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一面想着,一面去雇马车,安排人手,准备夤夜护送张淮去永州。
入夜,一轮弦月初升。
城郊梅园内,张淮正端坐在灯下读书。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萧策立在门口,身影被风灯拉得很长。
张淮见他手替箧笥,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大致猜出了原委。
他轻笑一声道:“萧将军是来给在下送行的?”
他唇角伤口未愈,此时明黄的灯火下,很是触目。
萧策提步上前,将箧笥放在他桌上,面无表情道:“张公子说的没错,都督让我连夜将您送至永州,那里的一切早已打点好了,今后,您只管住在都督府上,安心读书。”
“好。”
张淮淡淡应了声,打来箧笥,开始收拾东西。
萧策就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夜风澹澹,透过窗棂钻进屋子,烛火微晃,连着墙上的人影也摇曳。
张淮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对萧策道:“萧将军可否在外头等我,我收拾好了便出来。”
萧策迟疑了一下,张淮又道:“张某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萧将军难不成还怕我跑了?”
萧策瞧着他,犹豫未决。
张淮叹息了一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只是不喜做事被人盯着。”
萧策见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好似自己不出去便不配合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好,我在外头等半个时辰,再进来。”
萧策走后,张淮迅捷地展平一张宣纸,着墨落笔,开始写信。
写完信后,他将信纸折叠好,拿在手中,进了内室,小白正在窝里酣睡。
此去永州,一路舟车,带不得小白。
那就让它做个信使。
沈蜜知道他突然离开,定会来寻看小白动向。
他将这信纸轻轻塞在小白肚下。
而后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最后起身,来到博古架前,将沈蜜今日送给他的牛皮护腕取了出来,装好带走。
除此以外,他还将沈蜜送她的几身新衣裳也一并装到了箱笼中。
这几件衣衫皆是崭新的,因是她送的。
他一次都没舍得穿过。
带好一应物品后,张淮提着箧笥,推开了槅门。
萧策靠在门边上等他。
张淮走到月光下,迎风而立。
一席白衣,一身孑然。
“萧将军,走吧。”
*
此时的沈府内,沈蜜正在岚梧斋内,临窗对月,拨弄琴弦。
心情烦闷的时候,弹弹曲子,能消解一些愁郁。
一曲弹罢,沈蜜起身收琴,准备洗漱就寝。
却间脆桃慌慌张张跑进来,脸上全是恐慌。
“姑娘,燕女使等在门口,说傅都督请您过去。”
沈蜜脸上亦浮现慌乱,脑子飞快地转了转,“就说我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帘子被人撩开,燕歌提着灯笼进来了。
“烛灯未熄,姑娘如何就歇下了?”
脆桃当即指着她,语气不善道:“女使,你怎敢擅闯我们姑娘的卧房?”
燕歌福了福身,恭谨道:“姑娘恕罪。”
“都督要我把话带到,至于去不去,全凭姑娘自己的意愿。”
沈蜜满眼戒心,“什么话?”
燕歌嗓音娇柔道:“您若不去,崔神医明日就回永州了。”
说罢,她盈盈蹲了蹲身,垂着螓首恭敬退身而去。
“姑娘,话我已带到了,告退。”
“姑娘,怎么办?”脆桃脸都白了,急急地扭头问沈蜜。
沈蜜咬着唇,眸光明明灭灭闪个不停,半晌后提裙追了出去。
“等等,我同你一起去。”
沈蜜追到门外。
已然走到阶下的燕歌停住了脚步。
她转过头,手中的灯笼映得面容熠熠,轻轻弯了弯唇,答道:“好,姑娘请随我来。”
沈蜜跟在她身后,鹅黄色的月华裙一路迤逦。
两人穿过数道回廊,来到了傅昀州所住的宣德堂。
燕歌推开花厅的槅扇,对沈蜜做了个请的动作。
“姑娘,您进去吧。”
沈蜜颔首,迈过门槛进屋,一进去,就闻到了一阵浓重的酒味。
作者有话说:
下章都督在在线醉酒,老禽兽了:嗷呜嗷呜
快快准备捂眼睛。
最新评论:
【这女主和男二的交往不用避嫌吗】
【可惜了男二】
【其实张淮感觉还不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个什么男主,前面说要让女主心甘情愿,现在还不是用权力逼着女主干这干那!】
【爱了爱了】
【等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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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
【床前明月光,更文上晋江,营养液浇灌,码字翻一番~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
-完-
第30章 强势
沈蜜,我要你,我要做你的夫君!
