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迂回一点,哪怕是暗示,也要让李潮潮明白作为群主的她有责任把群解散了。
“怎么突然提到他了?”
李潮潮愣了一下,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想他调回来了?”
“我也就问问,你不用兴奋得像个大母猴。”
靳远溪利落地签下字,把文件装好给李潮潮。
“陈总急着要,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李潮潮匆匆忙忙地把文件弄好,她还得打车跑回去,免得耽误事情。
“行。”
靳远溪点点头,看着李潮潮那忙碌的身影最终慢慢消失,靳远溪的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她这一休假说不定又带来许多改变,真希望能快点好起来。
第48章
靳远溪打开电视,又在视频APP上翻来翻去没找到自己想看的节目,最后还是刷起了手机,工作日的朋友圈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内容,都是工作日常,靳远溪随便给几个有趣的文案点赞后,又很快对手机失去了兴趣。
靳远溪只好把目光转向棉棉,闲着也是闲着,出去走一走好了。
这个点大家都在外面散步,晚上还热闹点,靳远溪简单换了身运动装,就牵着棉棉出发了,虽然她现在还发着烧,但总比在家窝着要舒服得多。
不过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没有走多远,只是在楼下周边逛了两圈,出了一身薄汗,棉棉也解决好了大小便,吹了一点晚风后靳远溪感觉自己的状态又好了不少。
回去泡个澡就睡觉吧。
她这么想着,还拆了一个浴球,美美地给自己全身都做了个spa。
洗去了身上的汗水之后,靳远溪能够感觉浑身都散发着甜甜的香味,过去的沉重感也随之卸去,她换上了睡裙,还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的头发做了护理,全套下来已是到了深夜。
最后她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与棉棉道了晚安后才安心睡去。
只不过,尽管她已经给自己做了全套护理,在睡眠时间里她依然无法控制地做起了噩梦,不仅如此体温还不断升高,看到体温计里显示的三十九摄氏度,靳远溪感觉自己与死亡好像只有一步距离。
她从未试过如此渴望一杯冰水,连睁开眼睛看清周围都变得无比困难,全身都无法用力,被子在身上似乎有千斤重。
再睡一会吧……
靳远溪不断重复着醒来与昏睡,在经历了混沌的一夜后,太阳终于升起,新的一天到来了。
要爬起来去复诊。
靳远溪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然而当她用尽全力爬起来后,强烈的呕吐冲动涌现,她用手捂着嘴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了洗手间,而后把胃酸全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胃在一抽一抽的疼痛,喉咙被胃酸腐蚀得刺痛。
果真是病来如山倒……
靳远溪撑着给自己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因为发烧变得通红的脑袋,她是一点笑容都挤不出来。
手机的震动让她不得不返回自己的房间,这次的震动悠长得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靳远溪此刻心烦意乱,原本只想就此让打来的人挂掉,没想到这个来电有十足的耐心,愣是足足等待了一分钟。
“你还好吗?”
李潮潮响亮的声音传来,听到靳远溪沙哑的声音后,她的声音变得更加激动。
“你大半天没回消息,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靳远溪这才想起来要看看时间,原来已经到下午了,马上太阳就要下山,她足足睡了十多个小时,也难怪李潮潮打电话过来确认。
“你的情况是不是比昨天还糟糕?”
“应该是。”
靳远溪清了清喉咙才说得清话,她坐在床上直喘气。
“他去找你了,我没拦住,现在想想也没有拦的必要了。”
“谁?
找我?”
“你这个状态,总得有个人照顾吧?
