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她还是先气着吧。
与此同时的齐家,书房里,齐津正在挨骂。
今天同城的热搜新闻是他,准确一点来说,是他的车,完成了亚洲首撞,新闻报道了车的价值,修车预估价格,以及车主。
再之后,洋洋洒洒写陈述超速飙车,撞车后离开现场,只留下副驾驶的女伴处理事宜等所谓事实。
控诉着当事人不敢担责,匆匆逃离现场,揣测着驾驶人是否酒驾、毒驾。
齐津早早地浏览完新闻,等待着新一轮的风暴。
果不其然,新闻爆出后五分钟,他进了书房。
齐林文端着拐杖,戳得地板老响:“上次的事才摆平多久,昨天放你出去一天,又惹事生非,”他另一只手甩出报纸,报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我要给你收拾这样的残局到什么时候,我还能替你收拾多久?”
齐津瞥了眼报纸上的新闻,扯出个讽刺的笑:“你就这么断定是我?”
“不是你还是谁,”齐林文的声音陡然拔高,“除了你还有谁,我以为从明村回来你会长点记性,回来你这都上了几次娱乐版新闻了,我什么时候才能不从这里看到你!”
“那就是我吧。”齐津无所谓地开口。
“你这是什么态度!齐津,我叫你回来不是让你气我的。”齐林文喘着粗气,似乎有点难受。
齐津眼疾手快从抽屉里拿了药,送到齐林文嘴里,笑道:“你少生点气,别气坏了。”
“我这么生气,是因为谁!是因为谁!”齐林文抬手想打齐津,又忍了下来。
他带大的孙子,他亲手带大的孙子,他下不了手。
身旁的齐津察觉到他的动作,把自己的头送了过去:“要不,您打我出出气?”
“滚出去。”齐林文喊道。
“好咧,立刻滚。”
齐津滚到门口,齐林文又喊住他:“去跟妙妙道个歉。”
“哦。”齐津背双手插兜,背对齐林文嘴上语气轻松,眼底尽是落寞。
齐林文溺爱他,纵容他,他都知道。
老爷子从来没有信过他,从来都是抹掉这些事情,没有一次伸手去调查过真相,一次都没有。
他也一次都没有反驳过,小的时候,他用一些事引起关注。
现在,他成了放羊的小孩。
又或者,一开始就没有人相信过他。
从来没有人问过一句:是你吗?
从来没有人说过:我相信不是你。
从来没有人。
他们只敷衍着,事情过去就好了,所有人都觉得掩盖事情对他更好。
因为这样更省事,只需要几句话,还有冰冷的数额就可以轻易解决。
可他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从来不是。
他有点想钟晴了,他想要抱抱她。
他不生气了,可是他突然又怕她看到这些。
她是不是也信了,她会信吗?
他不敢问。
这是他的懦弱,他深藏的懦弱。
门外齐津的大伯齐谦序在不远处,看到齐津,走过来,面带失望:“齐津,你不能总是利用老爷子对你的偏宠,过去你只是肆意妄为,现在已经开始不像遵纪守法了吗?你再这样下去,没有人愿意收拾你这些烂摊子。”
“不愿意?”齐津笑,他脸上尽是嘲弄,“不愿意也这么多次了。”
“你这样,你父母在天上会失望的。”
“失望?”齐津笑出声,“怎么会,他们会很开心吧,毕竟我早就该死了。”
“齐津,”齐谦序语气里满是警告,“那是你父母,他们怎么会不盼着你好。”
“盼着我好,”齐津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瞪着齐谦序,“盼着我好。”他笑出眼泪,“原来是盼着我好。”
他眼里有一场大火,大火之中,浓烟滚滚里,他看到一个孩子赤着足,哭着,无助着,喊着妈妈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