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珩:“那你怎么不自己开车?现在天这么热,叫车也麻烦。”
许知颜:“出过一次车祸,还好没出什么大事,但是脑袋后面缝了五针,自那以后我爸就不让我开车了。”
许知颜拿到驾照一个月的时候,与朋友开车去郊外玩,雨天路滑,道路难行,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许知颜正是胆大的时候,没想到在山路视线死角处,为避一大型卡车,她的车撞在一棵老槐树上。
救护车以及交警赶到现场时,都感概许知颜命大,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天气又遇如此险情,能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而她仅是脑后缝了几针有些轻微脑震荡。
傅书珩心有余悸,关火转身,“我看看。”
许知颜抬头说:“头发遮住了,看不见。”
“以后叫不到车就给我打电话。”
“不敢耽误傅总赚钱。”
“……”
傅书珩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醒好红酒,取出两个高脚杯,沿杯壁缓缓倒入小半杯红酒,推到许知颜面前,“和上次在酒庄给你选的一样。”
许知颜在烛光下晃着酒杯,抿了口酒,“迟了快三个月才尝到。”
傅书珩想起许知颜两次喝酒后的醉态,他眼含笑意说:“我不在你最好还是少喝酒。”
许知颜绕过桌子,侧坐在他身上质问说:“我酒品很差吗?”
她微微凸起唇珠还留有红酒的余香,颧骨两侧微醺状态下泛起的红晕,像罂.粟般吸引着傅书珩的注意,傅书珩扶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带着些许凉意的薄唇吻上勾魂摄魄的毒药。
许知颜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肩膀,尽力回应着他霸道却缱绻的吻,他是最知道怎么让她服软的。
没过多久,许知颜瑟缩着身子想要躲过这温柔陷阱,她面色满是潮红,发出细碎呜咽的喃音,勾人心尖的,诱惑的。
她尝试退开些许,软声叫道:“亦琛哥哥。”
她叫的不是书珩哥哥,是亦琛哥哥。
她对他十几年前独有的称呼,这声音唤起他沉睡多时的记忆。
傅书珩身子明显一僵,岁月的长河在此刻停止流动,时钟的表盘亦为此驻足。
旎旎说得对,没有男人受得了心爱的姑娘如此唤他,尤其还是那个能将他拉回仅有童年欢乐的人。
他敛了笑意,声音低不可闻,“叫我什么?”
许知颜难得乖顺,嗓音柔软,不自主地撒娇道:“亦琛哥哥。”
傅书珩眉尾轻挑,埋首颈间,低笑说:“知了,我忍不住了。”
他勾着许知颜的膝弯往里走,许知颜不敢抬眼看他,揪着他衣服的手指微微颤抖,她被放在床上,“如果我不愿意呢?”
傅书珩动作稍缓,却没停下,他说:“那就坐完三年牢再娶你。”
许知颜屈肘撑起上半身,主动含住他的唇。
一切发生得理所应当,傅书珩没给许知颜太多慌乱恐惧的时间,不可言说的触觉此起彼伏,引着彼此的心感受互换的温度,她似乎忘了时空距离,虚幻了感知能力。
室外潮湿的雨水模糊了月色朦胧的夜景,薄淡的月光拼命想要飘进窗子,笼罩痴缠的身影,空调温度很低,心却如大火燎原般炙热。
他享受着她唯能依靠他的渴求,像是风暴中的孤帆紧紧依存的引航。
半生晦暗不明的生活似乎都在此刻终结。
天性使然,每一分每一秒许知颜都宛若漂浮在云端,她害怕坠落,却始终有一双手臂将她挽救。
不知过了多久,海啸趋于平静,许知颜艰难地从幻像中抽.离,泪水却似新鲜活跃的泉眼滔滔不绝地涌出,哭得伤心而又委屈。
傅书珩用吻呵护她的泪眸,心底泛起自责,以为弄疼了她,他拥着她轻声道歉,浅浅解释说:“我也……没有经验,对不起。”
许知颜断断续续抽泣着,嘴里说着些什么,傅书珩费了半天功夫才听清,“我……再也不是黄花……小知了……了。”
傅书珩酒窝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吻落至她的眼眸、鼻梁,一点点舔舐她的不安,哄了许久,才喂着她喝下小半杯温水。
傅书珩想起在溪城片场的那个夜晚,他问:“我是柳下惠吗?”
许知颜乖乖躺在他怀里,没敢想刚才的细节,但她仰起小脸肯定说:“你是西门庆。”
“那你的武大郎呢?”
