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来不了你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来了。”
厉无咎顿时眼睛一亮,挺直了腰背。
“那还好,那还好。”他庆幸万分的说。
小皇帝的情绪化不要太明显,本来对他没有任何好感的冀素素,现在却被他前“恭”后“倨”的态度
逗笑了。
厉无咎只听得耳畔轻轻的笑声传来,脆嫩悦耳,听声音却像是个妙龄少女,混不似心狠手辣的心魔。
突然之间,不知怎的,他想看看她的脸。
就在这时只听冀素素语调轻快的说:“我想到第一步要做什么功德了。”
厉无咎回过神来,虚心请教:“什么?”
“开仓济民。”冀素素言简意赅的说,“还没有入冬,外面就那么多冻饿而死的平民,天要是再冷一
点他们又该怎么办?”
厉无咎明白了,难怪她说要开仓,果然这是当务之急。
“没错,当储粮于民。”他拍板道,“那就叫户部尚书过来,现场立个章程。”
被冀素素把自己的京城评为“最差京城”后,厉无咎嘴上不说,心里是特别不服气的。
那个饿死的三岁小儿对他尤为触动。
冀素素那句“何不食肉糜”,刺得他心口一阵阵抽疼,所以他答应开仓答应得那么痛快。
柴尚书来得很快,领旨后走得也很快,快到厉无咎有些郁闷。
“你看你,把柴尚书吓成什么样了,”他对冀素素咕哝一句,“我感觉我现在比老虎都吓人。”
冀素素又是一声轻笑:“是吗?”
厉无咎耳朵一动。
明明这只心魔嘴巴毒起来能气死人,为什么……她笑起来的声音却那么悦耳动听?
他不说话,冀素素也懒得理他。
厉无咎吃过早饭,寻思要改过自新,就暂时没有碰促织,直接去御书房准备批改奏折。
他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本。
最上面那一本,是请安折子。
厉无咎耐心回复一个“阅”,而后放到了一边。
第二本,还是请安折子。
第三本,又是请安折子。
……
他随手把奏折一丢,勉强忍住一个呵欠,慢慢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四海升平,没什么可看的。”
站在他身后的冀素素却突然开口了。
“等一等。”她语气古怪的说,“你把最下面那一本折子拿出来看看。”
厉无咎动作一顿,不情不愿的把那本奏折弄出来,嘴里还抱怨:“没什么可看的吧?不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最下面这本奏折上,赫然写着:【臣定北侯冒死上奏,北蛮遣兵将一万扣边,臣已击退四轮进攻
,然边军缺衣少粮、军械匮乏,日前已是强弩之末,求陛下派出援军,臣最多可支持到月末,万望陛下早
日派兵,勿使边军玉石俱焚,顿首。日期:口口口口口】
厉无咎放下折子,狐疑的自言自语:“可是现在是月初啊……糟,这是上个月的折子!”
如此紧急之事,居然没有人直接禀报他,而是压在一堆无关紧要的请安折子下面。
若不是冀素素,他就把大事都给耽搁了。
厉无咎面色凝重,陷入沉思。
冀素素在他背后吹着指甲闲闲坐视:“怎么样,我就说你周围都是小人吧?正事连看都不让你看,只
让你一味的吃喝玩乐——你还不觉得情况严重?”
“严重!”厉无咎渐渐感到怒气勃发,头发一根根竖了起来,“实在,太严重了!”
到底是谁,妄图混淆一国之君的视线?
是谁?
他这边的气还没生完,领旨离开的柴尚书却又匆匆赶了回来。
“陛下!”柴尚书一路小跑,跑得胡须都乱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庾司来报,京城周围的粮仓
全空了,管仓的庾吏,刚刚在家中自缢身亡!”
一桩桩,一件件,恶事临门,全都揉杂在一起,令厉无咎陡然感觉喘不过气了。
好一会,他虚弱的问:“那个……你可不可以附身我?我,我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冀素素:?
冀素素:要你何用?
