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颜拽着他腰间的口袋,指尖微微颤抖,被迫抬头承受着这不讲理的吻。
“现在知道了吗?”傅书珩抬开一寸,又吻下去,厮磨着,“他好亲,还是我好亲?”
这男人还惦记着昨晚的吻戏,殊不知那场戏因为临时调整根本没拍成。
许知颜身子发软,摇晃后退一步,背紧紧贴着布满小广告的墙,摇头倔强说:“不……知道。”
楼外买菜回来的阿姨撞见这一幕,丝毫不尴尬也不避嫌,大摇大摆从二人中间走过去,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年轻人哟,不是拿个相机到处拍拍拍,就是在楼道里抱着亲亲亲。”
傅书珩再次靠了过来,许知颜已经无处可躲,闭眼低头,随他怎么样吧,现在的快乐是真实存在且感受得到的。
“不知道算了。”傅书珩亲了亲她的耳廓,从她手上拿过狗包,“走,富贵,和我回家,我们不和傻子呆在一起,免得沾了傻气。”
第二十九章
◎傅总◎
许知颜出神地望着男人大步离去的背影, 半天都没缓过劲来,她迈着虚浮的步子稀里糊涂上了楼,直到坐到沙发上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十分钟发生了什么。
哪有他这样的。
把人撩到意乱情迷自己先走了?
那可是她的初吻啊。
他就是不说喜欢她。
将近26个小时没有合眼, 许知颜的大脑现在却是异常活跃,有点火苗燎原之势。
她换了睡衣,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没有睡意,一闭上眼睛就是傅书珩那张欠揍的脸, 卧室的窗帘没有完全拉紧, 流苏般的阳光悄默声地漏了进来。
她发泄式地踩着拖鞋去拉窗帘,用力过猛踢飞了一只,转即吞了两颗褪黑素,今晚还是夜戏, 这样下去可不行。
臭男人可不能耽误她发家致富。
许知颜睡了五个多小时, 莫名其妙的梦一个接一个, 无一例外都和一个人有关,还有些难以启齿的色.色情节。
这可不能让他知道。
她自认不是一个为情乱智的人, 但实践是检验整理的唯一标准,事实打破了她对自己的高估。
许知颜摸出手机, 有两个苏潼的未接来电,她回了过去。
她声音懒洋洋地:“喂?”
苏潼在市场买菜, 正在付钱,她把手机夹在脑袋和肩膀之间问:“还没睡醒呢?”
许知颜打了个哈欠, “醒了,说吧, 什么事?”
苏潼说:“刚才剧组的人给我说你的戏调到晚上八点了, 你可以多休息会儿再去。”
现在下午三点多, 许知颜说:“好。”
许知颜起床拿了干净衣服去洗澡, 今天要拍的部分台词她还不太熟,需要点时间温习。
前天吹头发的时候,吹风机烧了,她忘记买新的,只能拿毛巾慢慢吸干水分。
傅书珩发了微信给她。
臭保镖:【睡醒了吗?】
小知了:【你良心发现了?准备负责了?】
臭保镖:【……】
小知了:【我饿了。】
小知了:【我想见富贵。】
臭保镖:【你要吃富贵?】
傅书珩不再开玩笑。
臭保镖:【来我这吧,给你做吃的。】
许知颜擦了许久,头发还是半干状态,她从衣柜里找出一个线帽带上,免得着凉。
这段时间她的戏份密集,生病是个麻烦事。
许知颜裹着过膝羊羔毛外套往对面楼走,到了门口又在犹豫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早上两人那亲密举动隔着屏幕她还能开玩笑,见了面还是怂。
富贵像是感知到了许知颜的存在,冲着门口“汪汪”叫了两声。
傅书珩正坐在桌前处理文件,听到叫声,他低头看了眼富贵,以为它是腿疼呜咽,他走来富贵身边,“腿疼?疼就叫一声,不疼就叫两声。”
富贵“汪汪汪”叫了三声,小眼睛一直盯着门。
傅书珩明白了,起身去开门,“你不敲门当门神呢?”
许知颜站在门口排练台词,看到傅书珩这张脸,尴尬瞬间全无,她翻了个白眼,推开挡在门前的男人进了屋。
她走向富贵,顺手端来富贵的饭盆,她摸摸富贵的脑袋说:“富贵,他有没有虐待你?”
富贵没听懂,蹭着许知颜的手掌。
傅书珩问:“你想吃什么?”
