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白月光她重生了——梓霂
时间:2022-03-29 09:24:21

  “回禀大都督,全部记好了。”
  “做的好。”傅昀州下马,走至他身前取过那供词和令牌,察觉出此人就是上回来清河送行的刘曹司,当真是心思聪慧,可堪重用,他随意地扫了几眼那份供词,夸赞道:“细致缜密,条理清晰,燕歌成天夸你倒是没错。”
  刘兴猛然抬了一下头,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
  傅昀州轻笑一声,“那丫头没跟着来,此案完了,你可以跟本都一起回永州去看她。”
  刘兴弯下了腰,跪伏于地,喃喃道:“属……属下……”
  他把头低得不能再低,颇有些难为情。
  傅昀州翻看完簿册后,将其交到王轩手中,而后又看了一眼天边快要亮起来的晨色,淡淡说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由你来处理,夫人该醒了,本都要去陪她了。”
  “是,属下领命。”
  王轩朗声应下,接下簿册放在怀中,然后开始收拾残局。
  一应人等,该押送官府的,全部押解回去,等庭审后发落。
  府衙的官兵也都被整齐有序地撤走了,大街上又恢复了宁静。
  傅昀州回到宅邸,推门进屋前,他特意找管家要了方湿手巾,擦干净了面上和手上沾染的血迹,又换了件団枝花卉暗纹月白外袍,方才清风朗月般地走进去。
  他此刻干净的,仿佛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方才那一个时辰里,沈蜜哪里睡得着,根本就是翻来覆去如坐针毡,虽然她知道傅昀州这么安排的用意,就是不想让她犯险。
  而且她刚刚如果出去,可能会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反而成为他的负累。
  也正是因为知道他的用意,无条件地信任于他,所以沈蜜才愿意乖乖配合他,安心等在屋内。
  这一个时辰里,沈蜜侧卧在榻上,时不时听到外头隐约传来的混乱声、嘈杂声,眼睛睁得大大的,脑中思绪万千。
  她并不好过,脑中一直有跟弦紧绷着,一时都不能放松下心来。
  一直到感受那房门被推开的瞬间。
  她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方才落下。
  她立时翘起身来,像是一只激动的小猫儿,下床趿了鞋、就朝傅昀州奔了过去。
  她一把搂住了他的劲腰。
  将螓首埋在他的胸膛里,感受那一份安心和温暖。
  “傅昀州……”
  小姑娘的嗓音带了些鼻音,软软糯糯的,格外让人心疼。
  傅昀州低头瞧了一眼眼眶红红的沈蜜,眉头微微一蹙,忍不住收了收手臂将她揽地更紧一些。
  “蜜儿,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他俯首在她发间落上一吻,嗓音又低又沉,如暗泉一般泠泠动听,“为夫说了一个时辰后回来陪你,就不会失信。”
  沈蜜仰起脖颈看他,一双眸子闪着迷离的水泽,像是山间楚楚可怜的小鹿。
  她动了动眉毛,红唇微撅着问他。
  “事情都结束了吗?”
  傅昀州喉结滑了一滑,压制住心头想要衔住那双唇的冲动,稍稍别开了眼才道:“嗯,都结束了,过两日就可以回程了。”
  沈蜜兴奋地抱住他的手臂,眼神都放出了光亮。
  “所有的贪官都会得到发落,这里的百姓以后能太平了?”
  傅昀州循循分析道:“嗯,所有的涉事官员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此事对德州的其他官员也会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不会再有人敢胡作非为,这一方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了。”
  “太好了。”沈蜜激动地喃喃,紧紧抱着他的腰,根本也记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了,眼中闪烁着熠熠光彩,唯有大劫之后那满满当当的喜悦。
  见她如此可爱,傅昀州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沈蜜拉着他到圈椅上坐下,兴致勃勃的想要知道前因后果。“那你可以同我说说整个事情的经过吗?”
  傅昀州含笑望着她,目光如水,“好,我同蜜儿细细说道说道。”
  沈蜜支颐与他对坐,听他娓娓道来,一开始还是兴致昂扬,后来听着听着,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傅昀州好笑地摇了摇头,将她横抱起来,轻轻抱到了床上,少女睡容安详,傅昀州伸手揉了揉她头上乌黑如缎的青丝。
  若是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夫人。
  可是等回到永州后,她会不会又对他冷漠以待,刻意避开?
