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想好,更没有准备好。
早知今日,谢琊一定不会拒绝谢寒洲夹在书籍里的那本春i宫图,大外甥是想气他,谢琊也红着脸颊把这玩意震碎为齑粉,还追着谢寒洲一顿锤。
直到此刻,谢琊才明白谢寒洲的良苦用心。
人都有七情六欲,没有的叫神仙,修无情道就是断绝情i欲接近成仙,所以要付出代价。
童子之身更易成功。
若真的尝过人间情事和风月,恐怕就不愿意成仙了。
爱是软肋也是盔甲。
谢琊轻轻推开了趴在他肩头的晏宁,他耳尖红得似滴血,眼瞳却干净清澈,说:“不可以。”
“我还没有娶你呢。”
晏宁:“?”
谁能拒绝这种撩到骨子里又一本正经的男孩子呢,谢琊兴许不知道,但他此刻真的把又纯又欲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谢琊自认是老男人,但这张脸说是谢寒洲的兄弟也大有人信,又因为多年闭关未染世俗,他还有着难得的少年气。
晏宁戳了戳他的脸颊,恶作剧般揉出了红印子,说:“你都是我的了,怎么不行?”
谢琊:“……”
他喉结微滚,竖指捏了个定身诀,把中招的晏宁打横抱起送回床上,目不斜视道:“晚安。”
晏宁大受震撼,她盯着谢琊潇洒离去的背影喊道:
“你是不是不行?”
这话瞬间激起了祖师爷的胜负欲,他转身打起响指,解了晏宁的定身,说:“你要想熬夜可以啊,但别后悔。”
晏宁怂了:“晚安。”
她不想熬夜,更不想被折腾到天亮。
*
三日后,李恪送来请柬。
晏宁问谢琊要不要同去,她怕祖师爷打翻醋坛,哪知这人大度得很,还亲自把她送到李宅。
府门口,晏宁踏上台阶,回头扯了扯他的衣袖:“我进去了?”
谢琊颔首,没有半点留她的意思,晏宁只好转身,似想到什么她又跑了回来,踮起脚尖吻了吻谢琊的脸颊:“不许吃醋。”
她的吻隔着面具,却还是让他心头一紧,低头笑了笑。
谢琊目送着晏宁离开。
嫉妒也是有的,可他偷偷看过那个李大人一眼,他身负沉疴,哪怕是修士也无力回天,大抵惊才绝艳之辈连老天也嫉妒,所以要收回李大人一些寿数。
既然知道那年轻人命短,谢琊只愿晏宁不留遗憾。
……
园中的茉莉花含苞初放。
晨露在日光下挥散,逸出丝丝缕缕的香,晏宁被随从引到凉亭,李公子正在素手烹茶。
他今日未穿常服,反倒是一身绯红的圆领官袍,头发高束在漆黑的官帽里,少了几分文人雅气,初显权臣的清贵。
人靠衣装,这身官服让李恪更加出色,三十而立的青年白皙清瘦,狭长的眸稍显锋利,见到晏宁后他弯了弯眼睛,一派温和,眼底的杀伐再无影踪。
晏宁还是很拘束的。
随从远远望着这两人,有一说一,容貌气质般配,像极了话本里写的腹黑权臣和他的小娇妻,原来公子喜欢年幼的。
随从忍着笑意,忽然凉亭里飞出来一枚黑色棋子,稳稳砸在他手背,随从呼疼,再抬头就看见自家公子凉薄的眼神。
行,我碍眼,我多事。
他离开后,李恪才提袖为晏宁倒茶,温声道:“不必拘谨,把我当作你儿时的玩伴或者邻家的兄长即可,尝尝这些点心,应当是你从前喜欢的。”
也难为李公子有心,时隔二十年还能找到当年为李家做点心的人,让晏宁有怀旧的机会。
她抱着茶杯,小声说了谢谢,眸光却落到了李恪的手背上,那苍白的皮肤上竟有一道抓痕,泛着黑气。
晏宁眨了眨眼睛,黑气又消失不见,她正要开口,李恪收回手随意用帕子包扎好,淡声道:“是我那家姐发疯,扑过来想伤我,区区小伤,让你见笑了。”
晏宁咬了块糕点,想说帮他看看,李恪又道:“你想见那个疯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