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我十岁,她死了……是车祸。”
那个从没有给过他“爱”也不曾教会他“爱”,给了他令人难以承受的压力与关注,却又将这些毫不留情地通通收回来的女人,死了。
但是她施加给那孩子的所有“精神暴力”,却在金光日的心灵上,留下了永远的伤痕,这伤痕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就这样任由它腐烂生疮……
“所以说……我们怀玉啊,永远不要变哟。”少年笑得温柔,眼神却可怖。
舒夭绍腹诽:屁咧,人生在世,谁能不变啊,人总是会变的嘛~
“因为她,我讨厌一切强势的女人,那些像小鹿一般的天真柔弱的,反而更讨我喜欢……”金光日仿佛已经翻篇了一样,好笑地转移怀特,说着自己曾经的想法。
“不过,这真的很可笑吧,怀玉你啊,明明是一个强势得不得了,从来不肯退让的家伙。”
舒夭绍:“……我才没。”明明是你太骚了好不好!她不狠一点,根本无法自保!
“但是,感情的事情,谁又能控制得住呢?我啊,就是喜欢怀玉,只喜欢怀玉,永远喜欢……”
“我父亲会看我,是因为他知道,他唯一能拥有的儿子就是我,但是,我要怀玉不一样。我要你看我,仅仅只看我,就算怀玉你可以拥有其他人,也只要一个金光日。”
少年从舒夭绍的怀里慢慢起身,他修长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指尖动情的流连着,眸如深海:“答应我,怀玉。”
“行啊……”舒夭绍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金光日的唇落了下来,在她唇上厮磨辗转。
舒夭绍后来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忽然之间她感觉脑子一痛,似乎被什么扎了一针,惊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金光日穿了要外出的衣服。
“你要出门?”她拿出手机一看,凌晨三点半。
阿西…金光日心中懊恼自己动作不够轻,惊醒了她。
“没有,”他笑得很正常,“我是要到隔壁收拾一下那些……嗯,不太友好的东西。”
好吧,想到那一地的仿真人头,场面真的令人吓断魂,隔壁房间确实有碍观瞻。
舒夭绍毫不犹豫地起身:“我和你一起收拾一下吧。”
“不用了,你睡吧。”
“我已经醒了,走走走,两个人收拾更快一些。”
【希望你下次可以警惕一些,我不会每次都及时把你唤醒。】
一直没出现的系统忽然就冒泡儿,这让舒夭绍动作一顿:“什么?是你把我弄醒的?”
【他刚刚是准备出门杀人。】
“杀人?杀谁?”舒夭绍觉得匪夷所思。
【酒吧吧台小哥,他认为吧台小哥诅咒了你们,所以该死。】
舒夭绍:“……”
她忽然抓紧了金光日的手,认真地看着他:“我答应了wuli日日很多事,做出了很多承诺,现在,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并且要用尽毕生精力去达成。”
“什么嘛,这么认真吗?”
“绝不可以有任何违法犯罪行为,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她的眼睛里,都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坚定光芒。
第56章 来日方长【24】
正如同系统所说的,它不会每一次都及时地叫醒舒夭绍,舒夭绍也无法确保自己真的能和金光日就像连体婴一样黏在一起,在每一次他有不该有的冲动的时候都及时阻拦。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学会克制自己这种不该有的冲动。
金光日深深地凝视着舒夭绍的眼睛,微微歪了歪头,有些意味不明地笑道:“怎么回事啊我们怀玉,突然之间就在说奇怪的话呢?”
这显然就是不打算放弃杀人了,舒夭绍皱紧了眉头,抓着他的手也在收紧:“你说过的,会全力以赴,所以,答应我啊!”
然而她殷切的目光并没有被回应,金光日敛着眼眸,久久不语,时间就这样变得煎熬,寂静之中,气氛越来越沉重。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怀玉,但是怀玉你啊,真的会喜欢我么?怀玉会爱我吗?”
金光日像是忽然被抽空了所有的情感一样,神色冷淡地说完,便伸手去拉开舒夭绍的手……
舒夭绍又不是傻的,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多少爱情影视剧里,抓着某人最后被推开的手都是特写呢!
因而,她死死地拽着金光日不放手,比力气,她从来没有输过!
金光日低着头,眼神微动地看了她一眼,怀玉啊,即使被明确拒绝,也不会松开吗?啊…你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呢,就像是天生最适合我的人一样。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你啊?”稳住他,首先要稳住他!
