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过去,姜贞已然被吓得恹恹的,脸颊上的泪痕都干涸了。
她用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不抱希望地拍打着门。谁知门开了,来人的身子背着光,可落在姜贞眼中却是那么的高大颀长。
姜贞晕过去的前一刻,隐隐约约瞧见了容瑾的脸,还有那道她至今都觉得无比温柔的声音。
“公主?你怎么样?”
后来的事姜贞记不清了,再醒来面对的又是虞太妃那张冰冷的脸和不住数落的话。
姜贞是在极度缺爱的环境下长大的。
但凡有人对她好一点儿,她都记得牢牢的。
她打听了禁卫军统领,知道了他叫容瑾,她便时常做一些点心,悄悄趁着夜色送到城墙宫门的各处。
起先容瑾不收,也不同姜贞说话。后来送的渐渐多了,容瑾还是不说话,却不再拒绝她的好意。
爱意就是在许多个日日夜夜的相守下悄然滋生。
纵使他们交谈的并不多,可姜贞每见他一回,都会比上一回更加心动。
而容瑾也在无形中默默守护着她。
直到前阵子虞太妃要为姜贞议亲,姜贞坐不住,主动在姜姒的帮助下找了他,二人才正式捅破了那层纸。
可容瑾拒绝她了。
既然拒绝了,如今又为何要来招惹她?
姜贞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思绪,也因着他的一句话消失殆尽。
姜贞回过神,感受着他的呼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瑾的眼底映衬着她的脸,男人低声问:“公主先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姜贞顿时脸红到了脖子,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正是那夜她问他的。
——容瑾,你要不要我?
……
这厢二人纠缠不清,姜姒沐浴更衣后,早早上了榻。
小公主清闲自在,浑然忘记谢凛的相邀。姜姒心头莫名堵着口气,今日故意同谢凛做对。
她熄灯入寝,很快就沉沉睡去。
男人沉着脸色踏入清漪殿时,丹青瞧他脸都黑了。丹青见状,好心地提醒他。
“公主今日问您给了她什么生辰礼。”
谢凛挑眉。
他垂眸沉思片刻,旋即轻笑出声。“原来如此。”
姜姒气性大,喜欢被哄着,这些谢凛都知道。却没想到她会因着这个,故意同他置气。
还是幼稚。
谢凛来到床榻边,掀开幔帐,只见姜姒红唇微张,睡的正酣。
他不禁气笑了。
叹口气,用大氅将姜姒裹住,而后抱起她,光明正大地出了清漪殿。
丹青跟在他们身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公主觉着自己是在召男宠,可怎么瞧公主都玩儿不过这位心思深沉的首辅大人啊!
作者有话说:
在亲戚的吵吵嚷嚷声中码的,回头捉虫。
◎最新评论:
【醋蟹:送上门求公主宠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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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39章
◎动容◎
首辅府的马车辚辚而过,疾驰在盛京街头。
商户小贩络绎收市歇业,疲惫而忙碌着,谁人也不知,这大名鼎鼎的谢家官车上,还藏着位娇艳欲滴的温宪公主。
姜姒转醒时,马车已经离开宫门口,往谢凛的府上去。
公主娇气,马车颠簸又异常寒冷,没一会儿功夫就将她弄醒了。
姜姒懵懂睁眸,见自己正在一辆陌生的马车上,马车里虽有暖炉烧着,还是抵不过料峭寒风袭来。
车窗檐上系着两根铃铛,顺着马蹄声叮当作响,打破了姜姒仅存的那点困意。
她身上裹着黑色大氅,是熟悉的冷杉味。
姜姒大抵也能猜到,除了谢凛,谁还能有这个本事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宫里头带出来。
果不其然,微微偏头就瞧见谢凛坐在她身旁,正呷着茶。
姜姒起身,抚了抚额边的碎发,趾高气昂道:“你这是要将本宫带去哪?”
谢凛放下杯盏,朝她睨来。
“臣以为公主心中明白。”
姜姒不讲武德起来蛮横无理,她将身上的大氅丢还给谢凛,正色道:“本宫不明白,你还不快让人掉头,本宫要回宫。”
今日是她生辰,合该她做主才是,怎能被谢凛牵着鼻子走。
谢凛知道她在闹情绪,自然也没同她较真。
男人叹气,沉声道:“离公主生辰结束还有两个时辰,公主连两个时辰也不愿给臣吗?”