沈蜜扭头望去, 镂空花月隔屏后头。
傅昀州端坐在红木圆桌前独自饮酒,一席淡素宽袍,广袖翩翩,巍峨若玉山, 墨发用一截胡桃木随意的挽着, 一树烛灯映衬下, 面若玄玉,眉目疏朗。
沈蜜走进去, 冲他蹲了蹲身。
“都督万福。”
“沈姑娘请起。”
傅昀州嗓音温润,抬手请她入座。
“坐。”
沈蜜落座, 虽有些局促, 却还是直截了当地问他。
“都督这么晚叫我过来,究竟所谓何事?”
傅昀州支颐望着她,神情有些醉人。
“无它, 就是想见你。”
沈蜜内心颇为气愤,“都督,这么晚了, 您把我叫来独处一室,传出去, 我闺名难保。”
傅昀州却不紧不慢地坐直身子,慢悠悠地提壶斟了一杯酒,递到沈蜜面前。
眸中柔和如水。
“那又如何,本都娶你便是。”
沈蜜并未接过酒盏, 而是婉言相拒。
“都督门第超然, 民女这等偏门小户, 着实相配不上。”
傅昀州收回手, 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目光灼灼盯着她, 丹砂般的唇微翘。
“若我非要配上呢。”
沈蜜要看他要喝醉了,不想再同他胡搅蛮缠下去,赔了个笑脸,便要离开。
“都督莫开玩笑了,民女高攀不起,先告退了。”
沈蜜站起来,冲他微微蹲身,反身便走,不带丝毫犹豫,逃也似的。
可刚走至门口,傅昀州便起身朝她追了过来。
他的步子极大,三两步便将她拉了回去。
“沈姑娘,话未说清,就要走吗?”
傅昀州反手关上了门,后背抵在槅门上,一双几不见底的乌眸,深深凝视着她。
沈蜜瞧着他黑漆漆的眼瞳,蓦然感到后背阵阵寒凉,她强忍不安,质问他道:
“傅昀州,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到她唤他的名字,傅昀州面上敛去了肃然。
蓦然轻笑了一声,噙着笑意瞧她,一副很畅然的模样。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对不对?”
沈蜜瞪他。
“我不是兔子,也咬不了人。”
被她这一瞪,傅昀州笑得更欢快了。
半晌后,他敛了笑意步步紧逼过去,将沈蜜逼到了墙边。
他单手扣住她的手腕,贴在墙上,将她禁锢在身前。
四目相对,傅昀州微微扬起薄唇,眸光诚恳且庄重。
“吾愿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娶姑娘过门,为吾此生唯一正妻。”
“望姑娘答应。”
他的声音温润地似三月的春水,像是可以穿透人心深处的坚冰、让沈蜜微微愣了神。
只是这动作……
太过霸道自负了些。
和上辈子如出一辙!
沈蜜扭过头,挣扎着拒绝他。
“傅昀州,你松开我,我是不会答应的。”
傅昀州倾首,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没皮没脸至极。
“姑娘不同意,我便不松开。”
沈蜜又窘又怒,委屈地红了眼眶,骂他:“傅昀州,你这是逼良为……”
发觉说错了又及时改口。
“强娶民女!”
傅昀州低低地笑了声,眸光泛着些疼惜,去吻她发红的眼眶。
“你放开我,傅昀州!”
沈蜜用腾出的那只手使劲敲他、打他、推他,可身前的人却奎若泰山,纹丝不动。
傅昀州勾着唇瓣,反而轻轻笑了。
“若这样能让蜜儿好受些,我甘之如饴。”
受虐狂,大变态,神经病!
