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浮现过无数想法,最后汇成这句话。
齐津在明村用的那个号码通了,他在等她的号码,她知道,齐津在等她。
电话“嘟嘟”响了很久,没人接,她没有放弃,她知道齐津需要她。
刚回柳城没几天,钟晴也拨过这个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在没有在生日宴遇到他之前,她每天会惯性地拨打这个关机的号码。
跟电话那头的关机声对话。
有的时候是她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离开的原因。
有的时候是她一天做了什么。
有的时候是她这一天的心情。
她就靠这些自言自语支撑着自己,缓解新生的压力。
她这次也如同往常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播,挂断又重播。
她蜷缩在椅子里,不断重复。
不知多少次以后,电话在嘟嘟两声后,陷入了寂静,时间仿佛被凝固住。
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齐津,”她先开口,喉间溢出清晰地哽咽,“你在哪?”
那边呼吸声急促了两声,过了半晌,才透过话筒传来模糊的声音:“你哭了。”
“嗯,”钟晴仰着头,泪珠沿着眼尾滑进鬓角,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你在哪?。”
齐津沉默了许久,才报出个地址。
钟晴从桌子上的笔筒拿过笔,在桌上抽过一张纸,一笔一画地写下他的地址。
她挂断电话,耳畔嗡成一片,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地址,没理会陈蕴地询问,冲出了门。
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别墅区不好打车,她一路狂奔,胸腔喘不过气,她张大嘴,鼻翼撑得难受,鞋子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传进耳朵里。
快跑出别墅区时,看到一辆刚下完客的的士,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喘着气,报出脑海里的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眼:“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钟晴惯性后仰,手在座位边缘摸索着,哆哆嗦嗦扣好安全带,这才发现,不止手,她几乎全身都在颤抖。
时间流逝得很慢,窗外的画面疯狂倒退,钟晴松开扣完安全带后就拽紧的掌心,里面湿漉漉的全是薄汗。
薄汗浸湿额前的头发,一缕发丝贴在眼角,钟晴轻轻拨开。
的士车停在一个很老的小区,旧时的楼栋,楼层很低,楼口堆砌着住客不要的杂物,积满灰尘。
到了这里,她冷静了不少,缓缓爬上六楼,在门口静静听了一会,没有动静。
心又开始慌了,她抬手叩门。
拖鞋趿拉的声音越来越近,随着这声音,她的心一点一点归于平静。
他在那就好了。
门被拉开,齐津站在门口,他太高了,衬的门框局促小气。
他神色恹恹,遍是颓色,不似之前总是挂着笑。
衣服穿的松松散散,袖口随意卷着。
开门的瞬间,屋内的酒味飘进钟晴的鼻子里,掠过他的身子,她看到了倒地的酒瓶。
他站在门口,垂眸歪头,扯出半个笑,嘲弄道:“你也是质问我的吗?”
钟晴心底涌上一股酸涩,面前的人鲜血淋漓踩在荆棘之中,倔强地等待一个人带他离开。
她垫脚,抬手,抱住面前的人,“我只是抱抱你。”她带着哭意,语气温柔,“因为我觉得你会难过,所以我来抱抱你。”
好在她赶在黑暗吞噬他之前,抱住了她。
还来得及。
钟晴很开心。
齐津怀里的人,安静又温柔的圈住他的背,仅仅只是站在那里,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他眼底眼底倏地蕴出一层泪意,喉咙发干。
“别哭了。”齐津轻拉开怀里的人,抬手擦拭她脸上的眼泪。
钟晴摇摇头:“我难过,明明是那么好的你,为什么要被人误解,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