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辞顿了顿眸子,然后道:“有一点……”
薄景年闻言将她抱起道:“嗯,那辞辞先休息一会。”
办公室内是有休息室的,只不过薄景年并不常去。
宋晚辞被抱到床边,男人低眸将她放下,然后亲了亲她的眉眼,低声问道:“辞辞一个人可以吗?”
宋晚辞点头应下,“嗯。”
第66章 、夜莺出逃。
◎潮生。◎
宋晚辞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她昏沉着从床上起身, 思绪还处于短暂的不清醒状态,视线逐渐清晰,宋晚辞抬起手腕无意识的摁了下眉心。
几秒后, 她放下手,视线转向旁侧, 光线昏落的休息室内只有着简单的摆设。
宋晚辞微顿了几秒,随后收回视线, 她准备下床时, 休息室的门正好被人推开。
宋晚辞目光还未转过去时,薄景年已经走到她面前。
她抬起眸子看去,薄景年恰好俯身,视线相撞, 宋晚辞微微怔了几秒。
睡了一会思绪反而更昏沉了, 宋晚辞又抬手揉了下眉心, 还是极不舒服的昏沉感。
她放下手,然后轻轻唤道:“薄先生……”
语句停顿稍许, 她仰起一点脸,然后抬手牵住薄景年的手。
一个有些无意识的动作。
手心传来极明显的温热感, 所有的思绪也在顷刻间回归。
宋晚辞:“薄先生忙完了吗?”
薄景年低眸,“嗯, 带辞辞回去。”
他说完弯腰,手臂支撑于床沿之上, 将宋晚辞圈入怀中,“明天去医院换一种药?”
他对宋晚辞治疗吃药的症状很了解, 如果只是单单的嗜睡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很明显, 宋晚辞吃过药之后并不舒服。
宋晚辞闻言, 轻轻摇了头,然后应道:“药已经吃了一段时间了,突然换掉也会不习惯的……”
-
夜色渐重。
宋晚辞洗漱出来时窗外已经是淡淡的月色。
薄景年立于落地窗前,背影在棕色的地板上投下一道长影,他听到宋晚辞走出浴室的声音后,侧目看去。
眉眼在暗淡的月色之下衬得有些幽晦,目光间的情绪都被极重的墨色掩藏。
四目相视,宋晚辞下意识的停顿了下。
随后她走过去,到薄景年面前时她抬起眸子,眉眼有些氤氲。
走至薄景年身边时,宋晚辞才看见他手中的玻璃杯子,杯面是不规则的菱形图案组成,在白炽灯下,折射出一些细微的光亮。
宋晚辞视线落下,杯子里似乎装着酒,有些深的液体盛于杯中,随着男人骨骼分明的手腕而微微晃动,荡出一些细小的波澜。
宋晚辞注视片刻后,才抬起眸子,视线一点点的落入薄景年眸底。
刚从浴室出来的原因,眸底蓄着一层浅浅的水色,脸颊与眼眶处都是极明显的薄红,唇被水雾浸润,柔软的似是将要滴落的樱桃汁。
随后,她启唇问道:“是酒吗?”
语句稍有疑惑之意,未被轻抿的唇齿间是不易被看到的粉色舌尖,因她微启的唇瓣而显露出一点。
薄景年眸子顿了下,眸子的晦色重了些许,他敛眸应声:“嗯。”
低哑的嗓音落下,随后薄景年抬起手腕,抿下深色的液体。
他注视着宋晚辞,眸间的墨色渐深,薄景年弯腰靠近,低沉的嗓音从喉间溢出。
“辞辞要尝一下吗?路易十三。”
宋晚辞的眼睫随着这句带着诱哄的话语而轻颤了下,几秒后,宋晚辞掀起眼睑,她迟疑片刻,并没有很快的给出回复。
呼吸靠近了些许,停下时,薄景年低声问:“辞辞不要吗?
最后的尾音落入宋晚辞的耳侧,低语着似是最亲昵的情话。
在宋晚辞的目光之间,薄景年的眸色愈来愈重,靠近时,薄景年的鼻尖轻轻蹭了下宋晚辞的侧脸。
呼吸已经完全交缠,宋晚辞氤氲的眸子动了动,在她将要启唇时,吐息被薄景年轻易的掠夺而去。
他垂眸亲吻,眼底只余阴暗中的幽然,眼睫落下,连同着眸底最后一些情绪也被遮掩住。
酒杯顺着修长冷白的手倾倒于地毯之上,液体横流,平白的沾染了颜色。
皎洁月色之下,星光黯去,地板上被投下两道影子,交颈缠绵。
在滚烫的呼吸与亲吻间,宋晚辞尝到了一点浓厚的酒味,渐渐的思绪缓缓下沉。
宋晚辞的呼吸有些乱,偏偏眼前的薄景年眉眼还是冷淡寡欲的样子。
白日里的西装并没有脱下,领带完好系于领口之间,宋晚辞闭了闭眼睫,随后抬手轻扯了下薄景年的衬衣。
眼前是薄景年晦暗的眉眼,薄薄的眼皮掀起时,眼底的颜色也在下一刻显露。
宋晚辞望进去最后微顿了下,她看见了薄景年眼底除晦暗之外的情绪,宛若雪山中夹着细雨的风。
眼底只有她此刻脸颊薄红的倒影。
白色的睡裙柔软,很容易的散落,连带着绾好的乌发也凌乱了起来。
宋晚辞被抵于落地窗前,交缠的呼吸稍稍离开些许,宋晚辞往后退了些许,随后抬起眸子。
薄景年凝视着,他不动声色的敛眸,指尖落在晕染着酒色的锁骨间,抚过时,带来一些轻微而明显的触感。
他靠近肌肤低语,眸色染墨的砚,“把舌尖吐出来。”
……
月色也渐渐的隐去,原本皎洁的月变得黯淡了许多,宋晚辞抬手触了一下眼前的玻璃窗户,手指因为身后的力度几乎软得没有一点力气。
刚触上去没一会就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宋晚辞望着眼前的透明玻璃,眼眶里是溢出的水意。
她几乎是快要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原先站在这个落地窗前,宋晚辞能很清楚的看到底面的玻璃花房,此刻因为眼底的泪意,她只能模糊的看见花房顶面的星星灯。
模糊而暖色的一个小点。
耳侧是滚烫的呼吸,宋晚辞轻咬了下唇,然后平复了下有些凌乱的吐息,她唤声:“薄先生……”
声音刚从唇间溢出,又被撞的有些支离破碎。
还未落下眼睫,眼底的泪意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宋晚辞几乎是快要站不住。
侧颈间落下细密的吻。
男人低低应声:“嗯。”
这个姿势太让宋晚辞没有安全感,她松开轻咬着唇,然后道:“花房里的郁金换掉了吗?”