我不烦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最终李潮潮也没有说明白就把电话挂了,留下一头雾水的靳远溪。
说来凑巧,大门的门铃适时响起,靳远溪也就没有了猜测的时间,只是在看到门外一脸愁容的季衿洲后,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救星。
前提是她有准备好——现在的靳远溪头发乱七八糟,嘴巴里一股胃酸的味道,衣服也弄脏了,房间也没有拉开窗帘,黑乎乎的一片,还不通风,总之看起来就算糟糕透了。
“虽然你叫我别来,但是……”
“进来吧。”
靳远溪知道他想说什么,后退了一步让他进来,原本还想倒杯热水给客人,季衿洲抢先一步把靳远溪推进了房间。
“你不用管我,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跑进了厨房,靳远溪想起来昨天吃完的泡面碗和锅都没有洗,水杯里的茶也没有倒掉,积攒了好几天的垃圾估计在角落已经开始发臭了,棉棉的饭碗也没有整理。
这下算是让季衿洲看到自己又懒又邋遢的一面了。
靳远溪在床上躺了一会,听着外面传来的水声,终究是按捺不住,想要让季衿洲停下来。
她只是病了,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这些事情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然而在看到季衿洲那认真的背影,靳远溪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软了几分,“我来洗吧。”
“快洗完了,你去喝点水吧。”
季衿洲没有回头,他的袖子卷起来,两只手都是泡沫,洗干净的碗正在架子上沥水,看样子对家务活很在行,说来也是奇怪,以他的身份,应该不会做家务才对……
“好。”
靳远溪回到客厅,这才发现在茶几上有一杯热水放着,旁边还有碗冒着热气的面和洗好的水果,这个时候靳远溪总算是想起来自己这一天几乎一点东西都没进肚子。
而肚子也在看到面条后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三两下就着水把面条吃完之后,靳远溪感觉到了极大的幸福感,毕竟家务活不用自己干,还有吃的喝的,再美美地泡个澡就可以准备睡觉了。
不对,不能中计。
季衿洲这个人最擅长的伎俩就是润物细无声,慢慢侵入到生活里,最后才发现到处都是他留下的影子,决不能就这么沦陷了。
吃饱有力气的靳远溪决定行动起来,半个月没见他,靳远溪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说明她也不是喜欢,只是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下属罢了,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好感,但也不会演变到下一步。
只是在看到季衿洲洗干净碗筷后又开始擦满是油污的厨房时,靳远溪前进的动作有了迟疑。
“不要擦了。”
她一鼓作气来到季衿洲面前,脸红扑扑的,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什么力气。
“快擦完了。”
他扭过头来,一本正经地抓着抹布和清洁剂,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出现在这里的身份。
“不是这个问题……”
靳远溪顿了一下,“哪有人过来探望还顺带搞卫生的?”
“我不是来探望你的。”
季衿洲继续手上的工作,他神色依旧,根本不在乎身后的靳远溪。
“那你来干嘛?
做保洁?”
靳远溪快气笑了。
季衿洲把最后一点污渍擦完,慢慢摘下手套,这才转身看着靳远溪。
“来遛狗。”
“我厨房里没有狗。”
“可是你的狗在厨房啊。”
季衿洲挑眉,用食指点了点她的身后,靳远溪扭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棉棉就开始坐在那里,不仅如此还面带微笑,无声地喘着气。
“那你拿上狗绳出门吧,我要休息了。”
靳远溪气鼓鼓的,双手叉腰,没想到棉棉这个家伙也帮着外人。
“你休息了我们怎么回来?”
季衿洲摊手,“你等我回来了再睡。”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句话他说得极其暧昧,靳远溪感觉自己被噎得头晕脑胀,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死皮赖脸了起来,每句话都顶着她的心肝脾肺肾,要把她气死才罢休。
“你别黏着我,我现在脾气不好。”
“你终于感觉到我在黏着你了?”
季衿洲向前走了一步,靳远溪自然也就后退了一步,这一后退,她把自己堵在了墙角。
身高差让靳远溪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她本就发着烧,身体的不适让她浑身都立起刺来。
可眼前的季衿洲一点让她的意思都没有,还得寸进尺把她堵着,让她没有地方可以逃离。
“我还以为你没有心。”
他神情落寞,话里话外好像在责怪靳远溪。
“说什么呢你?”
