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你比确实年轻。”许知颜撇嘴,“我才不告诉你呢。”
许知颜闭上眼睛,今年的愿望特别俗气。
她鼓腮吹灭蜡烛,“我想往你脸上抹奶油。”
“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能说的那个愿望。”傅书珩无语,他生日那天冲了半小时澡才勉强感觉清爽。
“是!”许知颜边说边伸出罪恶的小手往傅书珩脸上抹,傅书珩往后躲,许知颜没能得逞点在他鼻尖,刮在了他下颌边。
傅书珩今天抓住机会,可不会再让她摆弄,他伸手把人嵌在怀里,拿起切好的一盘蛋糕就要往许知颜脸上抹。
许知颜尖叫,“傅书珩,你要是敢报仇你就完蛋了!”
打闹间,门外传来咳嗽声,张映南回避视线,“知颜,有空出来下吗?”
许知颜推开傅书珩,摆了个拳头在他脸边。
“好。”
许知颜跟着张映南来到他的休息室,傅书珩不放心,一直盯着那间屋子。
张映南问:“今天是你生日对吧。”
许知颜点头。
“我研究了你大学时候的摄影作品,本来想找出一点踪迹,看看你到底喜欢哪位大师的照片,好买来给你当生日礼物,结果发现你很有风格。”张映南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相框,放在许知颜面前,“这是我自己拍的,希望你会喜欢。”
许知颜摆手,“这不合适,再说张导你的作品一张难求,送给我会辱没它的价值。”
张映南对许知颜的拒绝并不意外,一开始她就要划清界线,基本从不与他交流和电影无关的任何问题。
“这张照片你喜欢才不算辱没它的价值。”张映南说:“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的礼物我从来都不收,怕没法等价交换。”许知颜笑笑打趣说。
张映南坚持,“我没有把你当成她,如果你有这方面的困扰……”
许知颜打断,“张导,如果真想送我礼物,就说一句‘生日快乐’吧。”
许知颜不想猜测她在剧组受到张映南的格外优待是因为风蓝,其实她心里清楚,哪怕张映南一直否认,事实就摆在哪里。
张映南把许知颜当成风蓝的替身,想弥补自己过去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可她许知颜凭什么要为他心里的白月光当平白无故的替身呢?
张映南自嘲说:“行,生日快乐,但请你也相信我。”
“当然。”许知颜梨涡浅笑,“你于我来说是伯乐,我珍惜这次机会,也相信你的品行。”
许知颜走后,张映南拆了那相框,里面是一张许知颜试戏片段的侧影。
光线恰到好处,摆在摄影展上可以站主位。
许知颜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傅书珩站在门口等她,她二话没说抱紧傅书珩。
傅书珩问她:“他欺负你了?”
“没有。”许知颜说话带着泪腔。
没多久,她松开了手。
她想,傅书珩心里会不会也有一个忘不了的人,她会不会也当了那个人的替身?
-完-
第二十八章
◎傻气◎
记得第一次帮傅书珩收拾新家、整理快递, 他提起自己未婚妻时,眼里透出的遗憾与不舍,大抵也是用情至深吧。
许知颜侧身进屋, 拉开椅子坐下,桌上还摆着残缺一角的蛋糕, 她没了胃口。
傅书珩随她一起走了进来,“没让你抹奶油不开心?”
他弯腰把脸凑近了些, “来, 抹吧。”
许知颜用食指挖了盘中的奶油,就要点在傅书珩酒窝上时,她凌空一滞,思量片刻抿唇收回了手, 拿纸巾擦净指尖那抹樱桃红。
他们的关系界限模糊不清, 陷得越深, 以后就越没法收场,及时止损才是智者行为。
傅书珩问:“怎么了?”
许知颜低头, 有气无力说:“没怎么,有点累。”
“你……”
苏潼火急火燎跑进来, 没发现气氛有什么不对,边摘围巾边说:“你俩已经吹过啦?”
“你喝酒了?”许知颜闻到很大一股酒味。
苏潼切了一小块蛋糕, 用叉子刮了些奶油含进口中,想压掉酒精的苦涩:“谈业务喝酒不是很正常吗?又帮你搞定一个代言, 价格翻倍哦。”
苏潼咬着叉子,从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盒子, “生日快乐哟。”
“辛苦啦, 谢谢宝贝。”Hela
一位工作人员过来敲敲门, “知颜, 胳膊怎么样?没问题的话就换衣服半个小时以后下一场。”
“好。”
苏潼问:“胳膊怎么了?”