作者有话要说:
倔强的我倔强的求个评论,一路单机,即便是我再倔强,也会感到寂寞啊
第10章 出卖色相
柴林说完了那些话,心里颇有些忐忑,生怕陛下一言不合就来一句“致仕”。
他大胆抬头看去,只见陛下脸色暴怒,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但不知怎的,那脸色便幡然改成了风轻
云淡。
一场暴风雨居然自己消散了?
柴林心中更怕,只好硬着头皮说:“陛下,臣失职,请陛下赎罪……”
说着,他便要去摘官帽。
“且慢。”面容陡然变成平静状态的陛下唤住他,“不如戴罪立功,你看如何?”
柴林手一顿,觉得陛下不同以往的喜怒无常,显然变得更加高深莫测。
这时,附身于厉无咎的冀素素,已经飞快的在脑海里形成了一揽子计划。
“小吏的死移交大理寺彻查,你不用管了。”她说着,“朕说了开仓,就要开仓,若无粮可放,那就
筹粮——你看朕这皮相如何?”
最后一句,让柴林愣住了。
厉无咎也愣住了。
这商量正事呢,怎么又扯上他的长相了?
“陛下天人之姿,”柴林小心翼翼的说,“举世无双。”
冀素素满意的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就上次惊鸿一瞥看到的厉无咎的脸来说,比现代的那些顶流有过之无不及,完全可以是整个皇朝的颜
值担当。
“可是,筹粮……又跟陛下的皮相有什么关系?”柴林再度被陛下的操作整糊涂了。
冀素素理直气壮的回答:“怎么没关系?这张脸,可以当粮食!”
本来静静听着的厉无咎,这下才感受到毛骨悚然:什么?难道你想从我脸上割肉?可那能有二两肉吗
?你可别乱来啊!
冀素素:幼稚,谁要割你肉了。
柴林鸭子听雷,一头雾水,只好认真求教:“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冀素素微微一笑,缓缓地说:“简单。只要让城中所有有粮的大户之女看过朕的脸,朕就能以‘打投
’之名,搞一个粮食募捐。”
柴林似懂非懂,张大了嘴巴。
厉无咎却听明白了。
“你要我出卖色相?”他难以置信,继而怒不可遏,“不可以!朕乃万乘之尊,怎么可以做那等事!
绝对不行!”
现在是冀素素掌控身体,可想而知,她会不会理他?
冀素素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不光朕会出面,咱们京城有没有什么四大美人、四大贵公子什么的?
叫上他们一起,比比美比比人气,一斤粮食代表一张票,叫大家一起打投,看谁的票多谁就可以受封为【
天下第一美人】,而所有的票么……就顺理成章的捐给朝廷,这粮食不就到手了么?”
嘶!
柴林倒吸一口冷气。
陛下这主意剑走偏锋,简直亘古未闻。
“古有掷果盈车,今就得有掷粮盈仓。”冀素素胸有成竹的说,“我不信就凭……这身材这脸蛋,还
拿不到粉丝的全部家底!”
今天她就要看看,厉无咎这颜值,能不能变现。
考验古代女性对爱豆们的支持度的时刻,到了。
厉无咎:绝不!我绝不卖笑!你休想让我做那等羞耻之事!
送走震惊到浑浑噩噩的柴林,冀素素迅速令人拟旨,一式四份张贴到四个城门,又单独在京兆府门口
贴了一个“比美打投”的告示,还专门让人去请传说中的京城四公子,她要先摸摸其他人的底,看看他们
的颜值能打几分。
厉无咎无论怎么反对,都没用。
就这么过了两个时辰,等京城四公子来到御前的时候,他才绝望的闭嘴。
皇座上,冀素素面容沉静的看着玉阶下的四个年轻男子。
一水的斯文清俊小鲜肉,虽然比不上厉无咎那么绝色,在这人均颜值如土的古代,也算得上眉清目秀
的四个俊男了。
厉无咎心头一跳,他察觉到冀素素久久没有变化的视线,忍不住怪声问:你在看哪里?
