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一个十几岁的单纯少年,伺候起来定比太子这样让人琢磨不透的性子容易多了。
“谢太子殿下抬爱,奴婢明白。”
初杏俯身行礼后,便行到元烨身边跪下。
元烨方才还有些懵懂,待看到她脸上绯红的羞意和奉酒时若有似无地从他手背上轻擦而过的嫩红指尖时,也渐渐明白过来。
不知是不是方才那杯酒太烈的缘故,他白生生的一张脸又涨红了,犹豫地转向元穆安,想要开口拒绝,可对上元穆安淡漠的眼神,又感到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按下心中如乱麻一般的思绪,接过初杏奉上的酒杯,又饮了两口。
这一回虽没呛着,却仍觉火烧火燎,仿佛坐在一团火焰上,烘烤得他头晕目眩。
身边的谈笑声在继续,却好像变得越来越远。
模糊之间,他听见了元穆安的声音。
“九皇子醉了,扶他下去睡一会儿吧。”
第21章 骑装
◎这就是当贵人的感觉吗?◎
烧刀子名副其实,烈如火,利如刀,喝得席间其他几位郎君都有些上头。
不过,他们浅酌慢饮,又吃下不少炙肉、瓜果与点心,至多微醺而已,见元烨醉得头晕目眩、神智涣散,纷纷笑了起来。
“九殿下还是喝得太急了些,好酒、烈酒,细品才能明白其中况味呀!”
“你懂什么,还是快让九殿下回去歇下吧,横竖有人伺候呢。”
一言既出,众人顿时明白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初杏和元烨几眼。
“好了,你们若也乏了,便都回去吧,明日还有西域诸国的使臣前来一同赛马,别闹得太晚。”
元穆安坐在主座上,冲这些人抬了抬手,身形稳如泰山,毫无醉意。
在军中的那十年,他带着将士们南征北战,深入过沿崖陡峭、地势险峻的西南,横跨过天寒地冻、杳无人迹的东北,早习惯了用烧刀子这样的烈酒驱寒、壮胆,此刻与众人小酌,自然面不改色。
至于他们说的那些胡话,与他在军汉中听到的粗俗之言相比,更是不痛不痒。
可是,想起他们也曾这样打趣过秋芜和元烨,他心里就一阵不痛快,再不想继续同他们耗下去。
众人闻言,明白他的意思,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不约而同地起身告退。
一场庭中的私宴,不过半个时辰便结束了。
元穆安也从主座上起身,回了正殿,留下下人们在外收拾杯盘。
康成没有立刻跟进去,而是先悄悄向干儿子海连使了个眼色,见他心领神会地出去,这才随着元穆安进屋,更衣净手、端茶递水。
……
永安殿中,元烨被福庆和初杏从两边搀扶着在榻上坐下,晕乎乎地晃了晃脑袋,问:“这是哪儿?”
秋芜已被竹韵从屋里叫了过来,见状吩咐兰荟去准备醒酒汤,又亲手倒了杯温水,答:“殿下喝糊涂了,这儿是永安殿呀,您已回来了。快喝口水吧,醒酒汤一会儿就送来。”
只是,还未递至元烨的面前,却被站在旁边的初杏挡住了。
“秋姑姑,还是让奴婢来吧。”
不等秋芜答应,她便笑着伸手接过那杯温水,半跪到元烨的身边,递到近前,柔声道:“殿下请用。”
元烨在朦胧之间听到秋芜方才的话音,心下安定,不觉有异,乖乖地就着杯沿大口饮水。
倒是被挡在一旁的秋芜感到十分诧异。
她认得初杏,昨日分明听见谢娘子将初杏送到了元穆安身边,今日却出现在了元烨的身边。
“姑姑,初杏是太子殿下拨到咱们殿中的。”福庆方才一直在长宁殿中随侍,见秋芜疑惑,连忙轻声解释,“说是咱们殿中的宫女年纪都太小,殿下身边又恰好缺一个贴身伺候的……”
秋芜看着福庆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顿时明白过来“贴身伺候”的意思。
她忽然想起昨日与元穆安私会时,他曾说过,留着初杏还有别的用处,原来竟是这样的“用处”!
可见,像她们这样的宫女,在贵人们的眼里就是像物件一样的存在,可以随意安排、赠人。
很快,兰荟将醒酒汤送到殿中。
秋芜没再亲自去接,只让初杏服侍元烨喝下,又看着他躺到榻上,闭着眼迷迷糊糊睡去。
“秋姑姑,殿下已暂时睡下了,屋里无别的事,不妨让奴婢留在这儿守着,大家都回去歇着,可好?”初杏给元烨盖了薄毯后,便轻声询问秋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