“我在他怀里呀。”
第五十六章
◎我保证◎
天色渐亮, 屋外小雨依旧,熹微光亮透过玻璃窗上的蒙蒙水雾映在床边儿上,淅沥滴答的雨声扰了清晨的宁静。
许知颜缓缓睁开眼睛, 她眉心微皱尝试活动肢体,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拆解那般疼痛, 傅书珩睡意正浓,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像是察觉到猎物的动静, 下意识紧了紧。
许知颜放弃起床的念头, 在傅书珩怀中悄然转身,她寻着体温的方向靠了过去,小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细听着为她而动的心跳。
她手指在傅书珩鼻周游走, 感受着喷洒在她指尖清冽而有迷人的鼻息。
许知颜完全没了困意, 她抿唇微笑, 柔软的小手挑开傅书珩领间衣扣,指节游走在他的下颌、锁骨, 拂过道道起伏有致的沟壑。
恍然间,傅书珩闭眼轻易捉住她作恶的手, 掌心握着她的手腕,夺了她的主动权, 像是不满好梦被扰,更像是绝对占有的霸道。
他鼻尖蹭着许知颜的颈窝, 嗓音未醒,低沉又性感道:“哪儿来的小狐狸?”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 将不安分的手压来唇边, 惩罚性地吻着那节腕骨, “嗯?”喉中震出的音儿。
许知颜抬手环吊着他的脖子, 娇嗔道:“傅书珩,你床品好差哦,自己穿了衣服都不知道帮我穿一件。”
“谁昨天晚上发脾气要睡觉的?”傅书珩帮她回忆,捏着她的鼻子笑问:“装的和老手一样,我听听谁的好?”
许知颜挑眉故意激他说:“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好。”
傅书珩的手缓慢向上,指甲不时刮过肌肤,所到之处皆似电流涌动,他手上动作重了些,“你成天就知道气我,小心变成小寡妇。”
许知颜真情实感地感慨:“那我岂不是可以用你的钱找最贵的鸭,包年轻的弟弟啦?”
“你再说一遍?”傅书珩收起玩笑的语气,严肃十分,他攥住许知颜的脚踝,以一种不容他言的掌控姿态将人固在怀中。
许知颜见好就收,玩闹有度,她轻易拿捏傅书珩的命门,软着音说:“只要亦琛哥哥。”
傅书珩听不得这称呼,没过几秒就泄气投降,他说:“你就瞎叫吧,叫出事你就自己受着,我可不会心疼。”
“真不心疼?”
傅书珩轻揉着她的小腹,“还疼不疼?”
许知颜在傅书珩面前绝不会让自己吃亏,受得委屈她全要讨回来,失业多日的小演员重新上线,她假模假样地吸了吸鼻子,泪雾在眼眶弥漫开来,“疼死了,你还凶我。”
她艰难抬起一条腿,指着那一块块青玉紫晶般的印迹抱怨道:“你看你干的好事,我还怎么穿裙子啊?”
她接连控诉说:“你以前在那种地方到底是怎么挣钱的,客人不投诉你吗?”
傅书珩帮她揉搓着膝盖,辩解说:“只有你一个客人。”
“谁信呢。”
周一早上九点是公司固定例会时间,傅书珩看了眼床头的电子时钟,07:39,不能再多耽误,他穿好衣服起床,用小锅煮了两颗鸡蛋和两盒牛奶。
许知颜从衣柜里取了件灰色衬衣套在身上,头发松散披在身后,细长白皙的脖颈上有几枚暧昧的红痕,她打着哈欠走来餐厅,拉开椅子趴在桌前。
许知颜看见桌上摆着原封未动的牛排,想起昨夜还没来得及吃饭,自己就被当成珍馐先享用了一番,她面朝傅书珩,凶光瞄准锁定。
傅书珩许是感受到了敌意,眸光笑意流转,他端来吃的坐在许知颜身边,“等下你再睡会儿,我先去公司开会。”
“我又不是无业游民。”许知颜剥着蛋壳,“我等下还要去拍照。”
傅书珩将手中剥好的鸡蛋递给她,上下打量说:“能走吗?”
“为什么不能走?”许知颜只吃蛋白,她把蛋黄拨出来投喂进傅书珩口中,她故意挑刺说:“你没那么厉害。”
傅书珩掩唇闷咳两声,放下玻璃杯,伸臂拦住想跑的人,许知颜跌坐进他怀里,动弹不得,“质疑我?”
