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瘦弱了,就这么大点胳膊,都怕用点力就捏断了。萧决抿唇。
生病还把手伸出来,怎么能好?他好人做到底,想替她把手放回被子里,刚握住她手腕,忽然被陈嫣拉住。
萧决心一紧,以为她醒了。但床上的人还是皱着眉,并未见转醒的迹象,只是就这么拉着他的手。
不知道梦见什么,竟还好奇地碰触他的指尖与手心。
她手心有些凉,在这燥热闷郁的夏日,好像一阵风吹入他心里某个角落。萧决愣住,一时该不该抽回手。
陈嫣攥着他的指尖,并没用力,他只需要轻轻一抽,就能抽出来。但是就这么被她牵着,感觉也并没有很难受。
还有点……挺舒服的。
很奇怪的感觉,少女的手很软,皮肤白嫩光滑,贴在他手心里。原本是凉凉的,但他手心很热,一点点地将她的手也暖热。热度的传递,很微妙。
萧决并不常与人有这样亲近的距离,即便是皇后,他们的接触也很少。原来和人牵手,是这种感觉。
她的手太小了,萧决收了收手指,发觉可以将她的手整个包住。手腕也瘦,简直像个脆弱的宝贝,要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还爱哭,碰一下就哭。
萧决偏头,打量陈嫣的脸。他还没有认真看过她的模样,只记得眼睛很大,哭起来的时候红红的。屋里没留灯,今夜只有一弯下弦月,看不清什么。
他轻声地叹息,还是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萧决:怎么能翻墙?
好吧,翻墙就翻墙。
◎最新评论:
【谁说太子不能翻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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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加油】
【口嫌体正直】
【来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嘴上说着不好夜里刷就翻人墙】
【哈哈哈太子:我欠她的】
-完-
第10章
◎“前天夜里,殿下去了哪儿啊?”◎
陈嫣昨夜睡得很好,辰时才被杨嬷嬷叫起来喝药。
今日天气甚好,窗牖支起半扇,有风撞进来,清清爽爽的。陈嫣闭着眼将头迎上几分,再睁开,瞧见外头的亮堂,阳光照着绿树成荫,枝摇影动,杨嬷嬷的深蓝色裙角忽然出现在视线里。
旋即,门被推开。
“小姐醒了?”杨嬷嬷将黑金漆托盘搁在方桌上,跟进来的春桃便转过雕花圆拱门来,替陈嫣梳头穿衣。
“嬷嬷,院子里栽的牡丹开花了吗?”陈嫣小眼神时不时瞥一眼杨嬷嬷手里的药,配合地伸手。
春桃一看她这眼神,就知道她想逃避喝药,大眼睛咕噜噜地,又实在可爱。春桃替她系上腰侧的盘扣,忍不住戳破她的幻想:“小姐,这药大夫可说了,不喝病好不了。奴婢还特意拿了两颗甜枣来,待会儿喝完药压一压苦味。”
陈嫣眼睛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头也耷拉着,嘴里嘟囔着:“就不能不喝吗?我都好了呀,我不想喝。”
杨嬷嬷轻哼了声,严厉拒绝:“不可以,必须喝。”杨嬷嬷走近来,在床边坐下,伸手探向陈嫣额头。
她的热已经全退了,但身体还发着凉,是病后的特征。杨嬷嬷伸手又拿过件外衫给她套上,“这夏日里发热顶难受,小姐可得仔细些。”
陈嫣心都被春桃那句“不能不喝”讲碎了,撇着嘴,任由她们摆弄。梳妆台上的铜镜里映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尽管春桃被拨来伺候陈嫣已经快两年,可每每看见她,还是要心中感慨。
她们小姐实在太漂亮了,可惜……
如此情况,漂亮倒成了一种累赘。
春桃心中叹息,替她梳了时下流行的惊鹄髻,左边插了枝粉海棠簪,另又用红色发带装饰一圈,瞧着甚是可爱。
陈嫣一点也不想欣赏,她拨弄着垂下来的发呆,还是不死心:“我、我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有个男人坐在我床边。春桃,你说是不是菩萨啊?”
