾。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可听到这几个字从陆珹口中说出,她仍是有些想哭。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也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愿不愿意。
孟明义逼迫她,叶想自以为在保护她,其余和她相熟的,觉得她无所不能,一直捧着她,和她不熟的,又时时忌惮她。
她做过许多事,有的自愿,有的非她所愿,可但凡她做了,那件事便刻在了她的脑门上,成了她人生中又一笔“光辉”事迹,为那些人平添了一件饭后的谈资。
至于她当时究竟是愿意,亦或是不愿意,重要吗?
其实一直以来她最想要的,根本不是他人的保护和庇佑,她不屑于躲在别人身后当一只金丝雀,她所求,独独尊重二字而已。
只是这份尊重,来得太过不易,这么久以来,只有陆珹给过她。
到了这个时候,沈晚不得不承认,陆珹这个人,太好了。
实在太好了。
好到她出现在他周围,将她早已习惯的肮脏和阴暗展示一个角落给他看,都是一种无形的罪恶。
不等沈晚回答,孟明义闷笑一声,打断两人:“晚晚,你现在跟我走,我保证不再碰你,也不会碰……”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视线挪到了陆珹身上,言下之意便是,不跟他走,今晚陆珹和她都不会好过。
这句话正中沈晚的软肋。
沈晚哂笑,心底生出几分无奈,和孟明义纠缠的这两年,不知是她更了解孟明义,还是孟明义了解她更多。
她故作镇定,拽紧陆珹的衣袖,压低声音说:“你别管了好不好,我自己解决,我自己能解决。”
陆珹却执意等她的答案,他一字一句:“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自愿?”
沈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想直接挣脱,他的手又如同生了根般,与她的手腕紧紧相贴,未曾松动分毫。
“晚晚,我耐心有限。”阴恻恻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可陆珹仍旧不肯放手,他的目光如炬,扎在她身上,如同烈火灼心一般疼。
“晚晚,”他干净的嗓音又在耳旁响起,“告诉我,你不是自愿。”
沈晚捂着耳朵,被他逼急了,自暴自弃地喊出声:“不愿!我不愿!”
她扬起下巴,冲他凉凉地笑了一声:“可就算我不愿,你一个架都没打过的小白脸,又能怎么办?”
陆珹抿起唇,良久,才反问道:“可如果我刚才走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