许知颜适时认怂,抿唇不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敢再说其他刺激性言语。
“许知颜,你就是个渣女,才把身心交给你,你就开始嫌弃我了?”傅书珩从后抱着许知颜,棱角分明的下巴搭在她肩上,眼睛微闭,闷声耳语道:“陪我去看妈妈吧。”
傅书珩在申城惦记的人除了许知颜,就只有长眠已久的傅母,许知颜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脆弱,屋外的雨声都化作无尽绵长的思念,她的心软成一滩水,转过身低头吻他,“好。”
幸亏昨天和旎旎逛街买了两身衣服,其中一条牛仔长裤许知颜本想留着之后降温穿,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她换好衣服出来,正准备找手机,却瞥见傅书珩手中拿着昨天旎旎塞给她的纸袋,她大脑缺氧,步伐先行,箭步冲上去想要夺下纸袋,不料内衣在拉扯间掉了出来。
傅书珩捡起几件不足以称为衣服的布料,指尖勾着肩带摆在许知颜面前,唇角浮起略带深意的笑,他靠坐在沙发上,冲许知颜勾勾手,“挺野的啊?看来昨天晚上我应该多忍一……。”
许知颜矮身捂住他的嘴,这动作多少有点主动投怀送抱的意味,她慌乱说:“你你你!听我解释,这是昨天旎旎硬塞给我的,不是我买的!”
许知颜在商场时没细看旎旎拿了什么,现在这几套内衣摆在眼前,护士服,学生服,小野猫装……都是什么十八禁涩涩,她恨不能变成一只会打洞的Jerry。
傅书珩意味深长地挑眉,怀疑笑问道:“是吗?”
许知颜咬唇点头,眼神坚定地试图说服他,她机灵地扯开话题:“不是要去看理理阿姨吗?我两点多应该能结束,你来接我。”
傅书珩漫不尽心地继续闹她:“这么急着见婆婆?”
羞愤的绯色从耳根漫至面颊,许知颜恼怒推他,背身换鞋嗔怪道:“不理你了。”
临出门前,傅书珩拉住她的手臂,朝沙发上那件小野猫装抬抬下巴,“下次穿那件。”
“傅书珩!”
许知颜在影棚忙活一上午,面上的热意持续发酵,傅书珩早上的话不断在脑海里作乱,害得她工作注意力都不集中。
中间休息时刻,KK好不容易闲下来和许知颜说两句话,却意外看见她锁骨上方的红痕,“许知颜,你昨天晚上和傅保镖大战八百回合啊?”
许知颜做贼心虚,手臂掩着胸口惊问道:“你胡说什么?”
“你自己看看你的脖子。”
许知颜忙乱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明明早上化妆她用遮瑕膏遮过一遍的,哪里来的漏网之鱼。
KK问:“他活儿好不好?说出来让我羡慕羡慕。”
许知颜怒目圆睁,KK的大名呼之欲出,KK忙阻止她:“姑奶奶,别喊别喊,我不问了。”
影棚附近正好有一家花店,许知颜挑了七枝狐尾百合让店家用淡紫色的横纹纸束好,她站在街边树荫下等傅书珩。
早上还阴雨连绵的天气,一到正午便见了骄阳,傅书珩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到。
许知颜坐进副驾驶,调整空调风向,恹恹地说:“你再晚点来,我和花花就一起枯萎了。”
“出门前签了几个文件,耽误了会儿,抱歉。”傅书珩揉了揉许知颜的脑袋安抚说。
他想起烟盒里的糖果和手指饼干,问说:“我的烟是你换的?”
许知颜早上趁傅书珩做饭间隙,将烟盒里的烟一半换成糖果,另一半换成了手指饼干,她说:“是,你戒烟吧,想抽烟的时候就吃饼干,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做的时候基本没放多少糖,听说糖果也可以帮助戒烟,你试试。”
“为什么让我戒烟?”傅书珩说:“烟瘾有点儿难戒。”
“因为我不想当小寡妇。”许知颜放下手机看向他,郑重其事地威胁说:“如果你想以后我被别的男人抱着睡觉,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爸爸,你就接着抽。”
“戒。”他斩钉截铁地答。
车子一路从市内开到城郊,天边不知何时起了一道明显的分界线,越过那道晴雨分明的线,天空又飘起了不大不小的雨。
傅书珩撑伞拥着许知颜往墓园里走,伞面向许知颜那侧倾斜,自己的肩头淋湿大半,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妈妈的墓地在哪个方向?”
许知颜抱着百合不以为意说:“每年理理阿姨的忌日,我妈都要带着我和哥哥来看她,今年因为我在溪城所以没来成。”她问:“你今年年初请假回申城,也是为了看阿姨吧?”
“嗯。”傅书珩紧握许知颜的手。
许知颜看出他心情不佳,活跃气氛说:“我每年来都没能记住墓碑上你的名字,你就知道我当时多讨厌你了吧?”
傅书珩低头问:“现在呢?”
“现在也讨厌。”许知颜想起早上接二连三的社死现场,娇嗔道:“谁让你老欺负我?”
二人雨中漫步至傅母墓前,傅书珩接过许知颜的手里的百合放在置花台上,他移下花台上的铃兰丢在一旁。
许知颜帮傅书珩撑着伞,问:“为什么这里摆了一束铃兰?”
“老傅放的吧。”傅书珩随口说:“你自己撑好,别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