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不敢问,震惊之余只得垂首应是。
半晌后,谭礼就将李梦云带到了首辅府的书房前。
李梦云忐忑地盯着紧闭的书房门,下意识拂了拂耳边的秀发。
云阳侯将她当作礼物送给谢凛时,她自然是欣喜若狂。从云阳侯接手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是这般被当作取悦男人的工具。
可云阳侯并未心急的将她送出去,只等着她及笄后,将她带到了盛京。
在她见到谢凛的那一刻时,她的心已然被勾走了。
男人俊朗隽秀,虽然脸上七分淡漠三分疏离,五官精致利落,那副矜贵肆意的模样,也是京中少有,李梦云跟他自然是一万个心甘情愿。
听到他同意自己跟着时,李梦云也以为自己翻身的机会到了。可谁知进了澜苑,他非但一次都没出现,连句话也没带,这一等就是将近两月。
李梦云终是忍不住,吵着要见谢凛。
闹了几日,还真的带她来了。
看着眼前奢华大气的首辅府,比澜苑更别致贵气,李梦云笑靥如花,只等着谢凛宠幸。
书房里,绿釉狻猊香炉里燃着冷香,紫檀屏风隔断后头依稀可见男人的身影,正于桌案前,几柜上摆着一对通透玉饰麒麟,栩栩如生。
谢凛没出声,李梦云便大着胆子去瞧。
男人眼眸微低,正在圈折子,烛光将他的俊脸映衬的更为俊美潇洒。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过去,谢凛才搁下笔,瞥了李梦云一眼。
男人高高在上,擦了擦手,冷声道:“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
李梦云不知为何,连呼吸声都放浅了,莫名颤了颤身子,却仍是道:“奴,奴家来伺候爷……”
谢凛闻言上前一步,借着烛光仔细看了眼她。
他根本不记得她长什么样,自然对她也无甚兴趣,可要用人,总也得看看合不合格。
谢凛直言:“你跟着周良,他许你什么好处?”
李梦云惊惧地抬头望着他。
谢凛轻嘁一声,“少同我说没用的废话,今日找你来,自然是给你指条明路。你若愿意做,还能留着一条命,你若不愿,本官今日便可放了你。”
他顿了顿,又接上。“不过你能不能活着离开,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梦云全然没有想到,谢凛找她来竟是因为这。她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
“世子爷,是,是要将梦云送人吗?世子爷不要梦云伺候吗?”
谢凛脸色倏沉,“你考虑清楚,本官耐心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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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38章
◎“臣后悔了。”(加更)◎
转眼就到姜姒生辰,清漪殿前堆了不少贺礼,丹青从殿外进来,一不留神差点儿被绊倒。
她将贺礼收起,大致翻了翻礼单,往正殿后的寝殿去。
姜姒坐在铜镜前戴耳珰,是一双红玛瑙累金丝的,瞧着贵气十足,很衬她冷白的肤色。
丹青瞧了瞧手上的礼单,笑道:“陛下送的礼这副耳珰真真很适合公主呢。”
姜姒左右看了看,自己也觉得颇为满意。
她勾唇扬起一抹浅笑,要不然她怎么就从一众贺礼中挑了这对首饰出来戴呢。
“这是礼部初拟的贺礼单子,公主可要看看?”
姜姒瞥了眼,无甚兴趣地摇了摇头。
大抵也不过就那么些玩意儿,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将东西送到库房,礼单收好罢。”今后回礼的时候也好再拿出来比较。
丹青“嗳”了声,转身要走,谁知姜姒又唤她。
“等等。”小公主的眼神落在铜镜上,透过铜镜看着丹青,略微有些别扭地问:“他送了什么?”
丹青起先愣了愣,旋即才反应过来,她暗自偷笑道:“公主说的是谢大人罢?”
姜姒表情不太自在,只盯着丹青,没说话。
丹青:“礼单上没有谢大人的名字。”
她刚才就扫了眼,确实没有谢凛的名字。
姜姒说不上失望还是什么,总之她也只淡然点点头。看着丹青前往库房的背影,片刻后她忍不住轻嘁一声。
午膳自然是同姜寒一道用的,才进到一半,就有内侍官递来急件。
姜寒揭开,看了两眼后便将信件沉沉地搁在了桌案上。
姜姒垂眸看了眼,应是来报云阳侯围剿叛匪的事,瞧着姜寒脸色不妙,大抵也不是什么好结果。
果然听到姜寒接着道,“云阳侯这个老匹夫,竟然帮那群叛匪跟朕谈起条件来了。”
姜姒放下木箸,并不感到意外。云阳侯眼下同他们姜家早就不是一条心,自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叛匪如何说?”
