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抹如雪细腻的香肩映入眼帘◎
翌日,暖阁的气氛很微妙。
众人看着玉儿在床上吃,在床上睡,直到傍晚。
傅景算着时辰,前来接玉儿,便瞧见玉儿躺在床上。
“太子妃今日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了一天了。”赵嬷嬷试着道。
傅景没想到人又病了,霎那间不悦皱眉,冷道:“刘大夫怎么说?”
“太子妃说是小病,不麻烦刘大夫了,休息一天便好了。”
傅景目不转睛,床上的人睫毛颤个不停,唇也渐渐抿紧了些。
傅景挑眉,似乎不太对劲儿。玉儿生病,她身边的人怎么会不着急
不过瞬间,便明白了,走上前去,将被子扇开,沉声道:“今日你必须跟孤去见太后。”
竟然是在装病。
玉儿身穿单薄的白色寝衣,没了被子,身上一冷,忙向一旁滚去,抱着还有她热气的被子,委屈倔强道:“我不要。”
她不想死。
赵嬷嬷跟她说得很清楚,殿下娶大姐姐是圣旨,不可违背,若让旁人知道是她嫁了过来,而不是她的大姐姐,她可能会死的。
傅景皱眉,愣了会儿,弯腰捞过柔软的腰肢。
他大手宽大而温暖,覆在玉儿的腰上明显有一股异物感。
玉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双大手捞起跪坐,与傅景直视,双眼像是凝了满腹委屈。
玉儿跪在床上,抬头望着一脸淡漠无情的傅景,心里委屈,忍不住抡起小拳头,“你骗人!”
说好永远陪着她的,她若是死了,那怎么陪?
拳头绵软无力,打在傅景肩上,像挠痒。
傅景微微一愣,“孤何时骗你了?”
玉儿说不出口。
她不是真的想打傅景的。
傅景是太子,是高高在上的人,她从不敢在他面前任性妄为。
可是轻轻打了一下傅景没反应,玉儿又有些不高兴。
她还是想打他……
玉儿也只敢想,傅景不是她能打的人,她也不会打人的。
房间安静了会儿。
众人大气不敢出,只能静静看着玉儿对傅景撒娇。
玉儿对傅景撒娇胡闹,于她,可谓是一种两人间的情趣。
可要是换了旁人,那就是嫌命不够长,在鬼门关前胡乱蹦哒。
殿内的金丝楠木拔步床上,镌刻着花鸟鱼纹。
玉儿瘪着嘴委屈了会儿,开始软声软气地乞求,“殿下,我可不可以不去见太后?”
傅景手指触摸着她的如瀑乌发,有些不知为何她如此反对进宫。
他没被美色|诱惑,反而冷声陈述:“今日是太后寿辰。”
“来人,伺候太子妃梳洗。”
玉儿还没委屈得大变脸,傅景便扭过头对着玉儿道:“孤在这儿看着你。”
手下下意识地用力,握紧了纤细的腰肢。
玉儿也不敢大哭了,憋住眼泪苦着脸,任由傅景把她松开,旁人带着她为她洗漱梳妆。
玉儿洗漱梳妆并不麻烦,唯一耗时的梳妆打扮也因发多而密,皮肤娇嫩而变得异常轻松。
傅景在一旁静静看着,看着那道瘦弱的背影在铜镜里映出绝美的娇容。
眉心的那抹梅花钿是婢女合着傅景心意画的,傅景喜欢梅花,在太子府内种了许多,平时插花也并不厌恶梅花的香气。
玉儿在一番精心打扮之下,比梅花更艳。可她双眼却若秋波,没有梅花的傲气,倒添了份数不尽的柔弱感,让人一见便心生怜惜。
她还是那副不愿意去的样子。
傅景扭过头,假装视而不见,他决定的事,永远不会改变!
玉儿梳妆完毕,傅景还在。
几位嬷嬷和婢女无一人敢出声,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王福瞧见要给玉儿更衣了,顿了顿,暗自退出去了。
傅景占有欲并不少,他不想冒着一丁点风险去惹怒傅景。
傅景还未知,他早就在看屋内的花窗。
玉儿瞧了眼坐在床边的傅景,她要更衣了,他却不动?
玉儿心中有丝怪异,可她又说不出来缘由,大概是她还没在傅景面前更过衣吧?