春桃应付着她的话,已经起身去拿药碗过来,“什么菩萨呀,别是吃人的恶鬼。小姐,喝药吧。”
陈嫣眉头皱成一团,看着黑漆漆的药,苦着张脸,慢吞吞地端过,又是深呼吸又是加油打气的,这才一仰头咽下去。
春桃赶紧给她喂颗甜枣,苦味混合着甜味,陈嫣不由打颤,慢慢才感觉甜味充满了嘴巴。
她还在说自己的梦:“可我觉得像真的,他还拉我的手了。他手很大,很暖和。”
春桃和杨嬷嬷只当她在说玩笑话,并不多听,应付着退下去忙自己的事。
这些日子何氏不在家,家里乱了套。陈嫣自是不知,依旧逍遥自在,府里乱跑。
因何氏离了家,这管家之权如今空着,二房惦记上,这两日勤快过来。
顾宣已经是中规中矩,没有过人之处,二房老爷顾宽比顾宣还差,年轻时候成日花天酒地,后来娶了媳妇儿倒是老实不少,但也一直不成器。后来顾宽生了个儿子顾明辉,模样挺周正,就是性子随了顾宽,成日里只爱喝酒玩乐,也没什么成就。
唯独二房太太刘氏,心中空有抱负宏图。可惜这么多年没什么施展的余地,如今何氏一离开,她马上便觉得是自己机会。
但贸贸然说太过急切,只好装模作样带着儿子常过来串门。
大房与二房隔得远,虽在一处宅子里,但平日里见面机会并不多。昨日碰巧救了陈嫣,今日便又寻着机会过来。
顾明辉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但昨日救上陈嫣后,忽然发觉她如此貌美,不由心生绮念,今日便主动跟着刘氏过来。
又因救了陈嫣,自然有借口见她。
陈嫣和他们不太熟,并不热络,在一旁安静坐着。顾宣也在,她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有些无趣。
“大哥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遇见危险,岂能不救?何况不过是举手之劳。”刘氏嘴上奉承着。
顾宣听她把陈嫣当一家人,不由好感几分。
顾明辉一双眼全盯着陈嫣,看她杨柳细腰,似乎盈盈一握,前凸后翘,曲线流畅。一时走神。
他想起陈嫣与顾明熙定亲,不由可惜。顾明辉脑子里无数念头,但又压下去,终究只是贼心,不敢做什么。
陈嫣注意到二表哥的视线,隐约觉得不太舒服,不过没深想,只是忽然发现手上的红绳又回来了。前些日子分明丢了,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是昨天晚上梦里的人给她送回来的?她就说是真的嘛,她们还都不信。
陈嫣失而复得,心中喜悦,不由勾唇。刘氏怕操之过急,只与顾宣寒暄几句后带着儿子离开。
顾宣叹了声,手撑着额头,还有些烦躁。他要处理公事,还要应付内宅琐事,实在力不从心。一时心中起了把何氏接回来的念头,毕竟何氏虽犯了错,但到底多年夫妻情分……
他看了眼陈嫣,招手示意她过来:“嫣嫣,来舅舅这儿。”
陈嫣听话走近,顾宣犹豫道:“你……讨厌舅母吗?”
陈嫣摇头,还好啦,她也不是很讨厌舅母。舅母人有时候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没亏待过她。
顾宣道:“那舅舅要是把舅母接回来,你会不高兴吗?”
陈嫣摇头:“不会啊。舅舅和舅母吵架都好久了,可以和好啦。”她不知何氏对她的算计,也不懂太多人情世故,才能这样坦然说出这种话来。
顾宣心中犹豫,一时悲痛,拿不定主意。就这么又过了两日,终于还是打算将何氏接回来。
-
“殿下,探子说,顾侯爷打算将何氏接回来了。这怎么能接她回来呢,她都做出这么歹毒的事了。”十五又打抱不平。
萧决放下手中书页,的确,这何氏定不能回侯府。可只有这一件事,也不能让顾宣休妻。
萧决一时陷入沉思,待回过神来,才听得十五问:“对了殿下,前天夜里,殿下去了哪儿啊?皇后娘娘不放心您,夜半来瞧您,哪里晓得殿中空空。娘娘怕您多想,也没让告诉您,只是娘娘面色担忧,您最好还是与娘娘说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芜湖,找媳妇去了呀。
◎最新评论:
【听你的建议夜探香闺了】
【找他小媳妇去啦呗嘿嘿偷笑】
【哈哈哈哈哈哈】
【撒花】
【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看到这个标题我就已经开始笑了】
【来啦来啦】
【唉呀暴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
第11章
◎想碰一碰她的手,应该不算想欺负她吧?◎
萧决摩挲着页角,将那小小一角卷成一团又松开,脑子里无可避免地回忆起前天夜里的一切。她的手好小,好软,放在手心里,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摸一摸,碰一碰。
那种真实的触觉,仿佛重现眼前。
萧决定住心神,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是发了昏了……
“你去传个话,说孤下午过去凤梧宫一趟。”
十五应下,没再追问。
-
夏日里炎热,皇后的凤梧宫里向来是最凉快的,专门用来纳凉的竹榻是必备的,毯子是波乐国进贡,不知以什么材质制成,接触皮肤后会发凉,只此一床,陛下宠爱皇后,便赏给了皇后。另还有个大家伙在庭中放着,底下是木头搭的台子,半人高,可以储水,台子正中安了一台水车。这水车与旁的有些不同,做过些改造,能将水抖散在空气里,从而达到纳凉的目的。
萧决穿过抄手游廊,听见水车正闷闷地响动,踏上台阶,就正好和迎秋撞上。
迎秋行了个礼,小声提醒:“殿下来了,今儿陛下也在呢。”
迎秋退下去准备吃食,萧决一愣,这才跨过门槛。一进门就看见了皇帝,淳安帝比萧决早来半个时辰,已经从皇后那儿听见萧决要来的消息,一听见脚步声便抬头。
见到萧决,不由面露喜色,朝他招了招手:“决儿来了,过来坐吧。朕正和你母后聊起你呢。”
伺候的小宫女搬了把椅子放近皇后手边,萧决坐下,笑看向淳安帝,“父皇与母后聊儿臣什么?”
