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笼罩长街, 路灯立在树旁,树叶被雨滴打落。
春姨自欺欺人的态度,成为点燃钟晴晦暗情绪的导/火索。
“真的是为母则刚吗?”钟晴望着雨天, 低空电线交错, 喃喃自语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齐津解释道,“但我希望她是, 这也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
“如果她到最后都不肯离开呢?”钟晴扭过头, 看向齐津,“不觉得可惜吗?”
他面上看不出情绪, 眼里掩着一团浓雾。
“那只能说明她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他松软身子, 斜斜地站着, 整个看起来有点痞“于我而言永远不会可惜,可惜的是他罢了。”
暴雨中,万物都失去了声音,只剩下彼此呼吸交织着, 等了一会儿,急促落下的雨变缓,世界又活络过来。
齐津眼里的雾散去,泛起笑意, 伸了个懒腰, 从钟晴手上拿过伞, 撑开, 举至头顶:“我猜, 你是特意来给我送伞的。”
钟晴抬手抓伞, 齐津利用身高优势, 举高。
钟晴垫脚。
齐津抓住她的胳膊往身旁扯了下,钟晴趔趄,撞上他的肩膀,齐津顺手揽住:“都投怀送抱了,还不承认。”
“神经病。”周身萦绕着他的气息,钟晴小声骂道,小幅度挣扎。
齐津侧头歪了她一眼:“逗你玩的,别乱动了,会淋湿。”
雨虽是小了,这把伞也容不下两人争执,钟晴选择妥协,与他肩并肩踏入雨中。
因着这场预谋已久的大雨,回学校的车搭不到,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跨过雨水堆积的水洼,路程刚过半,雨停了。
齐津揽住她肩膀的手松开,钟晴与他拉开距离,那把伞没有收,举在头顶。
伞下另一方小天地,气氛莫名融洽。
走着走着,钟晴眼帘低垂,突然开口:“会有答案吗?”
齐津应当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在质问他,也在质问自己。
“会有的,”齐津笃定,“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欣然接受,至少我伸出了援手,我就不会后悔。”
这个答案,他们没有等太久。
一周过后的周三,上午十点,第 二节课下课铃声响起h足足憋过四十五分钟的学生倾巢而出,涌向操场,这半个小时,是属于他们的课间操时间。
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齐津决定下楼去逗逗钟晴。
他喜欢看她抓狂,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个时候的她是鲜活的,不似平时身上有层厚重的盔甲,若非她愿意,他无法探得盔甲下的秘密。
路不长,楼梯刚走一半,有个陌生来电,他向来不接陌生号码,果断摁掉后,手机没再响起。
他断定那是个骚扰电话。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走到一楼教室办公室,眼熟的那人坐在办公桌前,只露出半个头,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想要钟晴个惊吓。
没料钟晴陡然起身,倒是吓了他一番,他往后缩了缩,发现钟晴没发现他。
钟晴面色凝重,目不斜视,疾步向外,经过他时,他看到她手里还举着手机。
她在讲电话。
她在说:“小琴,你等我过来,我很快就到,挂断电话后,你像动画片里的羊咩咩那样,给120的医生叔叔打个电话,把妈妈现在的情况告诉医生,然后去隔壁店里请阿姨来店里看看怎么回事,让她帮帮你,好不好?”
她话语里带着哄,语气里用力绷住焦急,齐津听出来了,心没由来地发慌,他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那通电话。
他赶在她掠过他时,伸手拽住人。
钟晴惯性回头,面色冰冷,神情不耐,看到他后,情绪稍缓,道:“春姨应该是出事了,我过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齐津跟上步伐,“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钟晴步子很快,“小琴用春姨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先是哭,含含糊糊地喊着妈妈,说得有些不清楚,大致能懂,春姨应该是昏迷了,小琴怎么推都没反应,还提到了雪血,我具体也不太清楚。”
等两人一身薄汗赶到春姨店里,门口停着辆救护车,护士正在做简单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