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古道:“这儿护卫众多,很安全,吕小姐断不会出事。”
“是吗?”吕韵冷笑几声,道,“我若自残,你又能挡得住么?”
罗古看她一眼,没想到她还有点小聪明。他道:“吕小姐是在威胁属下?”
吕韵得意道:“是又如何!”
“那……得罪了。”罗古唰唰两下,点了她穴道。
吕韵回到府中之时,已是傍晚时分。吕夫人早已等得望穿秋水,见她安然回来,不由重重吐了一口气,道:“总算回来了,可让娘好是担心。”
吕韵无精打采地叫了声娘,垂下头便准备回房。
吕夫人见她如此,疑心她是被人欺负了,当下便道:“韵儿今日可是受了委屈?哎哟……你这嘴怎么肿了?”又冲着吕韵身后的护卫怒目道,“让你们好好保护小姐,你们一个个是怎么当差的?都想吃板子不成!”
护卫们连忙跪下:“夫人恕罪!宁王府护卫武功高强,我等均不是对手!没能保护好小姐,求夫人息怒!”
“什么?”吕夫人大吃一惊,道:“是宁王欺负韵儿?”
吕韵不得不解释:“娘,别听他们瞎说,天哥对我很好。”
吕夫人不信,狐疑道:“对你好,你又为何这般不高兴?韵儿,不要骗娘,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娘。有娘在,没人能欺负你!”
吕韵不想跟她娘纠缠这个问题,便道:“真的没有。娘,您就别问了,我好累,我要回房休息。”
“好好好,娘不问。”吕夫人到底心疼女儿,吩咐一旁的丫鬟:“兰草,扶小姐回房,好好伺候着。”
丫鬟兰草不敢懈怠,小心翼翼地扶着吕韵下去了。
吕韵一走,吕夫人又看向那几个跪着的护卫,沉声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快说!”
领头的护卫便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只除了吕韵只身进入狩猎场后的事。毕竟他们也一无所知。
吕夫人听完便怒了:“当真?”
领头护卫道:“不敢有半句谎言。”
“这个宁王,实在是欺人太甚!不将吕府放在眼里!”
吕夫人一甩长袖,气的咬牙切齿。
“夫人切莫妄言,宁王岂是妇道人家能随便议论的?”
“你们都下去罢,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吕夫人一听便知自家老爷回来了,将护卫们遣出去后连忙迎上前。见吕相只着了件长衫,忍不住埋怨道:“夜里风大,老爷也不知多披件外袍。须知这种时冷时热的季节,最易生病。我叮嘱了多少次,让跟着老爷的奴才备好衣裳,如此一来老爷即使议事到深夜也不惧了。看样子,奴才们准是又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这种奴才还留着做什么,尽早赶出去得了!”
“嗨!”吕相不以为意,挑起一道眉,“夫人,你又来了。关奴才何事,是我自己总不愿他们带。夫人你瞧瞧,老爷我的身子骨好着呐!”
说着一把握住吕夫人的手,又笑道,“是不是很热乎?好像夫人的手更凉一些!”
吕夫人红了脸,啐道:“呸,老不正经!”
吕相见她脸庞红红的,甚为美艳,不由又起了某些心思,牵了她就走。
吕夫人愕然:“这是要去哪儿?”
“回房。”
吕夫人仍有些困惑:“老爷困了么?为妻马上命人准备水给老爷沐浴。”
“暂时不必。”
不多时便回到房内,吕相心急火燎,迅速把门拴好。
“老爷,出了何事?竟这样着急?”
吕相不欲多言,将她压至床上。
吕夫人再不明白她家老爷想干什么,那就是傻子。但她此刻却没什么心情,她满心装着的都是女儿被欺负之事。
“韵儿被欺负了,老爷你也不管管。一回来便想着那种事,可有你这样当爹的?”
吕相道:“我现在不记得是她老爹,只记得是夫人的相公!夫人,你还是先管管相公罢!”
说罢三两下除去吕夫人的衣物,埋首上去。
第88章
云来客栈。
今夜没有月亮,只依稀瞧见窗外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燃着的微弱烛光。大风吹起客栈外悬挂的旗帜,哗哗哗的响。
亥时已过,她还是没有回来,她已离开整整两日了。
蒙炼苦闷地靠在窗前,对着漆黑的夜空,仰起脖子又饮了口酒。
他逼自己不去想她,却又忍不住地想,她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她和皇甫天,这两日又做了什么?她到底何时会回来?
