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伪装——任平生
时间:2022-03-24 16:47:58

   《她的伪装》作者:任平生
  简介
  所谓的久别重逢,不过是一场于心不甘的“报复”。
  江穗月不择手段往上爬,不惜拿何晋深做阶梯,不管是现在,还是8年前。
  何晋深再见江穗月时,心里只有一件事,他想让她尝尝他曾经受过的苦……
 
 
第1章 
  凛冬将至,街道上满目萧条,唯一的色彩是各式各样的羽绒服。寒风就像一把把尖刀,往骨头里钻。
  江穗月从小洋楼出来,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她厌恶冬天,身上的衣物太多太重,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每个月最后一天复诊,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许多年,具体多少年,她已经记不清了,吃那些药容易让她记忆力衰退。
  方才,她的心理医生让她休假。
  “近期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你这头痛的毛病越来越严重,要不先给自己放个假。”
  每一次复诊,他都让她放假,江穗月掐了烟,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钱太多没地方花,每次过来听你说废话。”
  可即便她鄙夷他,怀疑他的专业度,她还是一次不落地过来。
  无他,这里让她稍微有点安全感,也许是因为那满院子盛开的簕杜鹃。
  不过现在天气冷了,花已经凋落,光秃秃的枝叶让江穗月感到不适。
  回到家,她先给自己倒杯热水,又打开iPad ,最近有部美剧很火,《大小谎言》,看简介还可以,她点开第一集 。 
  追追剧也许能转移一下注意力,这也是那个半吊子心理医生的建议。
  “先把工作的事放一边,你得把注意力转移到生活中来。”他多次强调。
  可对于江穗月来说,工作就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她朋友不多,爱好很少,唯一让她有活着的感觉的,就是职场。那是个吃人的竞技场,她喜欢待在那儿,与人争,与人抢。
  不知不觉看了两集,虽然妮可基德曼老了,但还是美的,剧情也还可以。江穗月松开发夹,散开及腰的卷发,她躺倒在沙发上,打算就用这部剧度过这个无聊的下午。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冬天太阳下山早,前一刻还有一丝光亮,下一秒,她已置身于黑暗中。她无意起身开灯,只有iPad屏幕散发出的微弱的光。
  屏幕里,高大的男人在家暴完女人后将她按在墙上,拉开裤链就进去,而满身伤痕的女人不但没有拒绝,还极快动情去迎合。
  女人脸上的伤和男人因快感爆发而狰狞的表情交织,看上去荒诞又可怕。
  性暴力是暴力的一种,却很容易被美化为情趣,当女主对着心理医生说出那句“但我接受并承认他是个好人”时,江穗月笑出了声。
  突兀的笑声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异,江穗月起身开灯,碰巧手机振动,她接起。
  “今天去复诊没有?”唯一的好友,方绮敏打来电话问。
  “去了。”
  “这回有效果吗?”
  江穗月笑笑:“你说呢。”
  “你也不要太消极。”
  “每次都是那套话术,我都能背下来了。”
  “现代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病。”方绮敏道。
  “你看过《大小谎言》吗?”江穗月转移话题。
  “看了,最近很火。”
  “结局谁死了?”
  “我不剧透。”
  “我喜欢被剧透,告诉我。”
  “你觉得会是谁?”
  “家暴男?”
  “你猜得还挺准。”方绮敏笑道。
  “性暴力真的有快感吗?”
  “你问施暴者还是被施暴者?”
  “被打那个。”
  “不清楚,我没被打过。”
  剧里两人还在做,江穗月合上iPad,问道:“你今晚有空吗?”
  “现在?”
