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此前确实没有人伺候的。
玉儿还是委屈地抬眼望着赵嬷嬷,她实在不懂为什么喜欢就要咬她,那不是会疼?
但她望着几人不自然又默默赞同的样子,突然就不那么难受了。
好像知道这件事真的是好事,是她误会殿下了,她心里也好受了点。
“我瞧着,殿下也是十分喜爱太子妃的。”蒸腾的水雾中,青翠脸红地小声咕噜道。
青画也脸色异常发红地默默点头。
就连张嬷嬷此刻也道:“太子妃别伤心,是殿下就没事的啊!”
张嬷嬷虽然还是不太放心殿下这个人,但这些时日看来,傅景并未欺负过玉儿,就算今日这般对待玉儿,她也勉强能接受。
玉儿听见大家都这样说,心里虽然不那么难受了,但是想起她当时又哭又闹,还打过殿下,人往水里缩了缩,小声道:“可我打过殿下了。”
“还把他打肿了……”
几人一愣,太子金尊玉贵,怎么能打呢?
还没来得及问严不严重,就有人跑来说殿下来了。
兰苑的几个人顿时一惊,面面相觑,傅景难道是来问罪了?
赵嬷嬷一边带着几人给玉儿加快沐浴的速度,一边问:“太子妃还记得,你打得重吗?”
玉儿由青画擦着头发,严肃点头,很重,好像都肿了。
赵嬷嬷险些当场晕倒,玉儿也变得懊悔不已,她不知道嘛!
她就难受,就以为殿下欺负她,她就不知道怎么了,就忍不住闹了打了……
“赵嬷嬷,怎么办啊?我不是故意的!”玉儿一张小圆脸满是懊悔,揪着寝衣委屈,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赵嬷嬷脸色发黑,张嬷嬷和青翠青画脸色更是发白。
要是玉儿把太子打伤了?
敢都不敢想!
“太子妃等等,嬷嬷去去便来。”赵嬷嬷忽然道。
第48章
◎玉儿身着一层淡蓝色薄纱似的寝衣,一根同样由鲛绡制成的系带不松不紧地◎
傅景沐浴完后,脑中浮现着玉儿的慌张抗拒,他不知道她最后跑到哪里去了,不放心玉儿,叫王福去寻,才知人回了暖阁。
傅景到了暖阁后,知晓玉儿也在沐浴,心微微一顿,吩咐王福从书房抱了些公务过来。
他披散着发,一件月白斜襟寝衣松松垮垮地系着,修长的眉眼一时沉静,好似专注地看着奏折,也没发现沁梳殿的异样。
沁梳殿的人悄悄退了下去。
玉儿身着一层淡蓝色薄纱似的寝衣,一根同样由鲛绡制成的系带不松不紧地勾勒着她的腰身,身前绣着双蝶戏花的白色兜衣仿若毫无遮蔽。
少女的体态不算丰盈,但该有的也算有。
她手扒着珐琅花鸟屏风,双眼羞涩地看着坐在贵妃塌上的傅景。
以往润白的小圆脸上此刻染上绯红,纤长手指扣着屏风边缘,好像要把屏风上盛开的那朵大牡丹抓烂。
赵嬷嬷见玉儿还不过去,干脆一推,用眼神示意,太子妃,看你的了!
暖阁的浴房是用一整排折叠花鸟屏风围出来的。
寂静的暖阁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挪动的声音。
玉儿险些被屏风绊倒,害怕回头,皱眉摇头,她不行的。
赵嬷嬷却也不管,赶着其他人从另一扇门逃了。
对玉儿而言,她那张脸就是她最好的武器,也是于她最不费力气的武器。
玉儿看见门扉带来的光亮彻底消散,又回头瞧了瞧坐在次间的傅景,犹犹豫豫,还是咬着红唇挪步走了过去。
因着才沐完浴,她身上每一寸的颜色都变得比以往鲜明,肌肤白嫩如雪,菱唇红艳似花。
如今脸颊粉嫩,嫣红唇瓣轻咬,眼中波光流转,长发漆黑及腰,即使无人欣赏,却也是自成一副撩人画卷。
赵嬷嬷让她穿成这样去认错,可玉儿总觉得别扭,还有点害羞,她这样跟没穿衣服似的。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谁叫她打了殿下。
玉儿鼓起勇气,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傅景其实一直听得见浴房动静。
什么时候水声没了,她又在里面呆了多久,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自然也听见了她似乎撞到东西而有些慌张的脚步声。
可那慌张的脚步声不过一瞬,很快就消失了。
明明搬来奏折是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可结果,非但没打发掉,反而成了他另一种全神贯注的挡箭牌。
傅景眉眼沉沉地盯着手上奏折,想起玉儿的不愿。
她的腰肢太软,令人爱不释手。特别是看她躺在身下,看她樱唇轻启。
明明害怕,明明不愿,但声音却那样小,那样软,带着一副商量乞求的语气,用一双泪眼盈盈的眼望着。那时的光线也很好,柔和却照得清楚,她精致娇俏的五官,令他心神摇曳,好像再强硬一点也不是不可,好像再强硬一点,她便会同意了。
傅景今日心烦意乱,玉儿是他唯一可以平静惬意的归宿。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给予的一切,她都会接受。
但最后是她抗拒。
空气里渐渐浮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是她过来了。
傅景眼睛盯着手上的折子,故意不去看她,脑海里却已经想象出她沐浴完后,带着清香,蹑手蹑脚地走过来。
“殿下?”傅景一直看着奏折,好像都不知道她过来了,玉儿无奈,只能试着开口。
小小的声音听在傅景耳里,声音软绵纠结,好似这一开口便是使了十足的力气。
就这般令她讨厌吗?
