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又娇又作——远黛
时间:2022-03-29 07:54:38

  周太后身侧坐着位少女,生得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粉腻鼻尖樱唇小嘴,甚是讨喜。
  姜姒来的时候便看到二人亲昵地笑着说话。
  她穿着一袭粉梅色雪狐宫装裙,外披同色夹袄,红唇娇靥,手捧精致手炉,刚一现身就引得众人纷纷惊叹。
  原先只听闻温宪公主国色天香,众人也只当是因其身份而赞,不成想竟是往低调里说的。
  “温宪来了,你们年轻人,正好一同说说话。”
  周太后示意周家姑娘同姜姒一道,去长春宫后头的梅园赏景品茶。
  周雪莹与姜姒同岁,方才及笄。瞧着性子单纯,应是在周家千娇万宠下长大的,与姜姒头一回见,便敢上前来拉她的手。
  “公主万安,臣女早听闻殿下瑰丽多姿,今日终是有幸一见。”
  姜姒淡笑,“过奖。”
  她同周家的人,自是热络不起来。只这周雪莹仿佛也在她的梦中出现过。
  梦里的她被关在云阳侯府偏院,终日以泪洗面。
  有一日听得府中敲锣打鼓、宾客喧哗,问了前来送餐食的丫鬟才知道,是二房三娘出嫁,嫁的是权势滔天的大理寺卿,也就是那位镇国公世子谢凛。
  姜姒这才仔细地端详起周雪莹来。
  生得确实美,清澈的眸子不藏事,几乎是将心中所想尽数挂在脸上。
  原来谢凛喜欢这样的。
  姜姒牵了牵唇,跟着周雪莹的步伐,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梅园。
  梅园白梅红梅齐放,颇为壮丽,一株株梅花迎着寒风翘首以盼。
  只到了梅园,周雪莹的心思却是飘忽起来,时不时朝着四处张望。
  姜姒瞥了丹青一眼,丹青立刻会意,走了出去。
  二人本就不熟,姜姒便独自坐至廊亭饮茶。须臾,丹青返回,在她耳畔低语:
  “公主,云阳侯世子朝这儿来了。”
  姜姒放下茶盏,眸光清明几分,总算明白了周太后今儿这一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想起周慎的脸,姜姒竟生出一丝恶寒。她并不想同周慎碰面,即刻带着丹青走出廊亭,朝不远处的假山而去。
  假山流水潺潺,绕到后头还有个山洞。
  姜姒带着丹青刚一迈进,脚下便顿了顿。
  只见谢凛正坐于石凳之上,颇有闲情地独自对弈。
  他缓缓抬眸望向姜姒,好整以暇地扬了扬眉尾。
  姜姒见状,再联想到方才周雪莹那左顾右盼的模样,有些事顿时了然于心。
  大晋朝民风开放,皇室贵族间男女相看,惯爱用这种法子。女子隔得远远地瞧上男子一眼,若中意了,有些胆子大的姑娘甚至会主动上前,同男子说上两句。
  只外头的周雪莹盼了又盼,这位爷竟在这儿躲清闲。
  谢凛起身作揖,“参见公主。”
  “谢大人如此做派,竟让周姑娘好等。”姜姒拂袖,坐于谢凛对面。
  谢凛不紧不慢,将白子推给姜姒。
  棋盘之上,黑白两子势均力敌相互牵制,竟也是难分高下。
  “公主岂非同臣一样?”
  姜姒落下一子,仰头轻嗤道:“本宫瞧着谢大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姜姒记仇且清高,此前谢凛对她的讽刺仍如鲠在喉。
  谢凛低笑:“彼此彼此。”
  姜姒最讨厌的便是谢凛这番做派,瞧着冷傲如谪仙般高高在上,那张嘴却是一点儿也不饶人。
  “大理寺近来很闲吗?惹得谢大人成日混迹后宫。”
  谢凛抬眸盯着她,“公主不是都知道么?”
  姜姒愣怔,“你说什么?”
  “公主的人二十四小时盯着臣,臣就是什么时辰如厕他们怕是都事无巨细向您禀报……”
  谢凛直言不讳,双手撑着石桌,一瞬不瞬地望着姜姒。
  果不然瞧见姜姒的脸青红相接,一时失语。
  谢凛不经意间勾唇,指了指棋盘,“公主输了。”
  姜姒只觉羞辱,当下才反应过来,谢凛是故意的。
  她蹭得站起身,脸上险些挂不住,当她正要动怒时,却见谢凛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用唇语轻喃:有人来了。
  姜姒当即收声,果然细听之下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周慎同周雪莹说话的声音。
  “公主方才还在,怎的一下就不见了。”
  是周雪莹,她正在同周慎说话。
  “再找找吧,总在这附近。姑母不是替你约见了镇国公世子,怎不见他来?”