不,不,他不能再想下去。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想,他还不如醉死。他拿起酒,咕咚咕咚拼命灌进去。他并不能喝酒,不多时又全吐了出来。
米子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充斥着难以言状的味道,难闻又令人作呕。她却丝毫不嫌弃,将手中的碗放下,点起蜡烛招呼他:“你这两日都未好好吃过东西,我叫厨房准备了清粥,你好歹吃点。”
蒙炼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不回答。
米子见他不理会,索性端了碗去他面前,递给他道:“喏,快吃罢,凉了不好。”
蒙炼淡淡道:“左为住隔壁,你来错地方了。”
她垂下头,神色黯然:“你为何总要说这样的话?你明知我心里并没有他。”
蒙炼道:“有也罢,没也罢,总与我无关。”
她哑然怔住,满心的酸楚,托着碗的手就那么尴尬地立在空中。
“你回去罢。”
他直接不看她了,不耐烦地让她走。米子真想赌气一走了之,再也不管他,可到底舍不得。他下巴上的青胡茬全冒了出来,眼圈也深深陷进去,半死不活的样子,她看着真的心疼。
她试探着又道:“真的不喝点粥?……喝点胃里就暖了。”
他继续装死,她只有叹气:“要不我给你放桌上罢,你待会记着喝。”
她转身离去,他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寒气逼人。
“以后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
她气得发抖,冲动地砸了碗,转身回去狠狠揪住他的衣领。什么话都没说,眼泪先下来了。
他深邃的眼眸冷冷地投过来,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她觉得很委屈,哽咽道:“你凭什么这样?这一路上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没数么?只因你不喜欢我,便可以这样伤害我?南七是人,我也是人,我也会难过,也会痛的!”
“不喜欢大可以走,没人留你。”他已难过得狠了,再不想管别人是何感受,也顾不上。米子难过,可以告诉他,向他发泄。那他呢,又可以向谁说?
“你……你混蛋!”
蒙炼只是笑了笑,歪过头去。
他这般无所谓的模样让她更伤心,手上渐渐松了力道。是走?还是……她承认自己简直卑微到尘埃里去了,他这样的态度,她竟然还舍不得走。她俯身拥住他,不待他挣脱,便泣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别这样对我……求你……”
她搂得那样紧,他的脸贴着她的胸脯,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竟然起了反应。他向来不懂这些事,从小也没人教过他。他只知道他如今不仅不想推开,反而想拥她入怀。他如此想着,也这样做了。
当他用力回抱住自己的时候,米子愣住了。接着便是狂喜,她轻轻抚上他的唇,羞涩地吻上去。蒙炼再一次默许了,二人都很生疏,唇齿之间的碰撞不在少数。却也没人喊疼,更没人想停下来。
他撕扯开她的衣裳,从下巴吻到肚脐,然后回某一处辗转。
那些胡茬刺得她有点疼,她猜到可能要发生的事,只是求他:“不要在这里,去床上好不好?”
他不回答,依然专注地吻她,她便不再提。
他将外衣铺在地上,扶着她双腿,一个用力,她疼得大声喊了出来。没想过竟是这样的疼,不过也好,从今夜起,她便是他的人了。
第89章
南七在府里将养了半个多月才好个大概,这半月里,皇甫天日日得了空便来陪她。或是闲聊,或是拣些有趣的民间奇谭说与她听,或是搬了大臣们的书信在此处理。总之是天天腻在一起,像蜜里调了油一般。
然而南七心里却一日赛一日的不安,究竟是什么事,使得他挤出所有时间陪在自己身边。仿佛过了这段时日,便再不能相聚,因此连政事也不太顾得上。
直到一日,南七早起闲坐,忽听得外头一片莺声燕语,似是一群小丫鬟眉飞色舞议论着什么,间或夹杂着搬搬抬抬的声音。南七来了兴致,往窗外瞧去,见丫鬟仆妇们个个眉飞色舞,每个人手上或多或少捧着几样翡翠珠玉。
是有什么喜事吗?南七朝其中一个丫鬟挥手,示意她过来。
丫鬟看见她却骇了一跳,险些掉落手里托着珍宝的盘子,支起个僵硬的笑脸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其他丫鬟仆妇们见状面面相觑,亦收起了刚才那副喜气洋洋的样子,低下头匆匆走了。
南七心里更是疑惑,道:“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丫鬟赔笑道:“适才奴婢们正整理库房,忘了这儿是姑娘的居所,扰了清梦,还请您宽恕一二。”
“这倒不妨事,只是……库房离我这儿有长长一段距离,怎么竟整理到我房门口了呢?”南七不信她糊弄之词,又问。
“这……”丫鬟没想到南七追问至此,越发局促不安,扔下一句,“这是上面的主意,姑娘请别为难奴婢了”,便慌忙告退。
南七心中的疑惑得不到解答,抓耳挠腮难受极了。此时外边响起鼓乐声声,她隐约能听见一些,加之身体已好得差不多了,便想去凑个热闹。
外面果然热闹,几串红色鞭炮从府内一直摆放到街上,玉石翡翠文玩字画放满几大箱,另有一箱金器首饰,家丁仆妇们来回穿梭摆放物件,外边围满了老百姓,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人声鼎沸中,她从一位位抬着箱笼的家丁们身旁走过,在众人略带同情的眼神中,好像有些明白了。她艰难地迈着步子往门口去,想亲口问问那个人,这些金器、大雁、珠宝首饰,这一片红色,究竟代表着什么?