玉儿伸开双手,让人伺候更衣。
寝衣滑落的瞬间,傅景忽然扭过头来,一抹如雪细腻的香肩映入眼帘。
接着是娇俏白皙的背。
那抹异色如有魔力,傅景眸色深沉,甚至看到了玲珑的腰窝。
陡然回神,傅景迅速挪开了眼。
可偏偏不由自主地,脑海里闪现的全是方才的情景,那样的画面,雪白却柔和,宛如上好的绸缎,让人忍不住去欣赏,去揉捏。
玉儿换完衣裳,面对傅景时,傅景深邃的眸色更加深沉了几分。
入目中的玉儿艳丽无比,双眼清澈,额上的梅花钿美丽精致,一纯一艳,看起来夺人心魂。
傅景喉结滚动了下,带着玉儿与他同乘一辆马车。
不知为何,明明已近春寒料峭时,傅景竟然还觉得有些燥热不堪。
傅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玉儿坐在马车上,还在委屈不愿。
她不想进宫,她害怕。
可她瞧了眼傅景,傅景根本连看都不看她。
到了皇宫,玉儿愁眉苦脸,跟着傅景下了马车。
傅景照旧给她蒙了脸,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规矩。
只是跟在傅景身后,眼看进了皇宫,听着王福说着快到了的话,玉儿还是忍不住抽鼻子了。
她不想死!
傅景听见一丝吸鼻子的声音,回头一看,玉儿眼睛已经像框不住眼泪,热滚滚的眼泪要落不落,似乎随时都能化作滚滚长河奔腾下来。
王福也心中大惊,这是怎么了?
傅景停住脚步,转身面对面地看着玉儿,“真这么不想见太后?”
玉儿委屈地伸出小手,拉着傅景的衣衫,“殿下,我会很乖的,你能不能不要带我去见太后?”
傅景霎那间既心疼又无奈,没想到她会如此不愿委屈,也没想到她这一路都在强忍。
那样惹人怜惜又盛装模样的泪眼盈盈,让傅景心底一下就软了。
出发前还认为自己不会改变初衷的傅景,第一次自己忤逆了自己的决定,抬手将玉儿按在怀里,“不见了。”
傅景揉了揉玉儿的头,玉儿心中的委屈渐渐有了栖息地,伸手抱住傅景,带着哭腔道:“以后也不见。”
傅景一愣,看着怀里的小脑袋呼吸停止了一瞬,无奈道:“好,都依你!”
太后是傅景名义上的长辈,也是唯一一个傅景愿意勉强承认的长辈。
傅景是想带玉儿见见他的长辈,想给玉儿一个确确实实的名分,就算他还没想好以后到底如何待她。
傅景牵着玉儿往回走,忽然想起,玉儿不愿见人,但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带玉儿去一下。
第40章
◎情到深处,太过动人,连月亮都隐入云层。◎
太后宫中,太后已经一切就绪,就连茶也都是泡好了的,就等着人来。
可结果,人没了!
太后瞟了眼前来传话的婢女,神情不虞,好像在说这是怎么回事啊,她苦苦等的人呢?
才回来的如兰姑姑见状,上前递上一杯热茶,“太后消消气,奴婢方才路过,倒是瞧见了。”
“太子和太子妃应是恩爱得很!”
如兰姑姑在太后面前附耳说了些什么。
太后双眼顿时发亮,“真的?”
如兰姑姑点头,虽然适才天黑了些,但她仍看得清楚,太子殿下主动把人按入怀中,然后把人牵走了,就在门口。
太后手拨弄着佛珠,眉开眼笑,这还没到晚上就把人牵走,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更为令她惊讶的是,她倒是没想到她这个孙子竟还会有如此一面。
瞧傅景平日里沉默寡言,旁人不喜,冷得跟块冰似的,她还时常担心傅景把太子妃冷落了,竟然会对人又抱又牵。
“嗯嗯,不错。”太后欣慰道。
寿辰在碧波园举行,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快开始了,如兰姑姑是来请太后移驾的。
玉儿被傅景牵着,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越走越远。
方才路过的地方热闹无比,可现下天已经彻底黑了,他们却似乎越走越偏。
“殿下,你要带我去哪儿?”玉儿心下不安。
这种安静诡异像没有人的感觉让玉儿害怕。
傅景没有回答,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牵着玉儿向前走。
玉儿低了低头,王福被傅景赶回去了,现下只有他们两个人。
忽然一阵凉风起,玉儿莫名得瑟了下,抬头看着天边。
天上的月亮若隐若现。
“啊!”玉儿不小心踩到石子。
跌入一个温暖有力的臂膀,“小心。”
玉儿看着地上的石子,抬眼看去,路上竟然已经生了好些荒草。
抬头望去,不远处有座宫殿。
宫殿坐落在光秃秃的周围,昏暗无比,像黑夜里张开獠牙,静待吃人的野兽。
月黑风高,萧条落败的偏僻地方,这不就是二姐姐平常说书里面的情景?
