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今日穿着诃子裙,比之前的好解,更何况是这种清晰明亮的时候。
眼见粉色的诃子落地,玉儿满眼惊恐。
傅景却已经被入眼的绵软迷得丧失理智。
棋室内的景致无人知晓。
王福本去煮茶。
回来时是听到了屋内的些许不对劲,可他一时也没想到。
如平常般端茶进入,入眼便是摆放棋盘的塌上,两人交缠的身影。
耳边的嘤咛呜咽声再次入耳,这下想不到也必须想到了。
王福活了几十年,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看见了什么,心中惊讶不已。
傅景虽为人凶残果断了些,但授得都是些君子之道,白日宣淫这种事,王福此前认为是绝对不可能会做的。
王福吓得赶紧退出来,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
王福垂了垂眼,看着手里晃动的茶,还在纠结送不送。
不久后,反应过来,双眼发亮,殿下终于碰太子妃了!
管它白天黑夜,这是件大喜事。
他端着茶盘的手又重新稳了几分。
傅景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人,他自然在某些方面有着和太后一样的心思。
王福心情愉悦地端茶出来,才走出月洞门,就见司马乘在质问殿下去哪儿了?
王福没想到司马乘去而复返。
王福看见了司马乘,司马乘也显然看见了他。
“王公公,太子呢?”司马乘大步走来。
王福顿觉不妙,睁眼说瞎话地朝着大门方向扭头道:“太子殿下出去了。”
司马乘看着王福手中泡好的热茶,惊疑,“殿下出去了怎么不带你?而且我才离开一会儿,他若出去我怎么没遇见?”
司马乘是回去的路上忽然想起自己只顾着抱怨,还没和傅景商讨出实际的对策。
他脾气较为火爆,想一套是一套,过了一会儿,再想一套就必须又是一套。
他今日便觉得,应该联合众人上书,越快越好。
可再回来时,傅景不见了!
王福眯了眯眼,端着茶盘干脆挤眉弄眼地老实道:“司马大人,殿下正在办事,您这时候就别去打扰殿下了。”
司马乘朝王福身后望了眼,浓眉一挑,根本体会不到王福话中的深意,满面不耐地大步朝里走去,“有什么事比我的事还大。”
“诶,司马大人,你别进去啊!”王福连忙追上去。
司马乘心中今日因兵权一事烦躁得很,“有什么事我自己给殿下说。”他今日必须把这件事搞定。
王福瞧了瞧棋室内那件敞开的房门,又见司马乘快步如风,忽然着急大喊道:“司马大人,你真的不能进去!”
公鸭嗓特有的尖细在狭小的院子上空盘旋。
司马乘睨了眼王福,国字脸上十分固执和怀疑,他现在越想看看了,傅景到底有什么大事,连加他一个都不行?
王福还要上前拦司马乘,司马乘不屑一顾地甩开他,眼看就要跨进门了,“滚!”
如金龙咆哮,蕴含无尽威严。
司马乘抬起的脚立马退出来,还一路灰溜溜地跑到了月洞门口。
回想起方才?
要说一点没看见,那是不可能的。
要说看见了什么,那也是不可能的。
司马乘想起自己见到的那一地狼藉和被傅景揽在怀里疑似女子的人,老脸又黑又红,“你怎么不早说殿下……殿下……”
王福知晓司马乘的意思,这是白日,实在有些让人没想到,看起来端方雅正的殿下还有如此一面。
可他还是端着茶盘白了一眼,早告诉你太子在办事了。
这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两个人都稍显不安地侯在门口,觉得有些不妥当,又远离了些。
棋室内,热浪未散。
玉儿鬓发微湿地呜咽在傅景宽大的袖子里,小小的脑袋低着不去看傅景。
傅景皱眉,在她红晕未消,带着薄汗的的脸上凝了会儿,疼惜道:“不没继续了,怎么还要哭?”