靳远溪的声调不自觉地提高了,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她的话有多么的矫情。
“你分明就是在躲着我,还把我调走了,甚至没有跟我提前说。”
他委屈巴巴的,靳远溪霎时以为自己是发烧烧傻了,连带着对季衿洲也有了奇怪滤镜。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
季衿洲把脸又凑近了一些,他身上的味道靳远溪能够清楚闻到,也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明明自己还在发高烧,但季衿洲的温度好像比自己还要再高一些。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在躲他。
前面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掩饰这个核心,她既想见季衿洲,又不想见他,如今的靳远溪已是一只鸵鸟,一头扎进了沙子里,以为没有别的人知道。
以至于在看到那个桌子上面开始出现了不属于他的装饰时,靳远溪都会觉得心里有一根刺。
“把我调回来好不好?”
季衿洲把头靠在靳远溪的肩膀上,近乎恳求般向靳远溪请求着,好像只要她不答应,他就不会离开,更不会放开她。
靳远溪的脑海还残存着一丝理性,要是就这么把他调回来,对叶翠和陶倩然并不公平,显得也很儿戏,当初她的计划也就全部告吹,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答应他的请求。
“在那边不开心吗?”
“没有,只是我想回来了。”
他嗫嚅道,“我想见到你。”
第49章
靳远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或许是感动,又或许是怜爱,让她的心脏砰砰直跳,过去向来沉默的季衿洲,原来也会有软下来的时候,不仅如此还直言不讳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这在现在的社会看来,是难能可贵的品德。
在外工作多年,靳远溪早已失去了直接表达内心想法的能力。
能够拐弯抹角的,能够冷处理的,她都不会想要去直接解决。
不,在那天的宴席可以看出来,他也是一个不擅于拒绝的人,只是到了靳远溪面前,却自然而然地表达了出来。
在这个人面前,或许能够变得直率。
“我去跟陈总说吧。”
最终,靳远溪败下阵来,陈总估计会说她一通吧,但是眼前的这个人,让她无法拒绝。
“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
他的眼睛发着光,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没有,你可以先后退一点吗?”
靳远溪心平气和地说道,毕竟他们现在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些,她都要感觉呼吸困难了。
“我想看看你还有没有发烧。”
说完,他把额头贴了过来,靳远溪吓得不敢动弹,季衿洲的脸在她面前放大,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展开,翘起的鼻尖擦过靳远溪的脸颊,他的额头也热热的,但对靳远溪而言却是稍微凉一些的。
靳远溪憋着气,生怕惊动到前面这个人。
“温度还很高。”
他终于离开了,理了理靳远溪的刘海,动作亲昵,没有给靳远溪拒绝的机会。
“我洗个澡就睡了,你回去吧。”
他没有理会靳远溪的话,打开了手机,“什么时候复诊?”
“明天。”
“那我明天来接你。”
“不上班了?”
靳远溪皱眉。
见靳远溪没有马上拒绝自己,季衿洲的心情好了很多,“我可以休假。”
“知道了。”
靳远溪深知自己的拒绝不会带来什么效果,于是自然也就应允了季衿洲的“霸道”“已经很晚了。”
靳远溪再次拐弯抹角地暗示他。
“我还没遛狗。”
他刚说完,棉棉也适时地蹭了蹭靳远溪的小腿。
对于孩子的教育就是要信守承诺,不能开空头支票,此刻满怀期待的棉棉没有感知到靳远溪心里的天人交战,心里只有一个出去玩的念头。
靳远溪叹了口气,明白自己是拗不过他了,只好去大门处把牵引绳拿给季衿洲,棉棉兴奋得四处弹跳。
“随意走走就行,它运动量不大。”
“半个小时左右。”
季衿洲对了一下时间,牵着棉棉离开了。
见时间还算充裕,靳远溪立马准备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她今天出了不少汗,如果不是季衿洲还在,她老早就想换身衣服舒舒服服地躺着了。
只可惜现在她的身体状态并不允许她长时间的泡澡,简单洗干净后靳远溪把脏衣服都扔进洗衣机,看着翻滚的衣服和听着那汩汩的水声,靳远溪久违地感到了些许安心。
距离季衿洲回来还有些时间,靳远溪眼疾手快收拾了一下客厅,甚至把沙发上的抱枕都给拍松软。
靳远溪还不够满意,又从冰箱里找到两个有些干瘪的苹果,把皮削干净后又在码在果盘上,细心地插上了牙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