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云颐摇头,还说:“是我冲动了,还好太子殿下赶到,不然若是两国交恶,便是云颐的不是了。”
文琢光见她这般上道,神情稍霁。他低眼看着柔止,便低声道:“我叫人送你回家去,我还要将云颐带到驿馆,你乖一些。”
柔止却看向云颐。
她见过云颐这会儿的眼神,先前乐安县主看程瑜柏的时候,也是这样眼睛亮亮的,乐安那会儿说这便是喜欢。
她又想到了先前听说过的,云朝长公主有意联姻之事……如今她显见是瞧不上文琢熙的,那她是不是就是喜欢文琢光?
她的哥哥以前每次都会送她回家的,今天却要先送云颐去驿馆,是不是他也默许了这件事情呢?
柔止的心忽然就揪成了一团。她方才被文琢熙堵着威胁的时候,都没有这样难过。
她低落得要命,却不想在文琢光跟前表露出来,只是低着头,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失落与难过,轻轻地“嗯”了一声。
文琢光见她垂着脑袋,似乎有些沮丧,还以为她仍然在后怕,想了想,又低声说:“等这头忙完了,晚些我去看看你,好不好?”
柔止这才高兴了一些,她压抑住自己的哭腔,唯恐被他看出异样,又“嗯”了一声,便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36章 看来我是不能把华姑娘拐……
柔止上完街后,便一直不大愿意出门。
文琢光当日也并没有如他自己所言那般来看她,云朝使臣入京,他身为如今豊朝的储君,自然有许多人要接待,便只是遣了人来同柔止说了一声,又说叫她不必担忧文琢熙那头,他自会处理。
柔止那日没有等到他,虽然面上没露出什么,可心下却是十分难过的。
林含瑛倒是注意到了女儿的情绪低落,可惜柔止如今已然很有自己的想法,有些话是万万不愿意对母亲讲让她操心的,林含瑛也没办法,思来想去,只好寻了个日子,请了余燕雪上门来开导她。
余燕雪还以为是柔止病了,可见到坐在窗下的少女时,见她虽然神情恹恹,可是面色红润如常,显然是并没有病的。
——想来是有些心事罢了。
余燕雪并没有直接问她,只是将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微笑道:“我听伯母说,你这几日在家中很是无聊,乐安县主她们叫你一起出去练马球,你去了两回,就推脱了不去,这是怎么了?”
柔止闷闷地摇摇头,不肯说。
余燕雪便道:“总是在家中待着,不无聊么?我见你往日是最爱上街去的呀。”
“闷是闷,”柔止小小声地说,“只是上街麻烦。”
她便将那日遇到九皇子的事情说了。
余燕雪听得心头火起,冷着脸道:“真是荒唐!难道孙贵妃便不管他么?还好太子殿下来了,不然以你的性子,还不知道要在他那里吃多少亏呢!”
柔止闷闷地“嗯”了一声,旋即又看着她,说:“昨天是云朝的长公主先救了我的。”
余燕雪闻言,便想到了关于这个长公主要招驸马的那个传闻。
她小心翼翼地望着柔止,只是说:“这位长公主为人如何?”
“很是古道热肠,人也生得漂亮,”少女坦率地说着,可是眼神中却有些落寞,“云颐公主那样的女子,应当会受到很多人的喜欢的吧。”
余燕雪像是看出了什么,盯着她面容上的失落,半晌,摇了摇头笑道:“你这话却妄自菲薄了些。云颐公主虽然出身尊贵,样貌美丽,可是性子洒脱,不为很多男子所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若是遇到合适的人,自然会喜欢你。”
她隐约意识到了柔止的失落或许同太子有关,可是她一贯说破不看破,这会儿便只是委婉地提醒了柔止。可是柔止这会儿陷入患得患失之中,并没有听进她温柔的劝解。
余燕雪也不强求,只是给她露出手中一把彩色的丝绦,笑道:“我记得你先前见我随手编的一根绳子,说是想学着打去送人,横竖你也不想出门去逛,我教着你打丝绦罢。”
柔止想到先前看见文琢光手上那根已然有些褪色的红绳——那是幼年时的柔止送给他的,不成想他竟然贴身戴了这么多年,眼见着便要过年了,她就想着再给他打一根。
听见这话,她方才勉强提起一些兴致,同余燕雪一道打丝绦去了。
两个少女坐在窗下,手指随着丝绦灵巧地变换,时不时地凑在一起说些闺阁女儿们的密语,场景一度温馨柔软极了。
柔止说:“我看到云颐公主看着太子哥哥的眼神,似乎是十分欣喜柔和的,我先前见乐安县主也是那般望着程公子,燕雪姐姐,是不是那就是喜欢呢?”
余燕雪道:“食色性也,太子殿下风姿高洁,被她看上也是正常的,可我觉得同乐安县主对程公子的感情比起来,应该是有些差距的。”
柔止忘却了难过,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一个是经年累日、青梅竹马的喜欢,”余燕雪笑道,“一个则是见色心喜,云颐公主先前在云朝没有见过太子这种类型的,许是一时新奇,你再叫几个出色的儿郎到她跟前晃一晃,说不准她也同样眼神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