有人却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于门前便将她拦住。
罗古道:“王爷吩咐过,不准您离开府里。”
南七冷冷看他一眼:“让我出去,我有话问他。”
罗古有些同情她,但职责所在,摇头道:“我不能让你坏了王爷的好日子。”
南七心头一震,怒从心来,将脖子往他刀上靠,“杀了我!”
“什么……”罗古怀疑这姑娘傻了,但王爷有吩咐,就是傻子也不能放出去。
“不敢杀我便放我出去!否则我只能往你刀口上靠,要我的命还是放了我,你只能选一个。”
罗古觉得女人真的好麻烦,非逼着人家二选一,他于是伸手刷刷几下:“我还可以点你穴道。”
说罢在南七愤怒的眼神里,随口支了两名小丫鬟送她回房。
丫鬟们一言不发送她回了住处,侍候她躺下,恭恭敬敬地告退了。
南七心里似被滚油烹过,痛楚难当,泪珠一颗接一颗落下。身体偏动弹不得,将罗古也恨了起来,心想此仇必报。愤怒过了头,伤心便还少了些。
不知过了许久,听得有人翻窗而入。南七大骇,不知所来何人。
谁知那人咯咯笑道:“怎落到如此境地?”说罢几下解了她的穴。
南七又惊又喜:“米子,你怎的来了?”
米子道:“你入王府许久,我总放心不下,想来瞧瞧你,无奈王府戒备森严。直到今日宁王办喜事,府上自顾不暇,我便悄悄来了。”
见几句话说得南七魂不守舍,米子又宽慰道,“他与吕相强强联合,你该替他高兴。”
南七冷冷道:“他今日提亲去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晓的。我们这样疏远的关系,有什么可替他高兴的?”
米子轻拍她的肩头,又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左不过是与你、阿炼、左为几人亡命天涯,还能有何打算?”南七自嘲笑笑。
米子攥紧了拳头,正色道:“其实我今日来此是有话对你说。”
南七道:“但说无妨,你我之间毋需顾忌太多。”
米子脸上带着一抹红晕,慢慢道:“我与阿炼前几日已定下终身,准备一齐前往川国,过只属于我们二人的逍遥日子。”
南七恍如听见一声惊雷,道:“你们……”
“是啊,”米子的目光中满是羞涩,“阿炼说他终于明白,只有我对他一心一意,他愿意对我负责。”
南七口呆目钝:“这么着急走吗?”
米子强笑道:“我与阿炼提过,能不能带上你,毕竟我们儿时一齐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却说……唉!”
嘴角拈了些许埋怨,道,“他说只想与我一人长长久久待一块儿,不愿他人打扰。实在是对不住了,南七,请你体谅。”
说罢匆匆翻窗离开,未等南七回应。
南七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有许多话卡在喉咙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
蒙炼等在外墙,不时来回踱步。
不多时米子出现在墙头,身形娇小,干净利落翻身下来。
“如何?她怎没来?”一叠声地问她。
米子环顾左右,将他拉到不显眼的地方,才摇头道:“她不愿出来,说即使宁王娶妻,也绝不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