静谧的暖阁里,两人皆是沐浴不久的人,玉儿身上的长发更是还有些滴水。
发梢沾湿浅蓝的薄衣,显出点滴深色,贴合在她几近裸|露的肌肤。
空气中也明显潮湿了几分。
傅景深邃的眸眼溢出淡淡悲凉,却又转瞬即逝,合上折子,声音像是石头掉进了井里。
眉骨如峰,冷淡如斯,说起正事,“阿玉,过两天孤送你……”
话还没说完,傅景回头,只听“哗啦~啪”的一阵连声。
傅景眉尾一挑,整个人都僵住了,奏折也掉在地上。
眼前人鬓发微湿,眉眼干净,脸上白里透红,菱唇微开,像出水芙蓉般无暇。她沐浴才出,这般水汽迷蒙的样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可她身上却只覆着一层淡蓝薄纱,裹着一片小小的白色兜衣,腰间和手臂的颜色,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傅景始料未及,双瞳中闪出一抹异色,情不自禁地浮起另一种想法。
玉儿也没料到傅景会忽然转过来看她。或许也是料到的,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在视线接触的刹那,一朵霞云自脸上腾起。
玉儿僵硬地站着,脸上霞云粉嫩,一双杏眼本就困窘,如今被傅景直视,睫毛颤了颤。
对视进那双幽深发黑的眸子里,看见自己在傅景眼中的模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玉儿想要做些什么,以便逃离这种直视。她看见地上的奏折,连忙慌张地蹲下身。
因为慌张动作,薄如蝉翼的寝衣飞了起来,刮过傅景按在膝盖上的手背,惹得傅景眉头更是紧蹙低压。
低垂幽暗的视线,似乎能看见她蹲在地上时隆起的柔软。
更重要的是,她脖子上的兜带很松,低头时,乌发顺着脖颈散开,露出滑腻白皙的一截,那个兜带打的结肉眼可见的不太稳,好像随时都会滑落。
而她的背后,空无一物,却在肩胛骨上,画了一朵娇艳的红牡丹。
牡丹盛开于白皙美背。
倘若他稍微因此生出一点不该有的心思,再微微一抬手,傅景喉结滚动,眼前冲击太过强烈,叫他不得不顺着想下去。
门外的赵嬷嬷揣着手,也不知到底行不行。她已经尽力把许多小心思都用上了。
傅景长睫半掩,遮住眼底晦暗至极的光。
玉儿捡起奏折递给傅景,长睫扑朔,有些莫名的颤音,“殿、殿下。”
颤音令空气浮动。
傅景注视着抬着奏折的那双手。
指节白皙,指端圆润透出粉红,就像她身体某处的红,被一层轻纱覆盖,红得迷蒙又令人迷醉。
傅景并不看其他,伸手接过,声音似乎还很自然,沉声道:“去换件衣服。”
玉儿闻言,连忙像阵风似的从傅景眼前跑过。
天知道她有多难受。
空气中被掀起一股带有沐浴香气的风,傅景咬牙闭了闭眼,天知道他又有多难受。
拳头紧握磕在桌上,似乎要捏碎什么。
玉儿慌慌张张地进了内室,发现衣架上根本没有衣服。
想起浴房,之前的衣服也被青翠抱走了。
她现在……
现在除了身上这件鲛绡,根本没有其他蔽体的衣服。
第49章
◎孤没有不要你。◎
玉儿脸色通红地望了望外面,心底又羞耻又慌张。
她根本没有衣服可换!