金光日歪头笑:“我试了啊,没什么效果呢。”
“那你要更努力一点啊,打动一个女孩子哪里有那么容易,半途而废算什么啊,你知不知道多少只差临门一脚的人,最后在爱情里抱憾终身啊,就是因为他们不够坚持!”舒夭绍也是醉了,这会儿她没有脸皮了,竟然怂恿金光日更用力地追求自己?
“为了让我喜欢你,你得更努力啊不是吗?!”啊…让我死了吧,这台词这特么尴尬!
“好吧,既然怀玉这样说,那么怀玉也答应我吧,为了喜欢上我,也请努力一下好吗?”
“咋地咱两现在是在搞谈判,我还得割地赔款是不是?!你先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啊!”
“我答应了哟。”
好吧,台词尴尬不要紧,他爱听就行。
又留在雅安休息了一天,第三天他们才出发骑行到泸定。
“我日,这里就是重要战役飞夺泸定桥的地方呢,”舒夭绍摸着那些铁锁,忽然一阵风来,她笑着说:“仿佛风都拥有当年那些勇敢的人,无尽的勇气。”
金光日笑着为她拍照。
他并不知道,舒夭绍没有说的是,她感觉现在自己的人生,就像是在这座铁索桥上随时可能坠下。
他们又到了康定,舒夭绍说:“我大学选修课选了一个民歌课,那时候老师给放康定情歌的时候,我就想来康定看一看了。”
金光日在调相机,两人隔得有些远,他没怎么听清楚:“什么?怀玉刚刚说什么了?”
舒夭绍猛地回神:“哦没什么,就说听了康定情歌,想来这里走走。”
差点露馅?!我的大学啊,那个我千辛万苦考上的大学,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们一起骑行,一路走过新都桥、雅江、理塘、稻城县,然后在香格里拉镇停了下来,决定住两天。
舒夭绍还兴冲冲地拉着金光日到泸沽湖走了一遭:“听那些古风音乐的时候,就特别好奇泸沽湖了,果然好漂亮。”
“你喜欢就好。”金光日的相机对准了她,调好角度,咔嚓又是一张。
舒夭绍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笑道:“wuli日日好像拍照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你快过来,我自拍杆准备好了。”舒夭绍过去拉他,“比起你拍我,我更喜欢和你自拍合照。”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旅游,但是金光日却很少给自己拍照,反而是给舒夭绍拍了一大堆。他不乐意让别人碰自己的相机,舒夭绍想找人帮忙拍一张都不行,没办法,舒夭绍就只好用手机自拍给两人拍合照了,不过买了自拍杆之后就好多了。
当天夜里,舒夭绍和金光日外出吃宵夜的时候,忽然听到隔壁桌有些吵闹。
舒夭绍看了过去,发现是一对男女朋友在闹别扭——
“你是出来陪我玩吗?一天天都在看手机,车上看手机,下车也看手机,你手机里到底加了多少人啊!”女生怒吼。
“我没有,我跟你说了我只是玩游戏放松一下。”男生则马上反驳。
看来这对男女朋友争执的内容是女生抱怨男生一起旅游却不够专心,全程玩手机,男生则表示自己没有。
最后,因为引起了旁观者的关注,自觉丢脸的男生竟然直接丢下女的离开了,那女生看到他就这样把自己丢下,顿时当场就哭崩了。
哭崩后也觉得丢人,在舒夭绍和其他人准备上前安慰一下的时候,女生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没事的,我就是情绪上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
她说完,只是接过了舒夭绍手里的纸巾,匆忙地擦了擦脸就赶紧低头离开了现场。
和舒夭绍一样,金光日也围观的全程,然后他一脸如常地收回了眼神,女生崩溃痛哭的模样似乎没能得到他的任何怜惜。
他先是动作优雅地将原先就夹好的西蓝花,放到了舒夭绍的碗里,然后歪了歪头,笑着说:“我啊,就不会这样做,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抛下怀玉自己走掉。”
舒夭绍把西蓝花给吃了,闻言瞪他:“你丢下我跑掉,我就追上去。”
金光日的笑容还没扬起,就见舒夭绍又来了一句:“然后倒拔金光日,把你带走!”