许知颜没看他,接着和富贵玩,“你会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你和富贵吃一样的吧。”傅书珩漫不经心靠在桌子上。
许知颜抄起一颗狗粮就往傅书珩身上砸,“你不虐待它,你就虐待我是吧?”
傅书珩没再问,两个人就这么争下去,天黑也吃不上饭,他从冰箱里拿了一把青菜、虾皮和速冻馄炖,进了厨房。
傅书珩脱了外套,里面只有一件白色短袖,勾勒得他肌肉线条诱人,勾引人的手法一套一套的。
许知颜和富贵玩了会儿,踱步走进厨房看傅书珩做饭。
她说:“你不冷吗?二月份穿短袖?”
“体热。”
厨房地儿小,傅书珩嫌她碍事,说:“睡好了吗?没睡好去再睡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许知颜探过半个身子,双手抱臂,故意嗲声说:“睡你的床,盖你的被子吗?”
锅中水沸,傅书珩把人往后带,怕烫着她,“你想睡富贵的我也不拦着你。”
“你就不怕我迷人的体香留在被子上,让你辗转发侧,寤寐思服吗?”许知颜歪着脑袋,吊着眉梢狐媚地看着傅书珩。
傅书珩眼神危险,许知颜想跑,他长臂一展,将人勾进怀里,低头说:“你再惹我,看看我今天让不让你走。”
许知颜从他怀里转过身来,“我们什么关系,你就动手动脚,亲亲抱抱的,流氓吧你。”
傅书珩倒打一耙,“你不是也没躲?”
许知颜眼睛冒火,想打人。
富贵从许知颜进厨房开始就一直盯着二人看,突然看见许知颜被锁在怀里,它以为傅书珩要打人,拖着打了石膏的腿费力蹦过来,在厨房外直叫。
傅书珩的手机响了,他拍拍许知颜的腰说:“帮我接个电话。”
“要是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怎么办?”许知颜推开傅书珩,抱起富贵往外走。
狗比某些人好相处多了。
暧昧氛围似乎比明确的关系更令人享受。
谁也没先挑破这层窗户纸,快乐至上,有的时候模糊才是真理。
傅书珩端了一碗紫菜虾皮馄炖出来,独自在国外多年,他做饭水平一般,只会加工一些速食食品。
许知颜摘了帽子,坐在椅子上愣神。
傅书珩把碗放在她面前,坐在她旁边,“刚才是谁?”
许知颜拿起勺子,“忘了。”
“不愧属鱼。”傅书珩调侃,他自己翻了翻手机通讯记录,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他推测是广告推销,也没多想。
许知颜吃了一个馄炖,望着汤上浮起的香油沫,又侧身扫视傅书珩。
傅书珩感受到她犀利的眼神,扭头问:“首席保镖不会还得负责喂你吃饭吧?”
许知颜嗔他:“怎么,光想占便宜不成?”
她抱怨着,语气故作遗憾状,“昨天晚上吻戏没拍成,结果被你这个混蛋亲了,没把初吻给鲜肉帅哥,我好难过。”
傅书珩捏住她的后颈,用了点力气,“是不是今天不想走了?直接明示,不用说的这么委婉。”
许知颜吃着饭,傅书珩头发短,用不到吹风机,他从洗手间里拿出一条毛巾帮她擦头发,一点点拧干残留的水分。
时间不早了,许知颜还赶着回家看剧本,她好好吃饭不闹了,心里一个多月前的疑影又开始如钱塘江涨潮般泛滥。
傅书珩把碗筷收进厨房,拎起外套说:“走吧,送你去片场。”
许知颜说:“七点半再去,我先回家看剧本,等会联系你。”
“行。”
许知颜冲富贵挥挥手,“富贵我走啦,拜拜。”
富贵“汪汪”两声示意,音调却不似她来时那般热烈。
傅书珩把人送到门口,许知颜犹豫片刻,她转身看着傅书珩的眼睛问:“傅书珩,你有没有事情骗我?”
傅书珩握着门把的手细微紧了紧,“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许知颜笑笑,下了楼。
回到家,许知颜没了看剧本的心思,给许知时打了通电话。
许知时正在开会,他叫停会议,拿着手机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放松说:“怎么了?”
许知颜没心情和他周旋斗嘴,直接问:“哥,爸妈让我嫁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许知时瞬间警惕,“你不是不嫁吗?问这么多干嘛?”
“你告诉我,我好奇。”许知颜揪着坐垫上的毛。
许知时撒谎圆说:“叫傅亦琛啊,你以前老跟在人屁股后面叫‘亦琛哥哥’,忘了吗?”