殿下不会是想杀她了吧?
因为她不去见太后,没用那种方法死成,殿下就要用这种方法,偷偷把她杀掉?
玉儿抓着衣裙,心惊胆战,不敢继续走了,眼前场景,越看越像二姐姐说书说的场景。
“怎么了?”傅景许久没踏足这里了,再次来到这里,他心中沉重又熟悉。
这里曾是先后的住处。
“殿下,我、我脚疼,走、走不动了。”玉儿浑身发颤地结巴道。
傅景微微皱眉,他掌权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
玉儿似乎在撒谎。
不过想不出玉儿为何忽然这样,傅景便不与她计较,反而当了真,将人拦腰抱起,温声道:“马上就到了。”
玉儿闻言,马上就要死了吗?
害怕又可怜地揪着傅景的衣裳,不要,她不要去。
夜色太黑,傅景看不清玉儿眼底的全部情绪,只从颤抖的身子感觉出她似乎有些不安,“别怕,这里没有人。”
傅景语气柔和了不少,可听在玉儿耳里,和风传来,让人觉得更加诡异和害怕,就是因为没有人她才怕。
他肯定是妖怪,先把自己骗到僻静场所,想要采自己精气。
可二姐姐分明说世界上没有妖怪的。
玉儿心下又慌又怕,胡思乱想地想着,眼看就要一步步近了。
玉儿一头扎进傅景怀里,看不见就不会怕了!
傅景微微错愕,实在弄不懂玉儿为何如此。
不过,他抬眼看着眼前荒废的院子,所有的情绪都被沉淀了下来。
傅景进了一间房间,里面还是从前的样子,却是积了灰尘。
没有人来打扫这里。
就连他,也有十一年没来过了。
傅景放下玉儿,去了一个书架旁,似乎要拿什么东西。
玉儿瞧着周围,蛛丝在细小处结了好几层,房间里没几样像样的摆设,积灰厚重,透着满满又破又烂的即视感。
整个房间里也都散发着一股尘封已久的潮味。
玉儿目光移向那道活动的背影,月光照在玄色的丝绸上发亮。
那道形如修竹的身影,此刻正在慢慢摸索着什么,耐心细致又诡异。
玉儿望了望不远处的门,吞了下口水,脚步慢慢向外移动。
“阿玉。”傅景忽然转身,玉儿立马呆住,一动不动。
傅景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书桌上,走过来看了下四周,忽然拦腰抱起了玉儿。
玉儿心一惊,“殿、殿下?”
“你怎么了?”傅景早就察出玉儿的异样,似乎从之前说脚疼开始,就有些不正常。
房间里只有一把破烂的椅子,正好在月光下。
傅景抱着玉儿在椅子上坐下,扯下她脸上的方巾,趁着月光仔仔细细地看着玉儿。
他这才发现,玉儿眼中满是惊恐慌乱,看着他的神情竟是害怕。
傅景情不自禁地抬手抚摸着,“怎么了?”
玉儿害怕那样的触摸,像被妖怪缠住。
玉儿瑟瑟发抖,努力道:“殿下,君心似我心,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死……
玉儿说到一半就眼泪直掉,她不想死,但她更不想被吸|精气,会变干尸的。
傅景见她忽然又莫名其妙,又哭又说着明显违心的话,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伤感。
他多年来积累得来的威严与恶名,让人无一不害怕。
可他也是一个人。
唯独她,他已经一点都不想让她害怕了。
傅景心疼地抚上玉儿微红的眼角,忍不住道:“孤当真这般可怕?”
玉儿身体一抖,这是何意,还是要杀了她吗?
她就知道赵嬷嬷后来教的根本不管用,昨天就该知道了。
她要死了。
玉儿眼角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在月光下有种别样的美感。
她眼角发红,满脸都是湿答答的泪水。
月光下如此的她,仿若传说中的美丽鲛人,明艳皎皎如月,只差眼泪化为珍珠。
“殿下,你让我死……”玉儿抽噎着,她不想变干尸,不想只剩下骨头,她想死得有血有肉。
殊不知,话还没说完,双唇便被人掠住,堵住了她的话。
玉儿惊恐不已,要开始吃她了吗?双手把在傅景肩上本能地想要推开,可是推不动分毫。
她还没说完!
由于玉儿的抗拒,傅景似乎温柔,可又似乎执着疯狂。
他不放开玉儿一寸。
他曾试着远离玉儿,可后来,玉儿的一句话就能撩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