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月出长安
时间:2022-03-28 08:13:13

  “大雄,我要休息了,晚安。”沉绛轻轻开口。
  大雄的眼睛亮了亮,它叫一声,忽然抬起前爪,猛地向沉绛扑去。
  被撞到膝盖是必然的,沉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温热的手掌探过来,拉住她的小臂,迅速将她扯向一旁。
  似乎只是一个眨眼间,她坐在了谈司玄的大腿上。
  男人仍旧穿着衬衫西裤,冰凉的腰带贴上薄薄的睡衣,沉绛被激得瑟缩了一下,双腿曲起,手指不经意间抚上他的胸膛,动作就像往他怀中又躲了躲。
  谈司玄的手臂收拢了一些。
  似乎难得有这样的时刻,抱着她,像抱着一只柔软的小动物。
  大雄扑了个空,低低呜叫一声,转头又要往两人身上蹭。
  谈司玄直接抱着沉绛起身上楼。
  程姨从厨房中走出来,准备收拾餐桌。抬眼看到两人状态,又迅速退了回去。看来两个人已经和好了,她笑着想。
  沉绛勾住谈司玄的脖颈,一路安静不语。直到走上最后一步台阶,她才轻轻开口:“把我放在这儿就好了。”
  谈司玄却没有停下脚步。沉绛疑惑抬头,却瞧见他瞳眸深深,下颌绷紧,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最终她被放进主卧的床榻上。
  阴影倾覆而来。柔软的裙摆,被折平压皱。
  松香,药香,玫瑰气,空气中混为一团,最后融合成一种暗昧旖旎的暖意,像热浪一样侵入四肢百骸,使沉绛只能发出一声低低的、柔柔的叹息。
  谈司玄的声音像是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低哑得如同引诱。
  “乖,我小心些,不弄疼你。”
 
 
第34章 
  ◎相错。◎
  虽然能感觉得到谈司玄已经尽力克制, 但第二日醒来,身上的酸痛感比之前次并没有减轻多少。沉绛揉着脖颈翻个身,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今天好像还有什么事要做, 她忽地睁开眼, 从床上坐起来。
  昨日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日。
  时针指到八点钟, 房间中已没有谈司玄的身影, 沉绛匆匆进卫生间洗了个澡, 又套上皱得有些过分的睡裙, 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热牛奶已经有些凉了。谈司玄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一片生吐司。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抬眼, 看到沉绛穿戴整齐快步下楼走到门口。
  眉头皱了皱,声音仍是冷静平淡的:“吃完早饭,我送你。”
  沉绛低着头在玄关处换好鞋子:“不用了, 我自己开车去。”时间晚了许多,她不能继续耽搁。
  一声清脆的关门声。
  谈司玄收回目光, 神色愈发淡漠。他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吐司片, 在餐桌前坐了一会儿后, 拿起桌上的车钥匙, 起身出门。
  天色昏黑。研究院灯火通明。
  “沉沉,这是你研究生最后一个学期,任务又加重了。医院定好了是吗?跟那边请个假,今天回去收拾下行李,估计接下来你得在实验室里住个一两周。”
  “好。”沉绛点点头, 换了衣服, 她抬手把挽好的头发散下来。
  有女同学经过她身边, 忽然顿住脚步,然后靠近她嗅了嗅:“沉沉,你换洗发水了吗?这好像是……男人的味道哦。”她冲沉绛眨眨眼。
  沉绛散发的手顿了顿,早晨她用的是谈司玄的洗漱用品,确实,今天一天,她总能闻到那种淡淡的冷松气。心中不自觉便生起波澜,她抿唇轻道:“我先回去了。”
  “路滑,小心些。”
  零星的雨雪下了一天,又赶上复工时间,很多路段都发生了拥堵。
  沉绛也不例外地被滞在了路上,车子塞在距商业区不远的路口,她轻轻点着方向盘,侧脸去看广场上的彩灯。商场大楼顶部的巨幅广告屏变换着颜色,沉绛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然后慢慢顿住视线。
  明媚艳丽的女人,屏幕中盈盈笑望着她。
  沉绛静静抬头看着。某奢牌代言的广告,是从前就有了吗?她竟没什么印象。走过太多遍的路,她从未认真看过这面大屏幕。视线微移,谈氏集团四个大字清晰明亮,盖过周围一切繁华璀璨。
  这样近的距离。原来他只要抬眼,便能时时见到她。
  车流重新开始移动,后面响起催促的喇叭声,沉绛收回目光,重新发动车子。
  正式复工第一日,林惊陪着谈司玄加了个夜班,车子驶出公司地库,两人还在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
  感觉到颈椎有些僵硬,林惊抬起头来转了转脖颈,视线落在窗外的高楼上,他忽地眯了眸。
  “订一下明早去厦市的机票,然后把海外市场部的会议时间调到后天下午。”谈司玄淡淡出声,没有收到回应,他抬起头,“有什么问题吗?”