“不要紧,扭了下,我先去里面换衣服。”许知颜若无其事地答。
“去吧。”
许知颜走进更衣室,腕间的红豆珠链滑了出来,她捏在掌间凝视片刻,摘了手链放进包里,想找个合适的时间还回去。
落寞写满眼底。
苏潼问傅书珩:“你惹知了了?她怎么看着不太开心?”
傅书珩敲着水瓶,他同样摸不着头脑,“等会儿我再问问。”
苏潼点头。
许知颜身着墨绿色旗袍,搭配深褐色披肩,旧式浅口黑色高跟鞋挂在脚上,头发柔顺散在肩头。
苏潼说:“怎么穿这身衣服了?莫不是今天要和我男神拍吻戏了!”
剧中饰演许知颜爱人的演员顾铭宇是苏潼喜欢了两年多的歌手,这次跨界来拍电影可谓大胆挑战,两个饱受争议的演员不知能擦出怎样的火花。
许知颜“嗯”了声,转身坐在梳妆镜前,没看傅书珩脸色。
造型师拎着化妆箱进来,为她做下一场戏的发型。
许知颜说:“你俩回吧,我怕等会尴尬。”
苏潼喝了不少酒,这会醉意显现,头有些晕,她感叹说:“可惜了,看不见你们亲亲了,傅保镖,你送我下呗。”
傅书珩犹豫半晌,许知颜头都没转一下,他答应说:“好。”
路过许知颜时,傅书珩站在原地低眸看她,许知颜闭眼佯装小憩,碍于外人在,他也不好再询问缘由,提步出了休息室。
待人走后,许知颜睁开眼睛,造型师帮她补着眼妆,“这个毛刷挺软的,扎到你了吗?怎么眼角有泪?”
“没有,我一画眼妆就这样。”许知颜揪着裙摆,解释说。
苏潼和傅书珩走出片场。
苏潼说:“你回吧,我一个人可以。”
傅书珩不解。
苏潼看向片场,笑说:“你看她拍吻戏心里好受?还是说你觉得她想让你看着她拍吻戏?”
“你俩……”苏潼欲言又止,“算了,自己看着办吧。”
感情的事外人又怎么看得明白,苏潼做事有分寸,哪怕和许知颜关系再好,她也无意掺和二人之间的事情。
许知颜如果愿意分享,她乐意倾听;反之,她也可以做一个守护者,在需要的时候递上鲜花或者纸巾。
化妆师走后,许知颜一个人在休息室玩手机,滑过无数个APP什么也没看进去,有很多朋友发了祝福信息,红包,她重复机械地回复着“谢谢”。
傅书珩送苏潼上车后,坐在片场外的栏杆上,怎么也想不明白许知颜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映南在片场顾念着人多肯定不会有出格的举动,大概率自己就是原罪。
可他想不出除了没让她抹奶油以外的其他错处。
高言敲了敲许知颜面前的桌子,“发什么呆?”
许知颜抬头,“有事吗?”
“我为那天的鲁莽和你道歉。”高言说:“还有,祝你生日快乐。”
许知颜:“道歉不用,谢谢祝福。”
“这个给你。”高言打开纸袋,里面是一部绝版的初代拍立得相机,市面基本找不到相似款,“演员这行不太适合你,还是当摄影师吧。”
许知颜凝着高言,没什么表情,“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拿回去吧。”
“张导送的能收,我的就不可以吗?”高言刚才在器械室整理设备,透过窗子正好瞧见二人一起走进张映南的房间,“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有别的意思我也管不着,我先去拍戏了,告辞。”许知颜踩好鞋子,绕过高言走向片场。
夜戏结束,许知颜换好衣服,呆楞地坐在椅子上。
昨晚她忽冷忽热的反常态度,果然没有人能受得了,傅书珩真的没再回来。
她应该庆幸,可酸涩侵占脑海。
她拧开矿泉水瓶,灌了杯冰水提神。
傅书珩在片场外一直等到天亮,六点一刻才见许知颜出来,他迎上去。
许知颜有些意外,以为自己熬夜出现了幻觉,“你怎么在这?”