淳安帝叹了声,与皇后对视一眼说:“聊你的婚事,你今年都二十四了,决儿,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朕与你母后商议,着手替你选太子妃了。当然,我们也不是老古板,人选我们先筛一筛,到时候喜欢谁还是你自己定,好吗?”
萧决看了眼皇后,一时沉默。
他想拒绝,但父皇提出来,他若拒绝必定闹得不愉快。皇子成婚,十八九岁便该相看,他已经拖了七八年。
……
皇后知道萧决意思,看了眼淳安帝,笑道:“也不必操之过急,咱们先相看相看,行不行?”
他们俩一个来硬,另一个来软,完全不给萧决拒绝的机会。萧决只好点头,同意他们先相看。
皇后嘴角微扬,只说打算过些日子约几个合适的姑娘进宫来玩,不能只约适龄未婚配的女子,那一看就是挑太子妃。皇后希望挑个最合适的,不想看她们急于表现,倒想见见平常的样子。
淳安帝听萧决点头,心情更佳,父子俩吃了碗凉茶,又聊了好些男人之间的话题。皇后一旁坐着,只叫人按摩太阳穴。
淳安帝政务繁忙,很快离开。皇后这才与萧决说起母子俩之间的秘密话题:“母后已经去信给你师父,让他尽快回来。只是你师父云游在外,怕没办法收到信赶回来。”
萧决抿唇,再次保证:“母后,儿臣真的没什么事。你不必为此打搅师父。”
皇后脸色沉下来些,语重心长:“可是……”他若是病起来,如今没什么由头出宫,万一被人知晓,必定引发腥风血雨。
萧决低下头,视线又落在那观音竹上,低声道:“母后以为,儿臣前天夜里是去发疯了?母后真想多了,儿臣只是觉得闷,出去透了透气,很快便回来了。”
皇后显然不放心,还是坚持要把他师父叫回来。萧决有些不耐烦,他已经解释过,为何就是不信,他自己的身体自己还能不清楚有没有大问题吗?
萧决脸色微冷,顶撞了句:“母后到底是担心儿臣的身体,还是担心儿臣的太子之位?”
话音刚落,满室寂静,只有观音竹叶子轻晃。
皇后一时红了眼眶,叫了声决儿。萧决察觉到自己情绪失态,亦失言,道了句“儿臣先告退了”后匆匆离开凤梧宫。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偏头擦去眼角泪花,又有些无奈。迎秋听见动静,进来伺候,劝慰皇后。皇后声音有些颤抖:“迎秋,本宫知道,是本宫对不住决儿。可本宫也是真为他好。”
迎秋低声安抚:“娘娘宽心,殿下只是一时失言,并非真的如此想。”
“真的吗?他真的不是这么想我吗?”皇后红着眼,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气。
-
萧决与皇后争执后回了东宫,一时心绪难平。皇后下午便派人来,送了好些东西,这是求和的意思,萧决知道。可这件事……又想起成家一事,萧决心中憋闷,虽收下东西,并没说什么话。
夜里,萧决又没睡着。
那些话半真半假,萧决其实对自己没那么大的把握。正因如此,他不太想成家,不太想接受一个与自己同床共枕,十分亲近的人。
一番辗转后,鬼使神差地,他又出现在陈嫣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