玉儿真是娇气,一点疼痛都受不了,以至于两人早在司马乘妄想进来之前就停下来了。
“殿下就是在欺负我!”玉儿委屈哭道,要不是她打了他,他还想扒她裙子。
傅景拿鼻尖凑了凑玉儿,无奈道:“阿玉,孤是你的夫君,那些事孤必须与你做的。”
夫妻之间,共享敦伦,是正常之事。
玉儿怀疑地望着傅景,鼻头红肿,一抽一抽地,像个抽抽搭搭的小兔子,最后别开头,她不信。
傅景不仅扒了她衣服,还咬她。咬她时的那股异样,玉儿现在想起来都难受又别扭。
傅景身着宽袖单衣,盖在玉儿身上,终究御不了寒。
玉儿体内热潮褪去,渐渐感觉到了冷,抱紧身子,瘪嘴道:“冷。”
傅景瞧着凌乱的地下,又瞧了瞧身边人,将衣服捡起来,“回去记得换掉,脏了。”
傅景眼色朦胧地替玉儿穿衣,手指触碰着娇嫩的肌肤,感觉整颗心又火热起来,所碰之处如火,通过手指蔓延到他全身。
特别是看到他留下的那点印记,即使很轻,可还是有了些许,真是娇嫩,也真是让人控制不住。
傅景忽然又心神荡漾吻住了玉儿,手下划过只穿了诃子的娇嫩肌肤。
玉儿浑身一颤,那种感觉又来了。
呜呜呜受不了地抗拒,傅景实在爱怜她,舍不得地松开她,第一次感到受挫,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接受?
玉儿趁着这个机会,惊慌地拿起身边衣服就跑了出去。
她不要呆在这里了!
第47章
◎殿下那是喜欢你,特别喜欢你才这样做的。◎
玉儿衣不蔽体地惊慌逃跑,傅景皱眉,他还不知外面有没有人。
刚想追上去,一条落在棋盘之下的粉色绸带映入眼帘。
光线忽然变得斑驳,照在那条绸带上忽明忽暗。
傅景顺手带了起来。
玉儿躲在月洞门旁,王福还在外面。
她浑身发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一双雅羽长睫下也升腾起迷雾般的水意。
玉儿红红的鼻头抽动了下,浑身抖得都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冷的。
她看着怀里的衣裳,颤颤巍巍地开始给自己胡乱套上。
玉儿全身心地关注着外面,连背后近了人也不知道。
傅景衣衫完整地出来,眼前的人慌张不已,动作毫无章法,只露出急切。
盘起来的头发因为之前的倾轧蓬松凌乱,垂落些许,像垂在很远处的杨柳枝,清晰又模糊。
玉儿此刻像足了受欺负的小可怜。
她不知身后人的神情,还在胡乱给自己塞衣服提裙子。
冬天的衣服厚实且多,她从前没做过,如今一着急,手忙脚乱总是弄不好。
最后她干脆在眼泪垂落之际,直接把多出来的衣服往头顶一甩,留了披风给自己系在身上。
纤细如葱的手指着急缠绕,玉儿眼角发红,蔓延到眼周,眼中已经被水意挤花了,她连看披风的系带都看不清,只能凭着感觉。
可凭感觉她又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体内未散的那股燥热。
她咬着唇,以抵御身体和心中的那股难受。于体内而言,那股似细碎的酥麻交叠在一起的热浪,在她体内剧烈地乱窜,让她感觉整个人都快没了。于心而言,这一切都是殿下带给她的,她讨厌这样的殿下,可殿下又曾经那样好。
玉儿陷入这种矛盾中,只能薄唇紧咬,甚至是要将自己咬出血才能让自己解脱似的。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受一些。
披风的红色系带终于系好,玉儿小手扯回头上的衣服团,指节下意识地倾注全部力量,紧紧抱在胸前。
直到确定把自己紧紧实实地捂严实了,玉儿才撒开腿,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逃跑。
司马乘早就走了。
他原本还老实地呆着,可稍微一联想,若是他自个儿被看见了这档子事得如何?
再一联想,对方还是说一不二的傅景?
出兵作战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司马乘今日一定是忘了看黄历。
大祸快临头,司马乘终于醒悟过来,他得跑。
如此一来,王福心里可不得劲儿了,这不是要他来承接傅景被人坏好事的怒火?
可对方毕竟是司马乘,做奴才的不就是这样,有罪就得受着,甭管什么时候,谁的罪。
王福还盼着里面久一点儿,再久一点儿,越久越好。
他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不一会儿就瞧见月洞门下,一个小姑娘鬼鬼祟祟地跑出来。
那不就是玉儿?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王福心凉了半截,犹豫后准备去伺候傅景。
才跨过月洞门,傅景一脸阴鸷地抿着薄唇立在墙下,手里拽着根粉红绸带,那颜色,似乎与玉儿今日所穿的诃子裙是一套。
傅景神色很不好,黑得发沉,像才从水里捞出来的玄铁,又黑又冷,还沉得能滴出水。
没有人会看见自己喜欢的女子厌恶自己的触碰还能高兴得起来的。
王福低眉顺眼,哈腰弓背,胆战心惊,“殿下?”