姜姒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听到谢凛这样说,她心底里那些小情绪陡然退散大半。
小公主就如同一只斗胜的孔雀,洋洋得意地昂起头颅,高傲的偏过头,小声道:
“算了,本公主就给你一次机会。”
“臣多谢公主了。”
“不用客气。”
话题终止。
姜姒面上赢了,可总觉着哪里不太对劲,又一时说不上来,尴尬的寂静下,她只得左摸摸右抠抠的,分散些注意力。
而谢凛则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将她每一个微表情都尽收眼底。
半晌,男人兀自勾唇,忍着笑朝外望。
许是车夫也想早点下值,驾车的速度比往常快了许多,不消片刻,就来到了首辅府外。
姜姒掀帘而望,轻嘁一声。
这府邸建得颇为奢华,占地也大,姜寒对谢凛真是没话说,到底指着他辅政呢。
姜姒见马车停在正门,转头朝谢凛道:“走偏门吧。”
谢凛挑眉。
“你我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姜姒说完顿了顿,她倾身,靠在谢凛的肩膀上,媚眼如丝道:“本宫是无妨,可若被旁人瞧见,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大人金屋藏娇。”
姜姒的指尖划过他的胸膛,朝他挑衅地扬了扬眉稍。
谢凛伸手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他轻哂道:“公主都不怕,臣怕什么?”
姜姒愣怔,见他不上钩,顿感无趣地抽回手。
“快点儿呀,让他去偏门。”姜姒踢了踢他的小腿,命令道。
谢凛自然也不想给彼此惹麻烦,眼下他同姜姒的关系本就尴尬,姜姒一天没想明白,他就不好毁了她的名声。
他敲了敲车门,沉声道:“去偏门。”
车夫应是。
姜姒跟着谢凛入府,并未细瞧这府邸细节,走动间碰着几个婢女行礼,她也没应,只快步跟着他进了偏殿。
好在谢凛底下的人还算规矩,不敢多瞧,更不敢随意议论主子,略微抹去了姜姒心头的那点不适感。
正殿的桌案上有两壶酒,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
谢凛应是等了她一阵,没等来人,才急忙进宫亲自抓人的。
“公主稍等片刻。”
谁知才进殿没多久,谢凛就轻声道,也没等姜姒的回答,人就走了出去。
姜姒不知他要做甚,只得坐下等。
那两壶温酒因着等了太久,早已凉透,却也刚巧顺了姜姒的意。
小公主惯爱吃冷酒的。
她替自己斟上一杯,独自浅酌起来。这一等转眼就是一炷香的功夫,谢凛还没回来,姜姒不禁有些恼。
大晚上的将她从宫里掳出来,还把她晾在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这般想着,姜姒壶中酒一杯杯下肚,连自己都没察觉,醉意已然有些上头。
谢凛回来时,姜姒摇头晃脑的,拿着木箸敲着碗碟,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听到动静偏转过头,见到谢凛的身影,举起木箸指着他。
“你!”
谢凛被吼的脚下一顿。
“放肆!”
“……”遭了,醉了。
“竟敢将本公主晾着这么久……”
谢凛手上拿着漆盘,愣怔后走进正屋,他将东西放下,伸手掂了掂酒壶。这陈酿喝着醇香绵甜,后劲却足,好在姜姒只喝了半壶,可眼下瞧着已经有些半醉。
谢凛按了按眉心,叹口气。
“公主别喝了,吃口面罢。”
漆盘上摆着的,正是一碗最简单的阳春面。面上盖着一个煎蛋,还有几片碧绿的青菜,瞧着卖相还行。
诚然做这一碗面,竟也难倒了我们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首辅大人。谢凛笨手笨脚的,连煎个蛋都不太会,这才折腾了许久。
姜姒眼底的醉意浓浓化开,她还没醉得不省人事,可耳边的声音却莫名散发开来,令她耳根倏红。
她抬眸盯着谢凛,“你做的?”
谢凛没看她,只将木箸递给她,轻“嗯”了声。
这是第一次有人亲自给她下长寿面。
在姜姒早早缺失母爱的这些年,纵使先帝疼爱,姐弟情深,却也没有人亲自给她下过长寿面。
作为公主得到的头衔很多,赏赐亦是络绎不绝,却都不如谢凛亲手下的这碗面带给她的震撼。
姜姒眼底发酸,接过谢凛递来的木箸,垂首吃了起来。
男人身量高,却是杵在一旁。高大的身影遮挡着屋里的烛光,将姜姒的身影衬得有几分寂寥。
见姜姒吃了两口,谢凛装作若无其事,轻声问:“如何?”