  林惊回过头,面容平静:“没有,我这就处理,开会通知明早下发。”他转回身子,拿起手机订票,然后又在通讯录中翻了翻,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
  回到别墅,厅中只亮着一盏灯,整栋房子都安静得有些过分。
  谈司玄抬头看了看时间,十点钟,他拿出手机,准备拨出电话,盯着屏幕看了两秒钟,他打开玄关处的鞋柜,沉绛早时穿的鞋子端正摆在其中,原是已经睡下了,他收回手机。
  又在书房里工作了一会儿,谈司玄揉揉眉心,合上面前的笔记本页面。目光落在后排的书架上,他起身,从架子上拿下那本很久没有碰过的诗集。
  沉绛在夜中醒来。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今夜却有些不安稳,轻轻坐起身,她探手去取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
  杯子是空的,沉绛掀开被子,趿上拖鞋走出了房门。
  陈旧的诗集,静静摆在书桌桌面上,沉绛伸出手,轻轻翻动页面。照片仍完整夹在其中。
  是在回忆吗?还是说她一直以为的过去,其实并没有成为过去。
  沉绛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缓缓探手取出,连同水杯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早起。
  沉绛从楼上提下一个小巧的行李箱。
  “沉小姐,你是要出门吗?”程姨疑惑地看着她。
  “嗯,要去研究院住几天。”她抬眸,看见谈司玄站在门口,已经推开半扇厅门。
  视线交汇,气氛变得沉默。
  “谈先生今天也要出差呢。”程姨开口打破僵局。她悄悄叹口气,两人才和好了一天,怎么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沉绛收回目光,嗓音平静淡漠:“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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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得很快。
  实验室的研究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日子,便需专心准备毕业论文。沉绛在一个晴朗的下午拉着行李回到紫荆湾。
  “沉小姐,怎么感觉你又瘦了许多?”程姨将饭菜上桌,擦了擦手,“今晚我炖了乌鸡参汤,你可要多喝点儿,补一补。”
  沉绛站在生态缸前看着里面生长良好的植被,应了一声好。
  厅门被推开。
  沉绛回过头,看见谈司玄从门外走进,她轻声问道:“回来了?”
  谈司玄看着她,点点头,面容是一贯的冷静淡薄。
  沉绛转回眸:“吃完晚饭,跟我回家一趟吧,姑婆要搬回去了。”
  “好。”回答简短,听不出一丝情绪。他脱掉大衣,对程姨道,“我还有些工作处理,先不用准备我的饭菜。”说完,他便抬步上了楼。
  沉绛仍在生态缸前静静站着。
  程姨曾听沉绛提过一两句关于姑婆的事,便好奇道:“沉小姐,你家中那位老太太,生的到底是什么病呀?也不用去医院吗?”
  沉绛的声音很轻:“身体上的伤疤,转化成了心理疾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住到有人的地方去,否则便不能正常生活。”
  “这病倒是有点奇怪。”程姨摇了摇头,“不过,是不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觉得孤独呀?”
  “孤独?”沉绛低声喃喃一声。
  “是呀。人都有觉得孤独的时候吧。”程姨笑道,“沉小姐,没有谈先生在身边,自己生活的时候,你不会感到孤独吗?”
  已经走到最后一步台阶的谈司玄顿住脚步。
  片刻后,他听见沉绛淡淡答:“不会。”眸底生出一点冷意,谈司玄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楼下。
  沉绛俯身看着缸中对站的两个小人,声音轻缓:“从前不会。现在,好像会。”
  程姨笑起来:“有感情的两个人住在一起,当然会变成这样,哪怕只是分开一小段时间。我想谈先生也会有这种感觉。”
  “是吗?”
  程姨点点头:“是呀,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谈先生总会一个人坐在那张沙发上出神呢,我看他表情挺落寞的。”
  谈司玄,觉得孤独吗?沉绛垂下眼睫,可惜,让谈司玄感觉到孤独的人,似乎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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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沉家,一家人都在。
  沉纡拉着谈司玄下棋,沉绛便和沉纾一起将姑婆送回了小院儿。
  回程路上,沉纾忽然开口:“沉沉,这阵子跟谈司玄相处得怎么样?”
  “还好。”沉绛一向回答如此。
  沉纾嗯一声,嗓音温和:“如果你觉得他没问题,我想提前你们的婚礼时间。”
  沉绛疑惑转过头:“为什么?”
