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娇娇——陈十年
时间:2022-03-25 07:45:48

  陈嫣听见她们细碎话语,抬起头来,眉头微压着,像是听懂了在委屈。她们果真拿她当枪使,都不是好人。
  陈嫣一撇嘴,气鼓鼓地别过头,心里想,她再也不要理她们了。
  见她生气,她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左右不过一个小傻子,还觉得好玩极了。
  “她是在生咱们的气么?真稀奇,她原来听得懂诶。”如此明晃晃的嘲讽,陈嫣觉得她们好讨厌,她又不是个死人,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谁会听不懂啊?
  她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瞪大眼睛看向那几个女子,那几人被她一瞪,竟还个个笑出声来,掩着嘴,前仰后合。
  “她在瞪咱们呢,柳姐姐。”
  那被唤“柳姐姐”的,是太常卿柳大人家的姑娘。太常卿掌礼仪祭祀,大梁重视礼仪祭祀,因而太常卿自然也颇收人尊敬。比起来,比没落的平南侯还要高些,更何况陈嫣不过是平南侯府的表姑娘,那柳小姐更不将她放在眼里。
  柳小姐笑得不行,陈嫣愈发委屈,撇了撇嘴,决定不理她们了。
  萧决从一旁经过,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时皱眉,嫌陈嫣窝囊。他向来是有仇都要报的,不会容忍旁人爬到自己头顶上。
  见状,思及自己多少欠着陈嫣,便想帮她一把。萧决看向十五,十五从小便跟着萧决,虽然主子情绪不定,但多少能猜到一些。有些不确定道:“殿下想做什么?”
  萧决道:“你想法子让那个太常卿家的姑娘,出些丑。”
  十五哦了声,思索着,出丑?怎么出丑?这么多人,摔一跤总够出丑的吧?他见一旁有果盘,果然里放着几根香蕉,香蕉……皮?
  十五看向那太常卿家笑得更换的姑娘,心里道了句对不住,谁叫你没事儿嘲笑咱们陈姑娘呢。因着那日所见,十五已经默默将陈嫣划进自己人阵营了。
  他拿了根香蕉剥开,将果肉递给萧决,只扯了些皮,以内力弹去那柳小姐转身路过之处。
  柳小姐与友人笑够了,转过身要走,没注意看脚下,脚底一滑,眼看着要摔个狗吃屎,慌乱之间拉住身边姐妹的衣袖,这一拉便连着她们仨一起拽下去。几个人跌坐成一团,手中扇子落在地上,头上步摇缠在一处,周边不少人看着,实在狼狈。
  这时候原本没人会放肆笑,毕竟秉着大家闺秀的礼仪在,笑也只用团扇掩着面,无声地笑那么一嘴。
  但陈嫣不同,她还记着方才的仇,自然放肆地笑出声来,不止笑出声来,还拍了拍手。可她毕竟与常人不同,即便她笑,也没人会说什么。
  只是她笑得开怀,不禁引得旁人也笑起来。一时间,场面颇为尴尬。
  柳小姐还未反应过来,被人笑成这样,只觉得里子面子都没法安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大家闺秀的礼仪全丢了,太常卿家的教养也全没了。她只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可偏偏还得兀自镇定着,要身边的丫鬟拉自己起来,勉强笑了笑,说:“这地上无端有些滑。”给自己找补。
  陈嫣看着她,笑容不加掩饰,不止如此,还特意起身,从她身边蹦蹦跳跳地走过去,但就是稳稳当当。
  走完了,她朝那柳小姐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而后便大步跑开了。
  柳小姐脸色由白转黑,再转红,拉着丫鬟离开了这儿。
  萧决在一旁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十五,见陈嫣这一番动作,忍俊不禁。
  “殿下,您瞧陈姑娘,这也太可爱了吧。”
  萧决冷冷地瞥他一眼,可爱吗?
  十五讪讪闭嘴,不敢再笑。
  萧决道:“走了。”
  -
  蝉又吵闹了几日,这日子,蝉是越叫越凶,打了一次还有新的。萧决不喜喧闹,听着孤寂夜里的蝉鸣,不悦唤人进来,命他们去处理。
  看了眼时辰,已经不早,索性放下了手中事务,转去寝殿睡觉。寝殿那日之后,已经换过新的床褥,可这几日,萧决还是睡得不安稳。
  他总觉着,还能嗅到陈嫣身上清幽的奶香味似的。一嗅到那味道,免不得又想起那日,回到东宫之后,在这寝殿里,他对人做了什么。
  原打算回了东宫就完事儿,于是叫人送了热水。可净室里热水扑腾出来,她整个人像没有骨头的柔软藤蔓一般,盘缠在他身上。他几次失控,自制力告竭。
  于是辗转又落到这床榻边,听她哭得心烦。
  萧决全觉得是那药的功效,不承认自己有片刻从心所欲。
  他烦躁地睁开眼,望着头顶绣金线麒麟的图案,又命人进来燃了炉安神香。
  他已经许久没用过这安神香,味道起初是陌生的,但不久之后,便觉得熟悉。房间一角的红木架子上,紫铜镂雕白泽的香炉里飘起袅袅烟雾。
  萧决重新睡下,他闭上眼,感觉精神似乎松懈下来,马上就能入睡。可忽然之间,又有丝丝缕缕的女子香味扑入鼻腔。
  萧决太阳穴突突地跳,那种烦闷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并且愈演愈烈,渐渐要压抑不住。他疑心是漏了她什么东西在这寝殿里,便翻身下床,动作有些粗暴地翻箱倒柜。
  到底是什么?到底在哪儿?