姜寒指了指信件上的字,“叛匪道若要解散匪寨,便要朕付五千两安置匪寨里的一众叛匪,只要银子到位,他们就归顺朝廷。”
“云阳侯此去没将人拿下?”
姜寒轻呵一声,“不仅未将叛匪头子拿下,还折了半数兵力,好在人没被活捉了去,这不才怕了,来同朕讨价还价。”
姜姒却对此事抱着怀疑的态度。
云阳侯要了兵却不办事,天下哪有那么好当的差?
不过姜姒没说,姜寒已是极为困扰,她不想再徒惹他烦心。
姜姒的生辰宴,终是也没好好过成。姜寒心下愧疚,离开清漪殿前,朝姜姒道:
“是朕害阿姐烦心了。”
姜姒瞥他,“说什么傻话?只要陛下好,阿姐就好。”
她身边所剩的亲人不多了,留在身边的只剩下姜寒。姜寒自然明白,自打过了年,他确实要比从前稳重许多。
他拉过姜姒的手,轻声道:“待春围朝贡,朕便将大姐姐召回,在宫中住一阵。”
姜姒闻言眸光一亮,“当真?”
姜寒点头,南平王藩地在蜀州,朝贡时自然要来,让他带上姜娆一同回娘家瞧瞧,自然合情合理。
姜姒莞尔一笑,“那本宫就等着了,陛下快去忙罢。”
姜寒走后,姜姒百无聊赖地往软榻上一斜。
丹青快步而入,来到姜姒身旁轻声道:“公主,首辅递了信儿来。”
姜姒睁眸,语气高傲地问:“做甚?”
“首辅让公主别忘了今日之约。”
“……”
姜姒这才想起来,那日同他在偏殿胡闹,应了生辰这日要去他府中的。
姜姒撇唇。
谢凛叫他去他就去吗?
怎么说她是君他是臣,哪有她上赶着去臣下府里的。
姜姒决定装傻,好让谢凛知道,莫要轻易左右她。
晚膳是姜贞陪姜姒用的,姜姒也没问她那日同虞太妃谈的如何,左右也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姜贞没提,姜姒自然不会问。
晚膳后,姜贞从怀里取出一只香囊。
那香囊做的格外雅致,散着一股清香,上头的绣花针脚整齐,花色鲜艳逼真。
姜贞有些不好意思。
她知道姜姒库里什么奇珍异宝都有,自己就送一个香囊,多少有些拿不出手。可这玩意儿也是她熬了好几个晚上做的,心意自然不同。
“阿姐,这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姜姒见她这般,笑着伸手夺了过来,放在烛光下仔细瞧。她挑眉,问道:
“你自个儿做的?没骗本宫吧?”
她从来不知道,姜贞的针线活这般好,竟是能媲美宫里绣房的绣娘。
姜贞真诚地点头。“自然是真,不敢欺瞒阿姐。”
姜姒颇为满意,嗅了嗅,味道也好闻。
“本宫很喜欢。”
这份礼物可要比库房里那些名贵珠宝、人参有心多了。
见她喜欢,姜贞松了口气。
两人聊了会儿,姜贞便也没多留,同姜姒打了声招呼就要告退。
姜姒见她穿得单薄,便从屏风架上取下一件狐袄披风,替她拢紧。
“夜里凉,仔细着别吹风。”
姜贞勾唇一笑。
她生得秀丽,不同于姜姒的清冷绝尘,姜贞的脸上没有太多攻击性,瞧着就是娇软柔弱的主,却生得双狡黠的狐狸眼,同虞太妃如出一辙。
小巧的嘴,高挺的鼻梁,稍一逗弄犹如就会红眼的兔子。
“多谢阿姐,那我回了。”
姜姒目送姜贞转身离去。
姜贞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婢女,瞧着一点儿也没公主的架子。
她们主仆二人穿过回廊,往永宁殿方向去。诚然姜贞并不愿立刻回宫,孤身面对虞太妃令她难以喘息。
姜贞回头道,“咱们去太液池转转罢。”
“公主,天色不早了,外头凉,咱们还是回宫罢。”
姜贞抬头看了眼天色,兀自叹道:“不妨事,你若怕被母妃责怪,就回去替本宫传个话。”
婢女连忙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宫墙高筑,月色朦胧,虽已是立春时节,夜晚的风仍是格外料峭。由着重华门转入太液池的路上,外围宫门处皆有重兵看守。
姜贞二人在夜色中格外打眼。瞧着时辰,后宫众人已是沉寂下来,甚少还会出现在此处。
宫门处的禁卫军向姜贞行礼,眼瞧着小公主顶着寒风往太液池方向去。
姜贞刚跨过重华门,沿着狭长漆黑的甬道而走,拐入墙角,陡然有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姜贞吓了一跳,在身旁婢女的搀扶下才稳住心神,她定睛细看,只见容瑾站在她眼前,脸色阴沉。
姜贞放下手,盯着他,“你做什么?”