再看,再看眼珠子拔不出来了。
“不错。”冀素素一拍扶手,悠然起身,不理厉无咎的叫嚣,挨个走过去细看,从脸、到手、到身材
、到整体气质,在心里挨个打了个分。
京城四大贵公子分别是吴国公世子林凝,安国公世子夏侯欠,小梅候苏丁芳,小兰候墨云。
全是身娇体弱、气质温雅、举止有度的斯文人。
四个美男子面对着冀素素事无巨细的古怪目光,起初还能安之若素,渐渐的就感觉心神不宁,小兰候
墨云脸皮最薄,被一介帝王这样毫不掩饰的看了片刻,不由自主脸就红了。
其他三人:你脸红什么?
奇怪的氛围增加了。
冀素素就差来一个流氓哨了,她肆无忌惮的看着墨云,漫声道:“很好,保持住,记得你的人设是羞
涩腼腆爱脸红哦。”
厉无咎:你在说什么?
京城四公子:陛下在说什么?
接着,冀素素顺势讲解了什么是“打投”,什么叫“立人设”,票从何来,如何拉票,又明示他们一
定要多多拉票,程度要烈,最好是人头打成狗头那种。
京城四公子起初还莫名其妙,生怕这是暴君想出来折磨人的法子,听着听着他们明白了——陛下这是
想用空手套白狼的法子,借民间的粮,安贫民的心啊。
一斤粮食换一张票?
每人不限制投票数量?
就是不知道……他们各自能拉到多少“票”?
“等会你们四个各自写一份计划书,如果朕出的比美擂台让你们表演各自擅长的事,你们最好出不同
的才艺,”冀素素殷殷教导这四个练习生,“而且朕也会亲自上台,同你们打擂,希望你们的总票数会超
过朕哦。”
不是她狂,是她对厉无咎的这张脸有信心,实在是太能打了,她看了之后都失神,那些没见过世面的
古代女性,又有哪个能抵挡?
将四公子安顿在一旁写策划书,冀素素这才着手解决第二件事。
脸色也由轻松闲适,变成沉重端肃。
她拿起那份被压在所有折子下面的求援奏折,面色沉凝的吩咐:“现在,去把兵部尚书、工部尚书、
礼部尚书叫过来吧。”
这件事才是今天最重要的事,算算日子,边关想必已经濒临绝境,甚至很可能城破人亡,她要以最快
的速度做出决断、哪怕是御驾亲征。
第11章 啪啪打脸
三位尚书来得很快,毕竟他们的办公地点就临近御书房。
那份沉重的求援奏折在三个人之间传递,三位尚书看完之后,互相之间偷偷使着眼色,谁也不说话。
“朕暂时不打算追究是谁越过三生六部把这折子送到朕御案上的,”冀素素皮笑肉不笑的说,“不过
,这么大一件事,兵部半点消息也没有?那北蛮的情报站做的也够出色的。”
兵部尚书被点名,硬着头皮躬身道:“是臣失职。”
冀素素轻轻的哼了一声:“你是失职吗?你是渎职!”
兵部尚书的汗唰的一下就落下来了。
双腿一软,他再不能直立行走,只好扑通一声跪下。
“现在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冀素素敲着桌面,神色冷然,“马上派出得力下属,去查探入侵的
北蛮现在在哪,兵力如何,还能将功补罪,知否?”
“臣知矣!”兵部尚书连连擦汗,领命下去布置了,仿若逃出生天的老兔子。
接着,冀素素露出神秘的微笑,对工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勾了勾手指:“如果敌人真的兵临城下,退兵
就要靠二位的了。”
工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受宠若惊又迷惑不解。
他们有这么重要?
他们自己怎么不知道?
陛下到底要他们做什么?
*
侧殿。
京城四公子正在窃窃私语。
四个人里,林凝最年长,所以他最先开口。
“陛下这意思,不会是那个意思吧?”他小心的提点另外三位,“你们乐意吗?”
年纪最小的墨云怯怯的反问:“咱们不乐意,有用吗?”
刚才陛下看他的时候,他感觉好像在烈日下遭遇暴晒,晒的浑身发烫头脑发昏,此刻想起来还心有余
悸。
这句话切中要害,四个人同时陷入沉默。
夏侯欠突兀的冷哼一声,引来其他三人的注视。
“他说让我们卖笑,我们就得卖笑?”夏侯欠不屑一顾的说,“他自己荒唐也就罢了,难道大家还得
陪着他荒唐?夏侯家数百年名声,不想陪着他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