  “我也不知道。”周雪莹语气满含失落。
  周慎的声音温润如玉,传到姜姒耳中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许是冬日料峭,亦或是假山瀑布凉爽,姜姒平白打了个冷颤。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二人已是行至假山口,只见谢凛一个箭步,扯过姜姒的手腕,带着她朝洞口深处走。
  假山洞穴并不深,里头却是有两块岩石盘结在一块儿,正巧可遮挡住二人。
  丹青见状也眼尖地躲到了另一块岩石后。
  空气微窒,因着空间距离浅,二人贴得近,姜姒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松木香味。他呼吸沉稳,鼻尖正对她的头顶,疏散着热气。
  姜姒额前鬓角处生着些小绒毛,此时因着男人的呼吸缓缓拂动,有些痒,她下意识动了动。
  假山后本就逼仄,她身子一动,后背撞向坚硬的岩石,磕得她“嘶”了一声。
  谢凛见状,微微蹙眉,低头轻声道:“别动。”
  他声音低沉沙哑,姜姒不自在:“你离本宫远点儿……”
  谢凛不怒反笑,“殿下想让臣去哪儿?若不然臣出去也行。”
  “你敢……”小姑娘呲牙咧嘴的,一双杏眸睁得圆圆的,盛气凌人的模样同小时候没两样。
  谢凛嘴上说着,却是伸出双手垫在姜姒后背之上。
  岩石坚硬,冬装虽是厚实,却也难免磕得慌。谢凛掌心温热,隔着厚厚的夹袄,传至姜姒的肩胛骨。
  姜姒忍不住轻颤,却又不敢动。只得被谢凛圈住,偏过头脸颊倏红。
  从丹青那处望去,倒像是谢凛将公主搂在怀中似的。
  外头两人走到假山旁便止住了脚步,没再向前。
  “再去别处看看吧。”
  直到脚步声渐远,姜姒抬眸,红着脸伸手推开谢凛。
  他竟敢贴她这么近。
  “谢凛,本宫要治你的罪!”
  谢凛后退,朝外瞥一眼,“公主是打算把人再叫回来吗?”
  “你……”姜姒盛气凌人地瞪着他。“今日之事,不准你说出去。”
  谢凛闻言后脸色微沉,而后轻笑道:“公主不必担心被云阳侯世子知道,臣还没这么闲。”
  话音甫落,谢凛就转身出了去。
  他这一走,倒是令姜姒更为光火。
  他这是什么意思,翻脸比翻书还快。
  当真是无礼至极。
  姜姒顿时觉着谢凛更讨厌了。
  ◎最新评论:
  【哇,写得好棒!!!】
  【啊小谢上辈子娶别人了啊】
  -完-
 
 
第4章 
  ◎被穿透的靶心。◎
  姜姒打小娇纵,许是因着先皇后早逝,先帝对他们几个格外宠溺。
  公主八岁便出落得伶俐漂亮,先帝从世家大族中选了两位与姜姒年龄相仿的姑娘入宫伴读。
  自古三个姑娘一台戏,姜姒任性顽劣,时常带着两位伴读在后宫玩耍。
  司制房为讨公主欢心,特意定制了小型弹弓与弹子,供公主消遣。
  姜姒新得了弹弓,便带着伴读去寻飞鸟。
  只园中郁郁葱葱,非但不见飞鸟,连条虫都不见。姜姒顿觉无趣,随意举起弹弓弹了下。
  弹子飞出,发出“嘭嘭”两声。
  少顷,便听见有人道:“是谁如此无礼,竟在宫中玩这些把戏?”
  姜姒狐疑,一行人朝灌木丛而去,谁知馥郁芳香的花海后,竟有两个年轻的小郎君,一坐一站,安静如画。
  说话的正是站着的侍从,他眼藏不满地望着姜姒等人。
  “就是你们伤了我家世子?”侍从问道。
  “放肆,这是温宪公主。”姜姒身旁的圆脸女孩高声道。
  她便是伴读之一,定远侯嫡女梁晗。
  侍从只得低头行礼,端坐的小郎君目光也从书中挪到了姜姒身上。
  少年比姜姒要大,身量也高出许多,肌肤白皙眉清目秀,只侧脸处有一道红印,应是方才被弹弓所伤。
  他眸间寡淡,瞧着荣宠不惊。
  姜姒眼眶睁圆,只觉他比宫里的几位皇子都要好看。她主动上前一步,小脖子微抬:
  “是本公主不慎打到了你,本公主向你道歉。”
  小姑娘声音奶奶的,稚气十足,虽带了几分盛气凌人,却不难听出讨好之意。
  谁知少年淡淡抬眸同她对视一眼,很快又将目光转向了书本。
  “不必。”
  他语气冷淡,仿佛不愿多说一个字。
  姜姒听惯了奉承与讨好,陡然被拒绝,顿时涨红了脸。
  向来心高气傲的公主,竟半晌没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身旁内侍才道:“公主,那是镇国公府的小世子,谢凛。”
  姜姒小手捏紧弹弓,正要发作,却见谢凛收起书卷,带着侍从离开。
  姜姒跟了上去,边追边道:“本公主好心同你道歉,你这是什么态度?”