沈蜜在心头咒骂着。
可她是真的怕了,无助地流下了眼泪。
若傅昀州今晚真地强行将她办了,那她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岂不是又要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绝对不可以!
沈蜜反手去拔头上的金簪,径直往自己的脖颈上刺去!
傅昀州武艺高强,她是杀不了的,但她可以用自戕来威胁他!
可金簪还未抵住脖颈,便被眼疾手快地傅昀州给一把夺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傅昀州的暴怒。
他将她的双手抵在了头顶,单手扣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
眼中满是阴鸷。
“沈蜜,你疯了吗?”
沈蜜咬着唇角,目光倔强而又悲愤。
“傅昀州,我早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
傅昀州眸中火光因她的话,一点点暗淡下去。
他无力地垂下了扣住她下巴的手,连同一起垂下的,是他高傲的头颅。
再次抬眸时,他竟红了眼眶。
烛火幽微下,他喃喃发问:
“沈蜜,嫁给我,就那么让你不堪吗?”
见他似有松动,沈蜜亦软了嗓子。
“没有,嫁给都督自然是风光无限,只不过,我心中空空如也,并没有都督。”
傅昀州眸中掠过一丝惊痛,沈蜜却继续残忍地说着。
“情爱之事,强求不得。望都督体谅。”
闻言,傅昀州冷冷地低笑了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想到了什么。
他凝视着她,眼中的阴沉再次浮现起来,嘴角噙着讽意。
“所以,你心里有了张淮,对吗?”
“若是张淮问你相似的话,你是不是早就答应了?”
沈蜜浑身一凛,似乎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她连忙摇头解释,恐一个说得不好,会给张淮带去杀身之祸。
“不,我只把他当兄长,当友人,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见傅昀州眸中阴鸷未散,沈蜜继续循循说着:“若是都督也想同我当兄妹,当友人,那我也会愿意的。”
沈蜜努力解释着,可不知为何。
傅昀州的面色却发阴沉起来。
沈蜜害怕极了,试图浇熄他的怒火。
“都督若愿意,我现下便可都督一声兄长。”
可话音刚落,傅昀州面色却陡然变得森然可怖。
他蓦然将她打横抱起,一路往内室而去,嗓音沉得要滴血。
“我不要做什么劳什子兄长,沈蜜,我要你!我要做你的夫君!!”
他将沈蜜往牀上一扔,整个人欺身压下来,将她紧紧禁锢在身下。
压抑着的怒意此刻全部爆发。
“你们两个一而再再而三,把我耍得团团转,好玩吗!”
沈蜜惊惧地摇头。
傅昀州却继续控诉着,面容狰狞:“梅园外,大街上,酒楼里,你们将我视若无物,在我眼皮底下玩心计,而我,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你们在我面前私会而不知,我算什么?你们把我当什么!一个让你们玩弄于鼓掌间的蠢货吗?!”
说罢,他携着满身酒气,低头去侵占沈蜜的唇瓣,眸中满是强劲的占有欲望。
沈蜜拼命挣扎,却推不开一分一毫,唇齿间全是傅昀州口中残存清冽酒气,纠缠着她,困顿着她,让她难以喘息。
傅昀州全盘失去理智,他贪婪地汲取着她口中的甘露,一路攻城掠地。
他的唇在她颊侧游走,复又来到脖颈,一只手不停歇地去解她的衣领,腰带。
沈蜜渐渐停止了挣扎,她的眼泪不停地滚落面颊。
却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就被那人尽数吻去。
沈蜜知道,傅昀州完全醉了,此刻越挣扎,他只会越兴奋。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惊骇恐惧包裹着她。
随着外衣渐渐被剥离,她眼神空洞,满心绝望。
发觉身下之人不再挣扎,静得可怕。
傅昀州突然停下了动作。
再看到沈蜜一双茫然又绝望的眸子时,他的心脏猛地抽疼了一下。
酒劲过去,他整个人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待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以后,他更是无措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手忙脚乱地去将沈蜜身前的衣襟拉好。
他企图求得沈蜜的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