傅书珩没答,牵过许知颜的手腕往花语街走,许知颜挣扎不开,放弃抵抗,任由他握着。
傅书珩带她去了那家买油条糍粑的早餐店,许知颜开口,“我不饿,我想睡觉。”
傅书珩垂眸看她,片刻,拉着她往回走。
到楼下,傅书珩松开她,“说说吧,为什么昨天回来就不开心?”
“我没不开心。”许知颜无谓辩解。
傅书珩嗤笑,“嘴都能挂油瓶了。”
“你好烦呀,我没不开心,我要睡觉。”许知颜怕再和傅书珩多待一会儿,自己又不争气地向真心认输。
纠结争执之时,脚边的草丛传出动物的痛吟,许知颜蹲下身子,扒开草丛,一只满身泥泞的瘸腿小金毛瑟缩在树根旁。
许知颜轻抬起小金毛的身子,两条腿似乎都被汽车轧断了,她对傅书珩说:“你查查附近有没有宠物医院。”
傅书珩打开地图说:“隔壁街就有个二十四小时开门的。”
许知颜安抚小金毛,捋顺它的毛发,“不怕啊,我带你去看病好不好?”
小金毛似是听懂了许知颜的话,眼泛泪光,脑袋蹭蹭许知颜的掌心。
宠物医院前台值班护士推了张床来,让许知颜把小金毛放在上面,护士问:“登记下信息,狗狗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许知颜说:“我刚在路边捡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护士勾画的笔停下,说:“那你给取一个吧,要不没法开单。”
许知颜随口一说:“叫富贵吧。”
傅书珩在一旁笑道:“你也够土的。”
许知颜瞪他,“你懂什么,我爸说贱名好养活,我家的大金毛还叫旺财呢!”
旺财和富贵,天生一对。
护士说:“行,等医生开单缴费。”
医生给小金毛拍完片子把许知颜叫来办公室,“富贵后腿左右侧骨折,需要手术接骨,听说它是你们捡的,最好做个全面检查并且把狂犬疫苗打了,总共8300块钱,要治吗?”
对于许知颜这种从小养狗的人来说,断不可能看着小金毛生命就此结束,她毫不犹豫说:“治,要住院吗?”
“不用。”医生打了单子,“去缴费吧,我现在准备手术,大概四十分钟左右。”
傅书珩接过单子往缴费处走,许知颜拦住他,“我自己捡的狗自己负责,你交了钱这个月还吃不吃饭了?我可不会好心给你加工资。”
傅书珩忍俊不禁,不和她争。
趁富贵做手术的时候,许知颜去隔壁宠物用品店买了狗粮、狗窝和便携式装狗包。
富贵只有三个月大,做完手术出来,麻药劲没过,恹恹地没精神,见到许知颜却用力往她身上靠。
许知颜小心把它放进包里,询问医生相关注意事项,带它回了家。
然而,许知颜刚才救狗心切,忘记最近每天都要泡在片场,根本没时间照顾需要术后修复的富贵。
许知颜咬唇问:“那个……你最近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富贵,全部费用我都出,片场那边有点忙。”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我就答应帮你照顾它。”傅书珩要求等价交换。
许知颜从不是个能藏住事的性子,忍了一夜已是对自己很大的挑战,被傅书珩三翻五次询问,她也不想再回避。
行与不行,是与不是,她想要一个答案。
大不了一拍两散。
她说:“我和你未婚妻,你喜欢谁?”
问题一出,傅书珩大概猜到昨晚在张映南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明明就是一个人,怎么回答?
熬了一夜又去宠物医院折腾半天,许知颜心力交瘁,她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她点点头,“我就知道。”
傅书珩说:“你知道什么?”
许知颜怒火一点即燃,吼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混蛋!”
她带着富贵气冲冲往回走,傅书珩大步上前握着她的胳膊把人往楼道带。
楼道不向阳,昏暗潮湿,傅书珩压下身子,手搭在许知颜的腰间,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鼻梁,鼻尖,人中,一点点舔舐她心底的脆弱与恐惧。
“你说我喜欢谁?”傅书珩声音本就低沉,这下更像是低音炮回荡在许知颜耳边。
他强有力的眼神,坚定而炙热。
许知颜单手抵着傅书珩的身子,皮肤染上绯色,由内到外,不敢直视他。
她小声反抗:“我不知道,我要你说……”
尾音被傅书珩衔在唇边,吞进腹中,他吻得虔诚却霸道,不给许知颜喘息理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