许知颜追问:“那他有没有改过名字?”
许知时坐立难安,打马虎眼回避问题,“这我哪儿知道,我们也好多年没见过了。”
“好,我知道了。”
许知颜挂了电话仍旧不死心,她打开电脑在各个网页搜索傅亦琛有关的信息,英文中文,甚至连外网她都没放过,结果寥寥无几。
她握了握手指,沉思半晌,在搜索栏中犹疑地敲下“傅书珩”三个字,依然没有新发现。
难道是她多想了?
距离晚上八点还有两个多小时,许知颜冲了杯速溶美式咖啡提神,拿起荧光笔标注的剧本逼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台词上,不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傅书珩翻了翻书架上的文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许知颜临走前的问题是昨天晚上的延续,还是她发现了什么。
他视线移到桌上的手机,他打开通话记录,准备回拨下午许知颜接的那通电话,可时间紧张,已经七点二十八分。
傅书珩给许知颜发了条消息,穿好外套下楼,想先送许知颜去片场再说。
许知颜身高168,在女生里算高挑的,她换了身黑色大衣,搭配过膝平底靴,从楼道里走出来完全融入夜色,清冷低调。
她和傅书珩并排走着,视线不自觉往他身上瞟,不带情.欲,而是审视。
可她看不透。
傅书珩注意到她欲来又往的眼神,问道:“有话就问,别像昨天晚上一样自己生闷气。”
快走到片场,许知颜没再多问,她说:“我今天晚上应该和昨天一样回不去,你直接回家吧,不用等我了。”
“拍吻戏不想让我看?”傅书珩笑她。
许知颜轻哼一声,一个人孤傲地迈出两步,又折返回来,“我想起来下午的电话内容了,电话里的女人叫你……傅总。”
第三十章
◎如果我有事情骗你◎
许知颜细细观察着傅书珩的反应, 眼神一刻不离地盯着他,她害怕从他表情动作上发现任何欺骗的痕迹。
听见那一声“傅总”的时候,她下意识就把傅书珩和那个人联系起来, 她甚至没多想这通电话也许是打错了。
后来她才知道,第六感这东西听起来虚无缥缈, 在有些事情上却是那么灵验。
傅书珩不自在地做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问:“如果我有事情骗你, 你会不会恨我?”
“会。”许知颜回答肯定,下一秒又改口道:“看什么事情吧。”
“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许知颜指尖几乎嵌进肉里,“所以, 有吗?”
身旁不时有人经过, 有相熟的工作人员认出二人, 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许知颜礼貌地示意, 这场无声的对抗继续进行。
溪城近来阴雨连绵,晌午的暖阳像是回光返照那般, 短暂存在了几个时辰,天空飘起阵阵小雨, 雨滴透过片场外昏黄的灯光飘洒在泥灰地面,留下簌簌雨迹。
傅书珩说:“没有。”
再瞒一阵吧, 以后慢慢哄。
许知颜低头浅笑,“那我相信你。”
“你回去照顾富贵吧, 我先进去了。”许知颜心里的疑虑尚存, 但那个人是傅书珩, 她就可以选择相信。
许知颜在转角碰见张映南拿着摄影机从器材室出来, 相机包挂在他臂间摇摇欲坠,许知颜顺手将包袋帮他勾回肩上。
“谢谢。”张映南问:“你没休息好吗?脸色很差。”
许知颜打趣,“张导要是能少给我排点夜戏我肯定红光满面。”
张映南和许知颜一起往里走,无奈摇头,“爱莫能助,不过我那里有酿好的柚子蜜,你等会儿可以拿回去泡水养养颜。”
相处这二十多天时间里,张映南并无出格举动,但想到许知时的提醒,许知颜还是选择和他保持恰当的距离。
再说昨天因为风蓝的事情,她还生了傅书珩一夜的气,就算为了自己的情绪健康稳定,也最好不要和张映南有不必要的私人接触。
许知颜临进更衣室前说:“好意心领啦,为了不让观众以为‘元毓’的扮演者前后是两个人,我还是得控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许知颜的拒绝,何况精明如张映南,他一次又一次的蓄意靠近换来许知颜一次次的有意远离。
为什么就是不死心呢?他一遍遍问自己。
从上部剧开始,只要许知颜有夜戏,不管多晚,傅书珩都会一直在片场陪她到收工,这次碍于富贵刚做完手术,身边不能长时间没人,他决定先回家照顾富贵,再回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