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修炼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会难倒他,他超强的好吗?
谢琊提了提唇角,他是有些得意忘形,因为她回来了。
也带回来他全部的欢喜。
谢琊压下心跳,欠晏宁的前世他会用今生好好偿还,他要让徒孙知道,是祖师爷先动的心。
从今往后,他来追逐她。
*
初雪后第三日,阎焰再次下山采买,他去了那家不起眼的糕点铺,想买些桂花糖。
然而这次,店家直接把他带到了帘子后面的卧房,空间狭小无光,有人长身玉立,背对着阎焰。
“小外公。”他惊呼出声。
那人回眸,眉目如画,额间还有一道暗黑纹印,正是魔君云漠。
他收了阎焰的母亲云姒为义女,名义上便是阎焰的外公,哪怕云漠过分年轻,更像是阎焰的叔父或者兄长。
今日,云漠身穿暗红色的华丽锦衣,绣了满袍的彼岸花,同他这个人一样,带着地狱黄泉的沉沉死气。
他又不喜欢笑,所以不怒自威,让阎焰从小就畏惧。
云漠凉薄的眸光扫过来,淡淡一瞥:“你换新衣衫了。”
阎焰点头,轻抿着唇。
从小到大,小外公对他的教育就是吃苦,觉得阎焰一个人苟活于世没资格享乐,他毕生只有一个使命,就是为死在七杀门掌门手里的母亲报仇。
至于他父亲阎朗的仇,便和云漠无关,他早就警告过云姒,正道修士和魔修妖女之间不会有好下场。
阎焰的手下意识放在护腕上。
云漠便命令随行的下属把他们少主身上的护腕抢过来,他拎在手上看了一会,寒声道:“阿焰,越是喜欢就越要藏好,不然你的喜欢只会害人害己。”
阎焰抬眸道:“您想做什么?”
云漠轻而易举把护腕碾碎,冷笑道:“有些事你不愿意做,那便我来替你做,既然你下不了决心利用晏宁,我就只好送一个人回七杀门,搅起动乱。”
阎焰微怔:“谁?”
他的小外公笑得高深莫测:“你很快就会知道。”
云漠话落,吩咐下属对他们的少主鞭笞一百下,要鞭鞭入肉打出内伤,却不在皮肉上露痕迹。
一来是给阎焰一个教训,二来是帮助他炼体,阎焰灵根已毁,想有所成不得不多吃些苦。
下属们下手很重,阎焰脊背僵直,单膝跪在地上,死咬着唇一声不哼,直到小外公一行人离开,他才忍痛倾身,捧起地上的灰烬。
那是晏宁送他的护腕。
因为他的喜欢毁于一旦。
他果然是个不幸的人,喜欢什么就会失去什么,多一天都留不住。
阎焰浑浑噩噩回到山上,他受了很重的伤,皮相上不显,整个人却发起了高热,刚推开院门就栽倒在谢寒洲身上。
谢寒洲:“……”
他有一些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晏宁不喜欢流里流气的人,谢寒洲只好忍着肩上的酸痛,扶着二师弟送回房间。
谢寒洲也曾跟着亡母学过点岐黄之术,所以正儿八经把起脉来,一把吓一跳,阎焰脉象紊乱,真的病得不轻。
他赶忙去喊晏宁,又下了不知春去到医峰,请了正儿八经的长老过来瞧病。
那长老也不是卖他舅舅面子,完全是靠谢寒洲的钞能力。
他对二师弟也算仁至义尽了。
阎焰一病,小竹楼的灯火彻夜不息,晏宁守在二徒弟床边,等到天明才见他悠悠转醒。
她松了口气,取走敷在他额上的帕子,本想起身去煎药,哪知被阎焰抓住了手腕,他没什么劲儿,却拼命握着,似乎想起身,发现不能后只能满脸愧疚,用沙哑的嗓音吐出:“对不起。”
对不起,给师父添麻烦了。
晏宁被他整得有些心酸,只好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安抚:
“你只是生病了,又没有犯错,不用对不起,没人怪你。”
错不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