  真是好生没有教养。
  谢凛没应,只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喂,本公主在与你说话,你竟敢不回答。”
  前方的少年仍是无动于衷,一路行至永寿宫,姜姒却再也忍不住,无声地在后头拉起了弓。
  谢凛前脚跨进永寿宫,后脚就听到“嗖”的一声,弹子倾过他的耳侧,直直朝永寿宫殿门而去。
  接着,便是什么东西啪嗒掉落的声音。
  再接着,便是太后身侧宫女的叫唤声。
  “诶哟,这八哥好端端的怎的死了?”
  帘头掀起,永寿宫掌事姑姑走了出来,见到地上的八哥,也是惊叹道:
  “这可是太后最喜欢的八哥,是谁干的?”
  姜姒这才瞧了眼门头,这人竟是走到了皇祖母的寝宫。
  她讨厌谢凛,讨厌这个目中无人视她为空气的镇国公世子。于是她快步上前,狠狠撞了谢凛一下,继而将弹弓塞到了他手上。
  紧接着,便有了镇国公夫人斥责他的一幕。
  谢凛没辩,直挺挺站着,迎着冷风盯着她,不发一言。
  姜姒至今还记得谢凛淡漠的眼神。
  同现在如出一辙。
  *
  自打姜姒梦魇以来,清漪殿来去便多了几位谋士。
  谋士不分昼夜,可随意进出公主寝宫,自是惹来后宫乃至朝廷非议。
  姜姒被周太后点了数回,眼瞧着今儿个天好,便同谋士许谦从清漪殿一路同行至朝阳宫。
  “盯了谢凛这么多天,可有发现?”她手捧暖炉,轻声问道。
  许谦相貌堂堂,生得便是文臣模样,恭敬地跟在姜姒身后。
  “属下正要禀告公主。”
  姜姒瞥他。
  “澄心堂昨儿夜里起了大火。”
  姜姒脚下一顿,蹙眉反问:“都烧光了?”
  “是,火势旺,澄心堂本就是做笔墨营生的,遭不住火,里外全都烧了个精光。”
  姜姒迎着日光眯了眯眼,“大理寺可有动作?”
  “大理寺司务前去清查了一番,但依属下之见,恐怕也是多此一举。”
  瞧过那张突厥信件的人并不多,知晓那是出自澄心堂纸的人更是不多,唯有大理寺的人经手。
  姜姒冷嘁,看来谢凛的大理寺才真应该好好清肃一番。
  若能取了澄心堂的购买凭录作为物证,便有机会帮孙太傅脱罪,眼下看怕是更难了。
  气氛凝滞下,二人不觉行至箭场,岂料姜姒稍不留神脚下一滑差点儿栽倒。
  好在许谦眼疾手快将她搀住。
  “属下斗胆。”许谦垂眸,望着姜姒姣好的侧颜,手指轻轻用力抓住她的小臂。
  姜姒抽出手臂避了避,轻声道了句:“无妨。”
  只这厢眼梢轻抬,倒是瞧见不远处的箭场站着三个熟悉的身影。
  中间一道明黄色身型,比旁侧二人都要矮上许多。
  姜姒眉心轻跳,再抬眸,竟是意外地同姜寒身后的谢凛对视。
  男人提着弓,单手背于身后,身躯凛凛,目光灼然,他的目光先是从姜姒身上飘过,而后缓缓地落在许谦身上。
  小皇帝姜寒身着明黄色常服,束着发,眉眼间稚气未脱,同身侧那两个已及弱冠之年的男人相比起来要稚嫩许多。
  他早先就瞧见了姜姒,刚要唤一声“皇姐”,谁知姜姒就一头栽进了许谦怀里。
  姜寒气急,可到底顾及到身旁还有人,尤其是云阳侯世子周慎,那位可是姜姒不久后的驸马。
  姜寒轻咳一声,小跑到姜姒跟前叫道:“皇姐怎的来了?”
  众人向陛下行礼,姜姒淡淡地望了眼姜寒身后,偏头朝许谦道:“你先下去罢。”
  “是。”
  许谦离去,姜姒这才望向姜寒。
  “天儿冷,陛下不在朝阳宫,跑到箭场来做什么?”
  她话虽是对姜寒说,责备的眼神明显落于那二人身上。
  姜寒笑道,“皇姐莫怪,今日正巧慎表哥和谢大人一同进宫,朕便拉着他来箭场练习。”
  姜寒缠着谢凛习武射箭,姜姒是知道的,她看着谢凛,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手划过箭筒,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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