一句极轻的喃喃细语,她话落下男人低眸停下。
宋晚辞望着落地窗下的草坪与星星灯,眼前的景物终于变得清晰,宋晚辞落下眼睫,温热的呼吸吐于玻璃窗前。
虽然是夏日,但呼吸太过于热,落下时在窗户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意,宋晚辞收回视线,在印着灯光的窗户前她清晰的看到了薄景年的倒影。
宋晚辞眸子顿了下,随后呢喃继续道:“换掉了。”
她最近几日在温园里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状态,似乎也没有特别注意到花房。
宋晚辞微微侧目,视线里并不能完全看到薄景年的的眉眼,她顿了下,然后轻缓着开口:“我想看见薄先生的眼睛……”
她侧脸清晰而温静,只是此刻染着薄红,乌发凌乱的落于肩膀处,侧脸也被遮住稍许。
宋晚辞转过眸子,视线又落在落地窗前,那张带着极深的晦暗眉眼,也在宋晚辞的视线里逐渐清晰。
“不是通过落地窗……”
她话将将落下,男人环着她腰肢的手紧了下,随后他退离,将宋晚辞转过身抱入怀中。
薄景年弯腰,鼻尖靠近宋晚辞的侧脸,目光凝视着宋晚辞的眉眼,然后一字一句专注问道:“辞辞看到了吗?”
宋晚辞抬着眼睫,认真的注视稍许,她似乎是很轻的笑了下,并不明显,只是眉眼间蓄着一点浅层的笑意。
“我想我看到了,薄先生……”
她看到了薄景年深重的眸色,克制阴郁,以及很明显的爱意,没有一点掩藏的显露而出。
她仰起一些脸,主动亲了下薄景年,眸色氤氲,眉眼也似是雾色,只有轻缓的嗓音是清晰的。
薄景年眸色一沉,喉结微动。
此刻,所有外景带来的声音都仿佛消失了,都归于沉寂。
他的眸是深重的夜色,低低的嗓音是寂静之中的唯一声音,落下,带着无尽的诱人下坠。
在声音之后,宋晚辞清楚的听到了薄景年的心跳。
-
宋晚辞去南陵墓园时,还是习惯性的带了木棉。
薄景年顾及她的身体,并没有买花束,而是换了花篮。
由他提着放于墓碑之前。
宋晚辞微微落下视线,眼前的黑白照片因为时间的原因都变得有些模糊了,她蹲下身平视过去,很长一段的沉默注视。
风声也在此刻止住。
宋晚辞注视许久后,终是起身,刚刚站起头有些晕,薄景年眸子沉了下,立刻抬手扶住宋晚辞的腰肢。
宋晚辞微微怔了下,清醒的思绪渐渐回归,她轻声道:“走吧……”
宋晚辞被薄景年牵着走下台阶。
鞋跟踏于石台之上,发出细微的声音,仍是盛夏的季节,光线刺眼,从枝繁叶茂的树木间投下一道道光线。
宋晚辞走下最后一个台阶,安静许久后,终于开口:“薄先生要去教堂看看吗?”
她转眸视线看过去问道。
薄景年垂眸,牵着宋晚辞的手换成了一个十指紧扣的姿势,他低声道:“好。”
教堂里并没有很多人,因此也显得极为空荡。
宋晚辞站于白色的雕像之前,仰起脸目光极平静的注视着。
顶面的蒂芙尼玻璃落下彩色的细碎光线,虚幻而朦胧,地砖也似是渡了一层光。
宋晚辞转眸,目光淡淡注视向身侧的男人。
这里是她与薄景年第一次亲吻的地方,相隔的时间有久,但记忆却是清晰的。
“薄先生……”宋晚辞唤道。
薄景年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别处,而是一直专注的凝视宋晚辞,眼底间只剩下了极深的颜色。
远处传来清晰的钟声,回荡于空旷之间,好似时间静止。
也只有此刻。
薄景年凝视着宋晚辞的眸色很深,他俯身靠近,伴随着钟声,他低声应下:“嗯。”
“我们回温园。”
话落他低眸亲了下宋晚辞的眉眼。
十指紧扣的指节间全是熟悉的温度。
光线虚幻,宋晚辞微微仰起脸,手不自觉地抓住薄景年衬衣袖口。
钟声停摆,温澜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