金光日:“……”
“我是不是很霸气?那话怎么说的,是不是男友力爆棚!?”舒夭绍笑嘻嘻地问。
“我们怀玉开心就好了。”金光日垂下眼眸,矜持地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逛了一遍香格里拉后,他们又途径乡城县先后到了得荣、德钦,然后在飞来寺驻留几天,目的是著名的梅里雪山与日照金山。
金色的太阳光芒缓缓绽放的时候,舒夭绍一脸惊叹,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难以言喻的世间奇景,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快门声,回头,果然是金光日在拍她。
“这有什么好拍的呀,”舒夭绍笑着说,“太阳的光芒那么灿烂,哪里能拍到人。”
“当然可以啊。”金光日将照片调出来给她看。
舒夭绍看到了一个构图比例完美的照片,高山之上,远处皆是群峰峻岭,女生半阖着眼睛,仰着头一脸向往的微笑,璀璨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与她面前那一轮金色的太阳相得益彰。
“在我眼里,怀玉可是要比这样的太阳还要更加耀眼呢。”金光日说这句话的时候,舒夭绍被太阳照得眼睛睁不开,闻言哈哈大笑,只觉得他在夸张。
没人能能窥见金光日嘴角的弧度,以及那双阴鸷过后,缓缓柔和下来的眼眸。
欣赏了著名的梅里雪山与日照金山后,舒夭绍忽然就觉得人生有这样的一段旅途,当真是一件令人知足的经历。
他们一路向西,路上遇见过许多困难与意外,包括糟糕的天气,自行车出问题,准备不够充分等等,但是都一一克服了。
结果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中转站上,金光日突然就有了严重的高原反应。
金光日出现高原反应后,舒夭绍马上终止了前进的计划,直接在当地一个小旅馆住下了。
她一开始做攻略的时候,就对高原反应这个重中之重非常重视,常用的药物她都待在身上。
在这个档次不高,还有些小的旅馆中,那个高挑的少年就躺在床上,虚弱地抓着舒夭绍的手,说:“怀玉啊,我头好痛。”
舒夭绍的回应是直接上了一个高原用氧气瓶,然后说:“正常的啦,头痛就是高原反应的常见症状之一。”
她摸了摸金光日的头发:“你吸下氧,缓解一下。”
这个一升的高原用氧气瓶是舒夭绍在很早之前就购置了的,不过一直没有用上,针对高原反应,直接补氧可以有效地改善缺氧状态,缓解高原反应,不过这个效果是短暂的,因为人最终还是不得不去适应所在地氧气稀薄的现实。
金光日吸了一会儿氧气之后,还是有些萎靡:“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但是头还是痛。”
这个小小的普通的甚至有些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他和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孩子两个人,这里的气温很低,可是他身上被她盖上了厚厚的被子,他闭上眼睛躺在这暖洋洋的被窝里,深呼吸的时候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那股……令人安心的、熟悉的香气。
明明不是什么美好的场景,高原反应,虚弱的身体,令人难受的身体状态,老旧的小旅馆,寒冷的气温……可是就在这一刻,金光日忽然觉得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因为在他最虚弱最需要照顾的时候,她从来不会离开他,一直、一直都在,他甚至没有按下按钮让父亲的人出现。
“没事的,别担心,我还在呢,你试着保持愉快的心情,多休养几天,吃点药就好啦。”舒夭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金光日竟然还有些低烧了。
这样的寒冷的环境,在她轻柔的抚摸暖得令人心醉,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只需要拥有一个怀玉就够了,世界上的其他人怎么样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想要一个怀玉。
舒夭绍像一个哆啦A梦一样,从驮包里翻出了加合百服宁酚咖片又拿出矿泉水,金光日被她扶起来,靠在她肩上,就这她的手把药吃了。
发烧如果不是很严重,首先还是选择物理降温,舒夭绍又掏出了降温贴,撕开之后就贴在了金光日的额头上。
额头凉凉的,金光日有些疲倦地眨了眨眼,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
舒夭绍还在翻自己的药用瓶装的葡萄糖,找到后,直接敲开,倒在水杯里,冲了水,等她回过头,发现金光日已经差不多要睡着了。
犹豫了一下,舒夭绍还是把他半抱起来:“光日?日日啊,先把葡萄糖水喝了再睡。”
杯沿抵在金光日的嘴边,舒夭绍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他半睡半醒却也全程配合,让吃什么就吃什么,让喝什么就喝什么。
舒夭绍再将他小心放下,准备出门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结果她刚转身,手腕就被抓住了。
“怀玉……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