  萧决呼吸渐重,拉出那个抽屉,动作太大力,抽屉被摔在地上,重重地砰了一声。
  太子不喜人近身伺候,寝殿里伺候的人都在门口守着,这动静太大,听得他们皆是心头一惊。十五恰好过来,眼看他们要推门进去,赶紧拦住。
  “我去。你们先下去。”
  十五看着人离开,松了口气,推开门跨过门槛,又小心合上。
  “殿下?您怎么了?”十五小心翼翼发问。
  萧决半俯身靠在一旁的矮榻边,手撑在额头上,出声不自觉地暴躁:“十五,你来。”
  十五连忙走近,问他有什么吩咐。十五看着满地的狼藉,猜测殿下在找东西,“殿下要找什么?”
  萧决太阳穴跳得更厉害,思绪也有些乱,“一件带着香味的,她的东西。”
  十五眨了眨眼,但不敢再问,只好先应着,“殿下,您别急。属下帮您找找。”
  “带香味的……”十五碎碎念着,什么东西带香味啊?她的东西,又是什么?
  他一面仔细找着,一面安抚萧决情绪:“殿下,您别急,属下马上就找到了。”
  萧决阖上眸子,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不对劲,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算了。很晚了,你出去吧。兴许是孤闻错了。”
  十五有些不放心,小心翼翼地问:“殿下在找谁的东西?”
  萧决紧抿着唇,显然不愿意说。十五见状,也不敢多问,只好叮嘱了两句,退了出去。临走时,见香炉里燃了香,心头一跳。
  有快一年了吧……他得记下,明日与皇后娘娘汇报。
  十五离开之后,殿内归于沉寂。萧决静坐了会儿,重新回床上躺下。
  那香味似乎又不见了,他重新说服自己安心躺下。只是过了会儿,似乎又闻见了那香味。萧决睁开眼,直直地盯着头顶的幔帐。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循着那丝丝缕缕的味道去找。最后真在床缝之间找到一条红色手链,上面挂了个小的平安扣,散发着丝丝缕缕的诱人香味。
  应当是陈嫣当日遗留的,宫人做事不小心,竟没发现。
  萧决将手链攥在手心,竟觉得太阳穴没那么跳了,心中的烦闷也疏通了些。
  鬼使神差的,他低头凑近嗅闻。
  很好闻的奶香味,混合着些许……娇媚的味道。萧决头皮一麻。
  ◎最新评论: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地雷代表我的心】
  【好家伙狗鼻子啊】
  【不够看呀】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好看啦吧大大加油呀】
  【太好了我就喜欢看慢慢心动的过程】
  【加油】
  【来啦来啦】
  【好家伙都变痴汉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不口是心非嘛】
  【来了】
  -完-
 
 
第8章 
  ◎萧决之病,休妻风波。◎
  后半夜萧决终于睡下,虽说仍不太安稳。第二日早上,伺候他的人早早捧着盥洗用的铜盆香胰与方巾等在门外侯着。
  因萧决不喜女子,又得宠,自是依着他,东宫里但凡近些伺候的,皆是太监。皇后怕伺候他的人又惹他不高兴,挑进来的都是些年轻的机灵的。
  太子身旁伺候的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太监,这事儿也算大梁朝开国以来的头一遭,萧决能力虽高,但性子不大近人情,得罪过不少人。有些人便乱嚼舌根,说萧决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好南风。
  萧决听罢,提着剑便去了那人的府邸,将人揍了一顿,直求饶。那人是御史大夫,文官。第二日便被人参奏一本,说大梁朝开国以来,哪有打文官的,皇帝明里暗里偏心,只罚了一个月俸禄,便将事儿翻过篇去。
  萧决自幼便被立为太子,这么多年来,出格的,也只此一件事。
  外人看来,自然萧决是个合格的储君。可有些事,也只有做母亲的人知晓。
  十五一大早上便来了皇后宫中,将昨夜之事告知。十五跪在座下,微低着头,不似平日插科打诨:“还请娘娘恕罪,都怪十五没照顾好殿下。”
  皇后撑着额角,有些担忧,“好孩子,起来吧,不是你的错。决儿近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十五愣了愣,殿下叮嘱过不许将陈嫣姑娘的事儿说出去,他答应过殿下,因而只道:“也没发生什么。”
  皇后长叹一声,挥手叫十五退下:“回去吧,决儿该醒了。”
  “是。”十五拜了拜,躬身退出皇后的凤梧宫。
  皇后阖上眸子,似有些疲倦,唤了声迎秋。迎秋进来,自觉地替她揉太阳穴。
  迎秋自少女时代随她入宫,已经快三十年。迎秋宽慰道:“娘娘宽心,应当没什么大事。”
  皇后睁开眼,还是担忧:“可神医也说过,决儿这病随时有可能复发,这一回隔了一年,我都快忘了……”可终究是个变数,他们这些身边人,不过一炉安神香,已经紧张起来。
  迎秋也不知能说什么,只好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到那时再说吧。”
  皇后拖长尾音叹了声,又道:“终究得有个知根知底贴心的女人在,才好。总不能时时都得靠本宫兜着,本宫也渐渐老了,日后……他一个人可怎么办?”