  傅昀州攥着那只素白的柔荑,在床前坐了良久。
  他贪婪的凝视着沈蜜,感受着自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地跳跃。
  等他推门出去的时候,屋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将人证老刘头和物证密信一起带上了府衙。
  一番审讯画押。
  县府的涉事官员全部落网,侵吞的田地也都全数返还给了百姓。
  一时间,府衙门口的百姓欢欣鼓舞,喧嚣沸腾起来。
  众人齐齐跪拜,口中高呼大都督千岁、大都督英明之类的话语。
  无数百姓蜂拥而来,围在县府门口拜谢叩首,府衙被围得水泄不通。
  傅昀州出行困难,就暂时在府衙后院的厢房里,与王轩刘兴一干人等,商议后续事宜。
  至于州府那头的涉事官员,傅昀州决定过两日带着人证物证,与调查司一同前去,查办清楚。
  说情交代完后,王轩和刘兴先行离开去办差,傅昀州一夜没睡,趴在厢房的长桌上小憩起来。
  武安坊的宅邸内,沈蜜昨夜睡得少,到了下晌亦困乏的很,见傅昀州还未归家,便也在屋里头睡下了。
  好几日没有做梦了。
  这一回,她又开始做关于傅昀州的梦了。
  茫茫的雪野上,一处营地前。
  傅昀州一席赭黄色蟒袍,腰间系着躞蹀带,坐在汗血良驹上,奔袭而来,他身后跟随着的重甲骑兵蜂拥而上,顷刻间便将营地全部控制。
  将士们用剑挑开各处营帐,到处翻找,最后将一个瘦削的男人拎了出来,扔在了雪地上。
  萧策单膝跪在傅昀州面前,面色凝重道。
  “回禀摄政王,属下们没有找到夫人,只找到了邕王。”
  傅昀州冷然的脸上闪过森然,他缓缓抽出腰间的剑,指向地上的邕王。
  “人呢?”
  他的目光凌厉地仿佛要将那人寸寸割裂。
  邕王跌坐在雪地上,一双碧眼宛如冷鹰,皮肤白得病态,透出青筋,瘦削的身形笼在宽大的深金色蟠螭纹锦袍里,回望着傅昀州,眸中却噙着似笑非笑的嘲讽之色。
  “哈哈哈,傅昀州,天下都尽在你的掌中了,你还执着一个女人做什么?”
  傅昀州下马,将冰冷的刀锋地在他的咽喉上,沉声威胁道:“你若再不说实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邕王疯子一般勾了勾唇,伸手握住剑锋,突然笑出声来,“哈哈哈,本王日日都是生不如死的,为何要怕?”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得不到的东西,我便毁了,让你也得不到。”
  傅昀州面色一沉。
  邕王阴阴地话语宛如毒蛇,继续说着:“她不听话,非要逃,所以我今日放她逃走了,眼下应当是在阵前了。”
  他用碧色的眸子锁住傅昀州,挽唇嗤笑,“乱军阵中,你觉得她能不能活?”
  话音落下,傅昀州脸色巨变,平日的镇定泰然半分都没有了。
  极怒之下,他一剑刺穿了邕王的腹部。
  抽出刀时,面色惨白,嘴角颤抖,满手都是冷汗。
  “别让他这么便宜就死了。”
  他对萧策说了一句,而后转身奔向马匹,翻身上去,朝着不远处交战的阵地奔驰而去。
  邕王跌跌撞撞地倒下去,口中鲜血溢出,呛了满地,看着那道匆忙离去的背影,犹自说着诛心之语。
  “傅昀州你记着,她死,也是死在你的将士手中,死在你的野心之下!”