  “嗯。”
  “估计不行。”
  她那边有男声传来,江穗月了然。挂下电话,门突然被拍响,不用开门去看也知道是隔壁那家人回来了,隔壁夫妇养了个男孩,七八岁模样,正是狗都嫌的年纪,每次跑过都要拍她家的门,她理论过两次,那夫妇看上去涵养还挺高,每回都当着她的面训斥儿子,可依旧如此,没有改变。
  她曾经对方绮敏吐槽过这个问题:“我花那么多钱买了一套房子,却很多地方都不满意。”
  方绮敏不以为然:“你想要绝对安静的环境,只能买别墅。”
  被戳中了痛处,江穗月无言以对。
  屋内又静了下来,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她起身,打算出去走走。
  换了一身衣服,又化了个妆,涂唇釉的时候因为太心急,画出唇线一些。
  “好脏。”她对着镜子轻声道。
  头钝钝疼,她深呼吸,平稳了一下情绪,擦了唇釉,重新涂。
  她没有开车,因为她猜一会要喝酒,她今晚大概不会回家,最好彻夜狂欢。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享受孤独的,但总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她想被人群包围。
  酒吧是成本最低就能享受到热闹的地方。
  她的家深处闹市,步行去酒吧街并不远。正是下班高峰期,马路上塞成长龙,冷风扑面,江穗月叹了口气,这天气已经冷到说话都带着烟,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穿了裙子出来。
  她找了家音乐声最大的走了进去,这个点猎艳为时尚早,她坐在吧台上,要了杯酒。
  刚坐下,已经有男人找上来,江穗月瞥了一眼,摇了摇头:“我等人。”
  “第一次来玩啊?”男人把手搭在她肩上。
  江穗月放下酒杯,转过头,脸上轻蔑:“我等人,听不懂话?”
  男人走了,可她喝酒的兴致少了一半,她厌恶地拍了拍方才被碰过的位置。
  面容姣好的单身女性在酒吧,最不缺的就是搭讪,拒绝了形形色色好几个男人,江穗月终于没了耐性,打算喝完手中最后这杯酒就走。
  隔壁的位置有人坐下,方绮敏敲了敲桌面:“给我一杯。”
  江穗月见是她:“你不是没空?”
  “忙完了。”她环顾四周:“没合适的?”
  江穗月摇头:“你今晚有活动?”
  “嗯。”方绮敏在一家国际知名美妆公司做品牌公关,工作起来不分昼夜,此时脸上化着浓妆,刚从活动场地跑过来,喝了口冰啤酒,她长长松了口气:“换个场子?”
  “不了。”她说:“外面冷。”
  方绮敏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针织裙,衬得身材凹凸有致,江穗月万分佩服她在接近零度的天气还能穿这种裙子。
  “冷算什么,男人能带给你温暖。”她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最近公司刚签的几个小鲜肉,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江穗月失笑,撇了一眼:“都还可以。”
  “是吧,我也觉得这批挺好,上次那批就一个能看的,对了,上回你跟他… … ”
  “他不太行。”江穗月点到即止。
  “是我的错。”方绮敏跟她碰杯,好友二人对视一眼,笑出了声。
  “你那个心理医生倒是不错。”她转移话题。
  江穗月想起祁楷那张脸:“你要喜欢,可以介绍给你。”
  “再说吧。”方绮敏手撑着头,双眼瞇起:“他看上去会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在他那儿看了那么多年,就没想发展点什么?”
  “我在祁楷面前,跟裸奔没什么区别。”江穗月道。
  又有男人上前搭讪,这个话题戛然而止。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男人道。
  “这是20年前的开场白了… … ”方绮敏嗤笑一声,江穗月也看过去。
  “江穗月?”男人叫道。
  “真是认识的?”方绮敏问她。
  江穗月印象中根本没这号人物:“认错人了。”
  “你不是何晋深那个前女友吗?”
  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听过了,江穗月闻言一愣。
  “我们之前还一起吃过饭,忘了?”男人道。
  江穗月掐了烟,摇头:“忘了。”猴年马月的事了。
  “何晋深回国了你知道吗?”他问。
  江穗月脸色一变,又极快恢复:“是吗。”
  “刚刚他还在这儿… … ”
  出了酒吧,方绮敏不解:“急着走干什么?不就个前男友,见见怎么了?”