  迎秋呸了声,“娘娘正值壮年,怎么能说这种话。”
  皇后说:“四十多岁的人了,半只脚都入土了。本宫是真的担忧。”
  可这事儿确实也急不来,逼得太急,反倒会物极必反。
  “罢了。”
  -
  十五回来时,萧决已经洗漱完毕,一丝不苟地穿戴整齐。见十五从外头过来,萧决皱眉问:“去哪儿了?”
  十五摸了摸鼻子,如实回答:“凤梧宫。”
  萧决眸色幽深两分,没问他去干嘛,左右都是为他成家那点事。他没兴趣。
  十五在一旁恭敬站着,忽然想起什么,道:“殿下,平南侯今日回京,下午应当便要进宫。”
  萧决嗯了声,理了理自己腰间玉佩,漫不经心道:“你将消息不经意透给他,只许说何氏有想法,不许说结果,明白吗?”
  十五点头。
  -
  顾宣一回京,只在家中将东西撂下,马不停蹄便进宫向陛下汇报。陛下夸他事情做得好,又嘉奖一番,顾宣不免春风得意。只临出宫时,撞见惩处宫人。
  那两个大太监口中说着:“这小丫头胆子真大,为了一点银钱,竟敢在皇后娘娘生辰宴上动手脚。”
  “呵,那还得是平南侯夫人胆子更大,手都伸到宫里来了。这何氏也真歹毒,自己看着长大的外甥女,也能有这种恶毒想法。”
  ……
  顾宣眉头一皱,直觉事情不简单。在一旁听完他们所说,胸中愤懑。他才出门多久,这家里便要翻了天了。
  何氏竟要买通人,污嫣嫣清白。他压下一口气,回了侯府。
  见顾宣回来,何氏面露喜色,她打听过此次夫君做事极好,必定要得陛下嘉奖。何氏笑容满面,观顾宣却是一脸不虞。
  何氏以为出了什么岔子,关切问起。顾宣顾及脸面,没在门口发作,与何氏一道回院子后,将下人遣出去。
  事关重大似的,何氏不由紧张起来,凑过身问:“夫君这是怎么了?”
  顾宣怒在心头,一巴掌甩在何氏迎凑过来的脸上。
  他是男人,力道又没收,何氏毫无防备,被这一耳光打翻在地。脸上火辣辣地疼,嘴里还涌着血腥味,何氏只觉眼冒金星,不知他为何突然发作。
  何氏捂着脸骂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在外头有不顺心是么?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又不是你出气的工具,你凭什么打我?”
  顾宣指着她鼻子骂道:“你这毒妇,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还敢无故叫屈。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娶你是为了操持中馈,安稳内庭,你倒好,唯恐天下不乱。”顾宣胸口剧烈起伏,气鼓鼓在椅子上坐下,重重拍在矮桌上。
  何氏还没将他发怒与陈嫣联系在一起,爬起身来同样吼道:“你什么意思啊?顾宣。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唯恐天下不乱了?你这平南侯府,我哪点不是打理得井井有条?你今儿是吃了炮仗了,你回家就爆炸?你莫不是在外头有了人,你回家里来找我的事儿是吧?你养小贱人……”
  何氏捂着自己阵阵发疼的脸,与顾宣对着骂起来。
  顾宣听她越说越难听,重重一掌拍在矮桌上,桌上的茶盏阵阵哆嗦。何氏一懵,他们二人成婚几十年,顾宣几时和她这样黑过脸,莫不是让她说中了?他真养了小贱人?
  何氏正欲再次开口争辩,被顾宣吼道:“够了,你自己做错了事,还如此理直气壮。何锦绣,我真是……我真是……我对你太失望了!我要休了你!”
  何氏反唇相讥:“姓顾的,你说什么?”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