姜姒咽了咽,嘲道:“没想到谢大人的厨艺竟如此一言难尽……”
说着姜姒似乎还吃到一嘴的蛋壳……
谢凛脸上难得闪过一抹局促,“臣也是第一次下厨……”
谁知谢凛话还没说完,姜姒就接道:“嗯,以后还是别下了。”
原本有些动容的气氛陡然消散,二人一时又恢复了往常的“剑拔弩张”,这才是他们俩习惯的相处模式。
姜姒的话很快揭过了谢凛的那一丁点尴尬。
男人垂眸道,“不好吃便不吃了。”
姜姒依言放下了木箸,她微微抬头,快速地瞥了谢凛一眼,轻声道:“谢了……”
虽然他做的这碗面很咸,面里头还有蛋壳,可姜姒却也是诚心同他道谢的。
谢凛不置可否地牵了牵唇。
姜姒撑着桌案站起身,醉意上头,她指了指外头。
“面吃了,两个时辰也快到了,本宫该走了……”
小姑娘就爱折腾,说着就要往外走。她微醺,脚下虚浮,没走两步就要倒。
谢凛伸手扶过她,轻嘲道:“公主都醉成这样了还想走去哪?”
姜姒闻言笑,她转身,双手揽上他的脖子。她的唇间散着酒气,不难闻,还夹杂着她身体的淡香。
“你是不是早打定主意,今儿个拿一碗面就想留本宫过夜?”
谢凛的眸光带笑,“那公主留吗?”
他说完这句话没多久,二人也不知是怎么就吻在了一起。
姜姒脑袋昏昏沉沉的,这个吻很快就被谢凛占了主导。男人强势霸道,唇瓣相抵间,还轻轻地咬了她一口。
姜姒忍不住轻嗯一声。
谢凛顺着这声呜咽成功将舌尖抵入,同她吮吸捻磨起来。
还是需要借助一些酒的外力,平日里姜姒端着公主的架子,行起事来也总是谢凛要更主动些。
今日许是酒多了,小公主也难得主动,双手抚过谢凛的侧颜,任他予取予求。
她轻轻推开,“谢凛,我喘不过气儿了……”
谢凛闻言稍稍退开些,旋即唇又覆了上去。
二人的气息不断交缠、融合,要比往日里的每一次都更主动。
姜姒脑袋昏沉,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谢凛今日的举动,已经逐渐打破了她设的心防。可姜姒还是不愿意承认,承认自己对这个优秀而又强势的男人动心。
梦里的自己也动过真心,可最终却是败得一干二净。真心对姜姒来说最不值钱,她不允许自己再次陷入这样的困境。
她喜欢谢凛的身体,喜欢同他势均力敌的对抗,却唯独无法与他真心相换。
这般想着,姜姒的动作愈发热情起来,仿佛要将这份遗憾通通兑换成行动,她甚至愿意取悦他。
看着谢凛逐渐泛红的眼底,姜姒才觉得真实些。
这便是他们俩各取所需的模样。
一切还没变。
姜姒全身沁着薄汗,她躺在谢凛的床榻上,已然没了一丝力气。不知是不是因着不在宫里的原因,二人今日都比以往更放得开。
姜姒认床,换了地儿一时没那么快容易入睡。
倒是谢凛,平日里她睡死过去他还精神十足,今日却是恰恰相反,已然呼吸匀畅。
姜姒望着他的睡颜,愈发没了困意。
心底闷得厉害,索性想要逃避,小公主起身穿戴,轻手轻脚地出了寝室。
门应声阖上,原本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却是缓缓睁开双眼,自嘲地轻嗤声。
姜姒从屋里出来,见谭礼守在院门外,她愣了愣,也顾不上尴尬,命谭礼将她送回宫。
谭礼瞥了眼寝室,见里头没有动静,当即垂首应是。
马蹄声细碎,落在寂静的长街,有些许回响。夜半的盛京萧条冷落,隐隐还透着几分可怖。
谭礼向来警惕性强,他绝非第一回 这个时辰出门,可今日总觉着有些古怪。
车厢里的姜姒困倦得紧,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