容瑾垂眸,眼底瞧不出情绪,“夜色已深,公主不便在外宫行走,还是早些回宫罢。”
姜贞皱眉,她已同他讲清楚了,他既不愿接受她,还来管她做什么?
他越这样,姜贞心里就越反骨。
“本宫的事,就不劳容大人费心了……”
姜贞冷着脸话还没说完,容瑾就拽过她的手腕,将她往甬道深处拉。
男人的力气大,姜贞本就柔弱,哪里能抵挡的了他。
“容瑾,你干什么,快松手!”
容瑾仍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脸色阴沉,抓着姜贞的手攥得紧。
“公主……你要把公主带去哪儿?”
身后的婢女追着,可容瑾步子大,婢女身量小,片刻就被甩在了后面。
姜贞被容瑾捏的生疼,她蹙眉低唤,“容瑾,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容瑾终是停下步伐,把姜贞抵在了黑暗处的墙角处。
姜贞的水眸在暗色中格外亮,她望着容瑾,面色愠怒道:“你干什么?”
容瑾居高临下地睨了她许久,半晌叹口气,“公主非要这样折磨臣吗?”
可望而不可及,这些日子已经令他快要窒息了。
姜贞却是别过脸不看他。“容大人一个已有婚约的人,同本宫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她语气绵软,却说着最为绝情的话。
容瑾实在拿她一点儿法子也没有,抵上前,“臣后悔了……”
姜贞心尖一颤。
天空又飘起了细雨,落在甬道深处发出嗒嗒的声响。
容瑾身量极高,他的身子笼罩在姜贞身前,无形中替她遮了风雨。
姜贞没说话,她只抬眸,望着他。男人眼底有三分绝望,七分悔恨,在黑暗中凝着她,一动不动的。
姜贞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快要跳到嗓子口。
利落的男人向来孤傲,自尊心又强,纵是出身不高,却也从来没求过人。此时面对着娇柔的姜贞,他认输了。
他低头,捧上姜贞的脸。
彼此的呼吸交缠,容瑾哑着嗓子,低声道:“臣后悔了,臣想要公主,只想要公主……”
他说完姜贞身子就软了。
认识容瑾到现在,姜贞总是狼狈不堪。
只记得那日在永宁殿,姜贞因着同五公主姜丹打赌输了,受风寒高烧不止。虞太妃非但没有关切的话,还责备姜贞非要同姜丹赌气。
姜贞心底有气,拖着病体来到御花园,可寒热令她体虚,脚下一个不慎差点要跌进湖里。
就在姜贞闭眼认命时,容瑾适时出现,搂过姜贞的腰,将她带离了长廊边。
姜贞睁眼,就看到容瑾那张利落分明的俊脸,他脸上淡漠冰冷,将她带离后便立刻松开了她。
“臣逾越了。”
姜贞脑袋晕沉沉,只说了句“无妨”,还没来得及道谢,容瑾持剑转身就走了。
后来一次,姜贞被姜丹关在小黑屋里,任她如何拍门,都没有人应。
姜贞害怕极了,她打小就怕黑,尤其是雷雨天更甚。可眼下外头又在打雷,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点儿光也透不进来,姜贞眼泪不止。
“母妃,母妃……”
凭着内心的本能,姜贞不断拍门,可姜丹早就得意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