  傅昀州策马朝两军交战的阵地,拼了命地狂奔而去。
  他满目赤红,睁大眸子在刀光血影的军阵中来回穿梭,寻找着那抹身影。
  终于,浮光掠影中,他看到了那抹身影。
  他急急下马朝她奔去,可那只流矢却快他一步。
  嗖的一声飞速刺破当空,扎入沈蜜的后背。
  鲜血汩汩流出,那小姑娘缓缓倒了下去。
  倒在了他的身前。
  傅昀州手足无措地跪在地上,伸手去抱她,可那具身体却在他怀中一点点冷却,她紧紧闭着双眸,任凭他再怎么呼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了。
  “蜜儿……”
  傅昀州抱着怀里的人儿,猩红的眸中坠下血泪,一声又一声的悲鸣,悉数消散在风雪中。
  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沈蜜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他怀中,失去了呼吸。
  身后,战士冲杀,枪林箭雨,硝烟弥漫。
  傅昀州抱着怀中的女子,跪在雪地上。
  生生呛出一口血来。
  *
  三天三日的屠戮后,邕王阵营无人生还。
  傅昀州还下令当众将邕王五马分尸。
  他日日守在太临殿,那里摆了一口玄冰棺材,可保尸身不腐。
  他披发跣足,紧闭殿门,整日不吃不喝,只守在沈蜜的身边。
  晚上的时候,她还会躺在棺椁里,抱着她入睡。
  燕歌看不下去了,让萧策去全国各处求访和尚道士,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缓解摄政王的心魔之症。
  终于,萧策在西南佛寺找到了一个得道高僧。
  据说是可以倒转阴阳,通灵五行。
  佛寺中,萧策求那高僧破解之法。
  那高僧只道了一句。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生灭灭,周而复始。”
  临别时,他将一串舍利子交付在萧策手中,望他珍重。
  萧策求来了舍利后,拜谢回程。
  可当他和燕歌两人捧着舍利推开太临殿的大门时,却看到,他们的摄政王。
  跟小夫人一起。
  静静地躺在棺椁中。
  早已离开了人世。
  他穿着从前沈蜜亲手替她缝制的衣裳,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发冠中。
  抱着怀中的女子。
  面容安详,平静地离去了。
  燕歌哭得泣不成声。
  将那串舍利子放在了两人的棺椁中。
  *
  沈蜜流着眼泪醒了。
  她睁着眸子,望着床顶的帐缦,一双蝶翼般的睫毛上沾染了泪珠。
  原来竟是这样。
  她什么都明白了。
  想着梦里的那些画面。
  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从那双美目中坠下来,怎么样都止不住。
  半晌后,她吸了吸鼻子。
  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换上新衣。
  来到妆台前。
  开始梳妆打扮。
  她现在唯有一个念头。
  等傅昀州回来,她要告诉他。
  她愿意嫁给他。
  *
  此时的官舍里,傅昀州从上辈子绝望的梦境中转醒。
  他瞧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确定那只是一场梦后。
  终于松了口气。
  可与此同时,心底的那份执念突然涌上来,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下一刻就见到沈蜜。
  他推门而出,去马厩里骑了匹马,几乎是飞奔着往宅邸而去。
  他想她了。
  很想很想。
  傅昀州飞奔回了宅邸,将马鞭扔给了迎上来的管家,而后直奔沈蜜所在的屋子而去。
  傅昀州推门而入的时候,沈蜜正好佩戴好了花簪,此刻发上珠玑华彩,一张面容艳光四射,肌容如玉,昳丽异常。
  她穿着一条繁复茜丽的百鸟裙,裙尾上点缀着孔雀翎,华丽璀璨,细长的丝绦系在腰间,身姿窈窕匀称,腰肢纤细若柳。
  美的勾魂摄魄。
  沈蜜发现他回来了,扭头朝他看去,檀唇轻启道:“夫君,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傅昀州走进屋子,忍不住俯下身去搂她入怀,一双凤眸里溢满了情愫。
  他的嗓音低低的,带着好听的磁性,弥散在她耳畔。
  “我想你了。”
  午后的日光落进屋子里,浅浅的光辉耀地沈蜜的瞳仁亮亮的,她挽唇,一双昳丽的杏眼弯了月牙儿,她站起来,一双小手很自然地回抱住他,就像是上辈子他们没有产生隔阂之前的那般亲昵,依赖。
  她仰着脸蹭在他怀中,娇声道:“那你娶我好不好?”
  话音落下。
  傅昀州浑身一僵,一双凤眸惊愕中满是不敢置信,只以为还在梦中。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启唇喃喃:“蜜儿,你方才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沈蜜伸出藕臂,像灵蛇一般攀上他的脖颈,又娇羞又小意地垂着长睫,低低问他:“你先前在清河不是一直说要娶我,我只问你,你当时的话,还做不做数?”
  少女的面颊上卷起的梨涡深深,笑容明媚鲜妍,惹人心旌摇曳。
  傅昀州不由地看痴了,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你当真愿意嫁我?”
  沈蜜仰起玉盘般的小脸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呆呆地道:“嗯?”
  傅昀州瞧着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痒难耐,弯了弯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肆意畅快的轻笑。
  “算了,我不给你这个机会了。”
  方才她既然说了那样的话,那她这辈子,就只能是他的了。
  他永远都不会再给她说不的权利了。
  傅昀州厚实的手掌托住她的腰肢,倾首吻了上去。
  “唔……”沈蜜瞪大了眸子,感受着那炙/热的唇倾覆而来,灵巧的舌紧随其后,很快便撬开了她的唇齿。
  触电般的感受袭来,瞬间就剥夺了她的意识,让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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