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陆珹是高高在上的神祗,而他孟明义仅是红尘里可有可无的一粒尘埃,他愤怒、谩骂、挑衅,对方却无动于衷,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浑身都透着无能为力。
这就是为势所迫的滋味啊,可笑他竟然也有这一天。
真可笑。
陆珹松开手,任孟明义骤然失力,缓缓滑落在地面。
“好自为之。”
他说完,抓起一旁的沈晚,头也不回地离开。
“阿珹,你去哪儿?”吕诺在身后喊道。
邓子旭扯了把他,低声说:“你有没有点眼力见?”
“到底是谁没有眼力见!”
吕诺反驳道:“你没看见他伤得那么重,不去医院他现在想去哪儿?”
“……”
陆珹哪儿也没去,他也根本不知道去哪儿。
深秋的天气冷得刺骨,他迎着冷冽的寒风,拉着沈晚不停地走,漫无目的地走。
他不晓得已经走了多久,也不清楚还需要走多久。除了继续走下去,似乎再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消磨他心底沸腾的怒火。
可气什么,他不知;怒什么,他还是不知。
沈晚被寒风吹了许久,又被陆珹拽着走了几公里,已经比刚才冷静许多。
“别走了。”
她甩开陆珹的手,偏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陪你去医院。”
陆珹静静地注视着她,良久,他叹了一声,问:“如果我没有找到你,你会怎样?如果当时我走了,你又会怎样?”
沈晚抿唇不语。
“不敢说?”陆珹轻笑一声,言语中难掩失落。
沈晚怔了下,终于仰起头与他对视:“不是不敢说,是没有必要。”
任何人都能想到的事,有何必要特意点出来。
“不是些大不了的事,”沈晚笑了笑,“你太小题大做了。”
“不是些大不了的事?”
陆珹苦笑,嗓子眼涌出一阵涩意:“他想强迫你,他想……”
那个字眼,陆珹根本说不出口。
“你居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紧紧蜷起的手暴露了他此刻情绪的波动。
沈晚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自己的话能将陆珹逼到这种地步。
但她说的是事实不是吗?
过去的这两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今天的一切,无非是她和孟明义之间的另一场博弈罢了。
赢了,她离开;输了,她妥协。
过程怎样,她哪有能力考虑这些?
尊严都得不到保证,谈何其他?
沈晚呼出一口气:“阿珹,贞洁这种东西,在我们这种人眼里,真没那么重要。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她闭起眼,故意误导他。
叶想说得对,他们这种人能给对方的,都是些垃圾。
今天他会因为她打架,明天他就能因为她抽烟喝酒、花天酒地。
堕落的滋味太吸引人了,一般人很难不被其诱惑。
这个道理陆珹不知道,她还不清楚吗?
该及时止损了。
沈晚勾了勾唇,又说:“既然注定没有,有些事……再多一次也无妨。”
陆珹一滞,心尖像被一把刀活活剐着般难受。
“晚晚,不要意气用事,”他做着最后的挣扎,“你一惯喜欢口是心非,越是逼你,你越会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好,我不逼你,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