  江穗月有些意兴阑珊,走到路边拦车:“回家吧。”
  “我就没见你谈过恋爱,跟那个男人有关系?”方绮敏问。
  她沉默。
  来往无空车,寒风里等了5分钟,又一个红灯起,身前不远处一辆黑色凌志停下,江穗月无意一望,怔愣在原地。
  副驾驶上,男人熟悉的侧脸像定了格,他直视前方,手撑着车窗。
  两人相隔着5米的距离,时隔8年,她居然在大冬天的马路上,再次见到何晋深。
  “你在看什么?”方绮敏问。
  江穗月回过神来,低声道:“没什么。”
  绿灯起,车子迅速消失在车流里,江穗月收回目光。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东亭市?
  方绮敏没尽兴,回到她家,开了瓶酒:“你这儿居然藏了瓶好酒。”
  江穗月脱衣洗澡:“你今晚不走了?”
  “嗯,在你这儿过夜。”她说:“你不是老失眠么?我陪陪你。”
  “这回又是躲哪个?”江穗月一眼识破。
  方绮敏笑笑:“你说现在的小男生怎么回事?太容易动真感情… … ”
  方绮敏是不婚主义者,主张快餐爱情,露水情缘,交往过的男生不计其数,他们就像马路上的车,不同品牌,不同性能,不同颜色,不把每一个牌子都体验一遍,怎么会知道最爱哪一个呢?
  江穗月洗完澡,见方绮敏还在喝,遂坐下:“给我一杯吧。”
  “说说看吧。”方绮敏把酒倒好,递给她。
  “说什么?”
  “那个让你魂不守舍的前男友。”
  江穗月笑笑:“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夜,江穗月睁眼到天亮,一闭上眼就是何晋深的脸。8年很长,长到她几乎要从记忆中把他剔除,可为 […]
 
 
第2章 
  隔天,江穗月硬撑着起床,方绮敏宿醉的脸有些浮肿,嘴里念叨着:”为什么要工作?能不能不工作……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退休?“
  江穗月把自己的衣服递给她:“正常情况下到我们这一代估计要到70岁。”
  “那我肯定活不到退休那天。”方绮敏换上她的裙子:“这件没见你穿过,又是新的?”
  “嗯。”
  工作日的早晨毫不意外又是堵车,把方绮敏送到指定的地点,江穗月再驱车回公司,办公室内,水都没喝上一口,门被敲响。
  “你过来一下。”贺闯对她道。
  贺闯的办公室面积是她的两倍有多,窗外是CBD全景,号称最贵背景墙,江穗月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脸色怎么这么差?”贺闯问,又道:“坐。”
  “没睡好。”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对我来说,应该都是坏消息。”江穗月道。
  “不用太悲观。”贺闯语气平静:“我们这条业务线全部被砍,你知道的,上面敏感度高,已经听到风声。”
  “一条政策就能玩死一个行业啊。”江穗月已经预料到这个结局,倒也没多惊讶。
  “好消息是,有人救场。”他递过一份文件:“我们公司,有可能会被收购。”
  江穗月看到上面三个深色大字,有种被耍弄的荒唐感。
  “你的老东家。”贺闯笑笑。
  “我可能… … ”
  “你负责这个项目。”贺闯打断她。
  手里的文件不过几页纸,却仿佛千斤重,江穗月鞋尖点地,一下又一下,半晌,才问:“只能是我?”
  “只能是你。”他道:“深信通那边的负责人下午过来开会,你准备一下。”
  三年前,江穗月从深信通离职,被贺闯高薪挖到荣达,当初的荣达不过是家不到50人的小公司,那会直播刚刚兴起,荣达靠着擦边球积累了不少用户,主播入驻呈阶梯式增长,再加上它背靠大企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可谓前途无限,更重要的,贺闯给出的薪酬超出她想象。
  “我就看中你这股拼劲。”贺闯告诉她:“从高校出来的人身上书生气太重,而我从你身上看到一种… …匪气。”
  说实话,江穗月也不知道他这话是在夸她,还是贬她。
  她爱钱,也看好这个平台,自然接过橄榄枝。
  几年过去,荣达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公司做到业内头部,却因为一条政策,落得如此下场。公司员工个个情绪低迷,前不久,他们还在看房,就等着上市敲钟期权变现,谁知不过一个月光景,从天堂跌入地狱也不为过。
  “总部不打算自救?像荣达今天这样的体量,深信通又没接触过这一块的业务,未必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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