  沉纾看她一眼,笑道:“我当然是想早点傍上谈家这棵摇钱树咯。”
  沉纾的态度有些奇怪,沉绛淡声问:“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当然不是。”沉纾这次的回答是肯定的,“爸还没退位,又有我跟沉纡,能出什么事?别多想。”
  沉绛嗯一声。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原因,目标尚未完成之前,她都不会同谈司玄结婚。十年确实不短,但余生更长,她不会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捆绑终生。
  “我不同意提前。”
  沉纾的眸色深了些,但他还是点点头:“那哥哥尊重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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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家,二楼。几面透明玻璃搭建出的一方偏厅,从主楼延伸出来,悬空于庭院之上。
  棋盘撤到一旁,桌上滚了一壶月光白。
  “谈总,来,歇会儿。”沉纡将烫好的茶具放到谈司玄面前,为他倒了一杯茶。
  谈司玄静静看着盏中颜色澄澈的茶汤,等着沉纡继续下文。
  果然。
  “谈总,这两月同沉沉相处,你觉得怎么样?”
  “想说什么?”谈司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沉纡笑一声:“谈总多心了,我就是想问问你,对阿沉的感觉如何?”
  茶杯放在桌台上,水面晃出轻微弧度,谈司玄垂眼瞧着,没有回答。
  沉纡叹口气:“我还以为,谈总肯定会爱上我们家沉沉。”
  对面的人仍旧沉默。
  沉纡端起茶盏,指尖轻轻在杯身上摩挲,嘴边漾起一点儿轻浮的笑:“看谈总这样子,是对沉沉没产生什么感情?”
  “有话直说。”
  沉纡在茶盏后掀起眼眸:“这阵子姑婆住在家里,说了不少沉沉儿时的趣事,唉,越听,我们一家心里越不是滋味,总觉得对沉沉的亏欠太大。”他抿一口茶,“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想把谈总跟沉沉这桩婚事,往后推一推。”
 
 
第35章 
  ◎“原来你才二十二岁。”◎
  一轮圆月挂在夜空, 沉静明亮。
  谈司玄握着方向盘,抬眼看着前方的红灯,淡声问道:“为什么不愿意在家里住下?”出门前,苏韵曾说让他们留下住一晚, 多日未见, 他想沉绛应会答应, 没想到她却拒绝了。
  沉绛仰头望着月亮, 听见问话, 她微微转眸:“会睡不着。”程姨说得不错, 大抵是习惯了谈司玄的存在,这阵子住在宿舍,她的睡眠都不好。
  睡不着吗?不知怎么, 谈司玄脑海中几乎立刻就出现了那个小木盒,临时出门,她定然没有带在身边。
  红灯进入倒计时。
  “去喝两杯?”他忽然说道。
  沉绛看他一眼, 点了点头:“好。”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名为“宴城”的高级会所门前, 这里是比轻瓷更奢侈的销金地, 沉绛听朱瓷提过两次。
  一进门便有侍者引路, 显然是对谈司玄十分熟悉, 他们被带上顶楼。这一层仅有一个包厢,空间偌大,装修极尽奢华,所需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沉绛转头去问谈司玄:“这是裴宴泽的地方吗?”
  谈司玄答了句是。
  沉绛点点头,这样的装修, 一看便是那个挑事精的风格。夸张花哨, 看来他与谈司玄不同, 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推开门,沉绛一眼便瞧见江鸾从高脚凳上跳下来跑到她跟前:“沉沉,好久不见。前几日便想叫你出来玩了,可惜你一直不在家。”
  沉绛点点头。
  房间里其他人有的在打电竞,有的在打台球,裴宴泽眯着眼睛坐在中央吧台里,在调一杯五颜六色的酒。
  “想喝什么?”谈司玄带着沉绛走到吧台前,各种各样的酒在台桌上堆叠成一座小塔,“红酒?”
  沉绛摇摇头:“我想试试那个。”她指向一瓶伏特加。
  谈司玄眉目微挑:“确定?”
  “嗯。”沉绛应一声,心情不算好时,人确实会生起酒精欲望。
  裴宴泽抬眼,将手中的缤纷酒杯递给沉绛:“沉小姐要不要试试我这杯?比伏特加还要烈得多。”
  “不要。”沉绛回答得干脆。
  裴宴泽挑眉:“沉小姐可真会伤人心。”
  谈司玄探手掠过他眼前,取过那瓶伏特加,倒了一杯递给沉绛。
  裴宴泽冷笑,又向江鸾推销自己的酒,江鸾撇撇嘴:“我怕被你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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