玉儿还在咬牙无措,身上忽然多了一股滚烫的温热。
垂眼看去,腰间多了一抹月白色。
“他人叫你做什么你都做吗?”低沉的嗓音带着无奈。
玉儿如此慌张急迫,显然这一身并非她所愿,可结果她还是如此这般到了他面前。
玉儿认出了身上的衣服,揪着那件到大腿的月白寝衣,心里无声地叫了声殿下。
热泪盈眶,每次都是殿下帮她。
后背袭来温暖。
“阿玉。”傅景忍不住地抱了上去低唤。
铜镜就在她侧身,染上一层晕黄的光,令她变得无比柔和。
轻纱露出的小臂以及她脸上的无助彷徨,他都瞧得清楚。
傅景闭目搭在她肩上,不敢再看,连镜子里的她都不敢再看分毫。
玉儿看着拢在自己身前健硕的小臂。
不同于她的柔软白皙,殿下的手臂劲瘦有力。
殿下把他的衣服给她了,他就没有衣服了。
玉儿心中心疼,忽然想起什么,“殿下,去床上。”
空气中明显有什么一颤。
傅景闻言,盯着眼前的三角红木衣架,眸中晦暗得像拨不开的浓雾,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朵牡丹。
“殿下?”玉儿惊疑,下一刻便被人拦腰抱起,还掉了一只软鞋。
软鞋静静停留在他们之前的位置,玉儿双手环着傅景的脖子。
肌肤相贴,玉儿的脸颊从未感受到傅景的身上如此之热。
她红了红脸,等到坐到床上时,傅景眼中已是化不开的欲|色。
傅景眉目间好像被什么东西晕染,俯身就要吻过去,玉儿却忽然翻身,伸手扯过绣着团花纹的锦被,人也从傅景的怀里爬了出去。
玉儿在裹着的锦被里动了动,拎着傅景的月白寝衣,脸上红云已经退了些许,就连眸中也清澈起来。
她有了“衣服”,就再也不怕见到傅景了,声音依旧娇软绵绵,但明显听出了几分欢快气息。
“殿下,你快穿上,会冷的。”玉儿还在催促道。
傅景如何还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
他沉着脸,凝眸一动不动地望着玉儿,玉儿被他看得糊涂,渐生害怕委屈。
小小的脸蛋皱成一团。
傅景忽然咬牙,靠近玉儿,在她额头上弹了下。
她还委屈,迟早被她弄得……
傅景从没有打过她,玉儿捂着脑袋叫疼,手上东西却感觉被人一抽,眼前已是一抹暗影飘过。
傅景伸手捞过寝衣,遮住旁人见了定会眼热的劲瘦身材,眉目深沉如画,胸膛压抑克制地起伏到平静,坐在金丝楠木拔步床上系腰间的蓝绳。
玉儿抱着被子挪到傅景身边,殿下是不是生气了?
她想起她还没为之前的事认错道歉,现在又给殿下惹生气了,她真笨。
玉儿一动不动地盯着傅景被打的那处。
傅景系绳的手一愣,注意到玉儿的视线,剑眉重重一敛,沉声警告,“阿玉,别乱看!”
她虽不懂她的目光有多么叫人易生出不该有的想法,可他懂。
甚至已经完全是那类往往她一个视线,他就可以生出无数被撩拨的欲望。
玉儿收回视线,手捏着锦被,“疼吗?”
忧心的目光,好像被打的是她似的。
傅景知道玉儿看见了,她却根本不懂,只能阴沉着脸,“不疼。”
傅景脸上的隐忍,玉儿看在眼里,后悔极了。她不该乱动,不该打殿下的,都把殿下打肿了。
“殿下,我给你揉揉,你别生玉儿的……”玉儿心中满是歉意,半跪着身子就要伸手。
哪知还没碰到,就被傅景制住了手腕。
深邃的长眸第一次露出惊慌,发出光芒,对上玉儿那双明亮又逐渐委屈的眼,无所适从。
柔软的皓腕被傅景握住,渐渐发红,有点疼。
玉儿杏眼徐徐间又像沾了水,委委屈屈,“殿下,玉儿不是故意打你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那是喜欢她的表现,而且她也没想打的,她就是想推开而已,是手自己往下不小心打到的。
玉儿要哭不哭,本来就红肿的眼瞬间漫出嫣红,如天生的花钿点在眼角。
傅景也想了起来。她当时坐在他腿上挣扎,不小心碰到了他那儿,他便报复性地咬了她,后来就着了魔一般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傅景想安慰她,可随着记忆而来的潮水如回头浪一样打在他身上,以至于此刻似乎连碰她一下,看她一眼就已经是折磨。
她永远不知道她哭的时候,长睫沾泪,眼尾捎红,是怎样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傅景偏过头去,干脆不再与她过多纠缠解释,闭目沉声道:“阿玉,孤送你离……”
傅景话没说完,浑身又被激得一颤,那只可恶的小手又作乱地拉上了万般忍耐的他。
傅景无奈,他喜欢阿玉,喜欢到想把她揉进身体,但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