“备水。”犹如齿缝里刮出来的两个字,傅景最后沉重地闭上了眼。
脑海里浮现出玉儿慌张慌乱的样子,凝成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就算是白日,就算是初次,傅景也从没想过,玉儿竟会这般厌恶他。
玉儿一路没歇地跑回沁梳殿。
婢女们见了,还没问发生了何事,玉儿便鬓发凌乱,双眼红肿得如小兔子一样,软声抽泣道:“我要沐浴,我要沐浴。”
玉儿神情很不对劲。
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一句话不说,抱着自己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最重要的事,她的衣服头发全乱了。
这可不像遇到了什么好的。
玉儿闷头坐在床上,脑子里想着之前的画面。
殿下不顾她的意愿欺负她,她都要死了还要欺负她。
殿下就是欺负她!
玉儿红着眼角,开始偷偷地哭。
从小到大,殿下是除了爹爹,对她最好的人,有时候明明比爹爹还好的。
会说什么都答应她,会让太子府的人都不准欺负她,还会带她出去玩。
她本以为殿下带她去那种偏僻的地方都没杀她,是喜欢她的。
可现在?
玉儿死死揪着裙子,好像有什么被打碎了一样,碎片落在她心上,割得她心疼。
沐浴用的水很快弄好了。
因为前车之鉴,如今伺候玉儿沐浴的人都是兰苑的人。
青画给玉儿脱衣,青翠在准备皂角花胰,两位嬷嬷一个试着水温,一个在外挑衣裳。
玉儿身上的暧昧痕迹因为时间不减反增。
青画给玉儿脱掉外衫时,惶恐地看着玉儿肩上的红印,“太子妃您这是怎么弄的?”
一句话把浴房内的其他两人也惊得双双回头。
青翠在玉儿正前方,她瞧得更是清楚,那些零星点点的红印,像是被虫咬了一般。
青翠青画年纪与玉儿大不到哪里去,在人.事方面,也不过比玉儿多了道听途说来的零星半点。
唯独张嬷嬷瞧出来这些是什么?
玉儿见大家都瞧见了,脸色羞红地踩着踏板就要钻进浴桶里。
还把头直接埋进了水里。
根根分明的乌发没有规律地漂浮,像剪不断的烦恼丝。
玉儿不想让人知道,不想让人知道殿下对她那么坏。
“姑娘!”张嬷嬷连忙伸手把玉儿捞起来,玉儿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浴桶里的水还是泪水,哗哗地往下流。
玉儿抽抽搭搭,傅景欺负她的画面像刻进了骨头里,挥之不去。
从小到大,她从没被人那么欺负过,就连大姐姐也没那么欺负她。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好姑娘,告诉嬷嬷,是谁欺负了您?”张嬷嬷猜到了什么。
玉儿姝色无双,太子府里的人来来往往,怕是有人不知道玉儿的身份,冒着大逆不道,轻薄了她。
赵嬷嬷此刻也钻进了浴房。
玉儿衣衫不整,她比其他人更着急。
“是殿下。”玉儿本来没想说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哭声在升腾弥漫的水汽中,响彻整个浴房。
她不明白,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对她?
张嬷嬷一听,藏在眼里的泪水直接退了下去。
她原本已经做了最糟糕的想法,可如今……
虽有些意外,但似乎?不那么难接受。
玉儿嫁给太子,那种事虽然没想过,但……
张嬷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了,青翠青画两个也明白过来,脸色羞红。
唯独玉儿还在为这事伤心。
她脑子里所有能装的东西也不过吃喝睡,喜笑怒。
在她眼里,傅景让她难受,她都说了,他还让她难受,就是在欺负她,故意欺负她。
就是坏人!
赵嬷嬷在后面听着,倒是最为开心的一个,转到玉儿面前,抢了张嬷嬷的位置,趴在浴桶边笑盈盈地拿帕子给玉儿擦着眼泪。
“太子妃,这是好事,怎么还哭了呢?”
玉儿眼睛红肿,泪水还淌个不停。
泪花濡湿长睫,像落了雨的迷蒙杏眼。
眸中波光流转,圆脸绯红,半信半疑地望着赵嬷嬷。
是好事吗?
赵嬷嬷望着玉儿露出水面的香肩,精致的锁骨与肩头连接处,那点红印像朵娇小的花立在肩头。
既嫁了人,便没有比夫君的恩宠更有价值的赏赐,何况是在这万事以太子为尊的太子府。
“殿下那是喜欢你,特别喜欢你才这样做的。”赵嬷嬷尽量用玉儿能懂的话解释。
众所周知,傅景不近女色。传言,傅景暴虐嗜血,对于心怀不轨,投怀送抱的女子,他是眼都不会抬地让人处死。
来太子府这么多天,赵嬷嬷也从没见过太子身边有何美妾通房。足以见得,就算传言有虚,但也是八九不离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