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有些腼腆的王幽幽，说起偶像简直停不下来，一口气就给左雨安利了一篇五千字的小论文。
左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插嘴的间隙，“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天穹这么牛，又怎么会看上我们，还开出这么优渥的条件？”
兴高采烈的王幽幽一下子傻了眼，她皱了皱眉头，嗫嚅道：“也许是看重了我们的潜力？”
一旁默默翻看合同的常颖冷冷道：“我觉得我的潜力换不来这样的条件。”
王幽幽打开合同扫了几眼，乌溜溜的眼珠子瞪得浑圆，面上的神色也变得彷徨起来，“常常说的对，这份合同的条件未免太好了些。”
“所以这份合同不能盲目答应，最好能弄清楚对方到底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些什么？”
左雨作为资深社畜，深知世间没有白吃的午餐。
老板越对你和颜悦色，你就越要小心警惕，否则多半落个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下场。
“你说他，会不会是想潜规则……？”王幽幽带着哭腔猜到。
左雨和常颖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轻轻点头，这猜测不无道理，毕竟娱乐圈不乏财色交易的桃色传闻，三人也确实拿不出更多的筹码。
左雨忍不住默默吐槽：难怪这帅哥在原著里神隐，说不定还真是个道貌岸然的老色胚，他的情节写多了怕是不能过审。
（某西装男疯狂打喷嚏中）
三人瞬间达成了共识，跳槽需谨慎，做选择前她们还需要收集更多情报。
这边刚下定主意，那头却又出了乱子。
“左左，你上热搜了，有很多人在网上黑你！”
“什么？！”左雨抄起手机。
从社交平台到各大八卦论坛，突然出现了左雨大量的黑帖。
内容全是所谓的内部爆料，说左雨人品恶劣，在节目里欺负其他学员，受欺负的人中就有人气学员游雪儿。
爆料帖中甚至有几张模糊的照片，隐约可以看出是疑似左雨的少女把汤泼到游雪儿的身上。
如此内容详实，言之凿凿的爆料自然引来了大批吃瓜群众。
嚷着要给左雨“生猴子”的新科粉丝，一下子就分成了两派。
一派坚信左雨舞台不居功明显是人品过硬，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这肯定是竞争对手恶意抹黑。
另一派直接原地脱粉，甚至有粉转黑的倾向，觉得左雨表里不一，令人生厌。
大多数路人也被这几张照片说服，左雨的人气刚有点起色，很快又跌入谷底。
第七章 逃不开的全网黑
《狗区爆料专家》营销号的团队负责人很忙碌。
他正兴冲冲地指挥手下几个小营销号蹭热度，口袋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我们不是通知过你，等她淘汰后再找时机爆料这件事吗，你们这是干嘛？”
电话里传来愤怒的斥责，负责人却不敢顶嘴，对方的来历他猜到了几分，是他无法对抗的大公司。
“您误会了，不是我们第一个爆料的，是狗区先有人匿名发帖，爆料的内容和您给我们的差不多，我们只是在跟风蹭热度，这次黑左雨不是我们发起的啊。”
“是吗？”
“对对对，您别见怪，我们还专门找人打听过，这件事好像是心心娱乐偷偷找人做的，至于为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了。”
“啪。”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负责人长长地松了口气，她一看到这爆料就知道会被误会，赶忙发动关系找出了幕后黑手，这才逃过了一劫。
专门收割粉圈韭菜的她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小九九，左雨这个练习生还真是倒霉透顶。
一家早就设下套等待踩着她提升人气。
好不容易人气反转，避免了被早早淘汰，却又被另一家来了个一石二鸟，同时对付她和游雪儿两人，实在是命途多舛。
左雨这头还在郁闷剧情的顽强，自己没淘汰也逃不过一劫，经纪人的电话就风风火火地打了进来。
“你怎么搞得，让你私下对付她，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被人拍了照片，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这般颐指气使的语气，显然是早习惯了对左雨呼来喝去。
“我这也算是为新老板鞠躬尽瘁了吧，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左雨的声音冷漠中带着几分讥讽。
她心中主意已定。
面对这位亲手将可怜原身推入深渊的恶心人物，她懒得再维持所谓的职场礼貌和体面。
“什么新老板？你在胡说什么？”经纪人用高八度的声音掩盖心虚。
“公司不是被收购了吗，宋大小姐可是都告诉我了，您这么忠心，心心娱乐拿我做炸弹的时候没通知您吗？”
经纪人沉默了半晌，回答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讪笑：
“我们也是没办法，毕竟是子公司，放心吧，人家答应给我们好资源做补偿，你多少也赚到了一些人气，未来发展不会差的。”
“我这种用完就扔的炸弹，好资源不会落到我头上吧，毕竟我现在可是人人喊打的坏女人。”
“这，怎么能呢。左雨你今天怎么了，说话怎么怪怪的。”
“解约吧，这些资源就算我的解约金啦。”
左雨懒得再和她绕弯子。
此次爆料的团队既要早早备好黑料，又能从自己和游雪儿的两败俱伤中获益，多半和昨晚被两度打脸的心心娱乐脱不开干系。
她只不过是随口一诈，这草包经纪人就和盘托出。
大概也是没想到，那个任她揉圆搓扁的小女生已经今非昔比了。
毕竟职场不易，社畜叹气，就算只想躺平做咸鱼，也难免被卷进勾心斗角的办公室斗争。
打工人左雨也是教了不少学费，才有了如今的觉悟和城府。
而作为曾经的追星小能手，她甚至能猜到心心娱乐接下来的套路。
先让爆出黑料的自己被千夫所指后黯然退赛。
之后再大肆引导是得利的游雪儿一方下黑手，暗示所谓的霸凌有隐情，是获利方故意夸大事实卖惨。
自己仅剩的粉丝就会成为游雪儿的忠实黑粉，更一举打破游雪儿草根民选，一清二白的最强人设。
“解约？左雨你疯了不成！”经纪人的声音多了几分慌张。
“别逼我把那些内幕爆出来，毕竟之后肯定会有媒体采访我，就算我不说，我的小朋友们你们也管不了不是吗？”
“而且我的名声不是已经臭了吗，留着我也没用，还不如借口反对霸凌，公开和我解约来挽回一波公司形象。只要解约，我愿意签保密协议，绝不泄密此事。”
左雨直接摊牌，这种背后捅刀子的公司，还是尽早逃离为妙。
更重要的是，自家公司这个态度，想要指望对方为自己争取一个出道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如借此换一个自由身，努力找找别的活路。
对面再度陷入无声的沉默。
“建议你快一点，否则一旦有风声传了出去，你的饭碗都很可能保不住。”同为打工人，左雨自然明白什么样的威胁最致命。
“别冲动，我现在就去找老板商量。”经纪人的声音听起来下一秒就会昏倒。
痛快怼完了经纪人，挂了电话的左雨却陷入了难以抉择的纠结。
她望着手中那张重若千钧的小小名片，迟疑着不知是否要拨打上面的号码。
眼见黑评排山倒海，若是再不设法扭转大众看法，她的星途多半岌岌可危，
可原公司靠不住，这家送上门的新公司又目的不明。
更何况，对方此时此刻，多半也不愿意接手自己这个烂摊子
“叮。”左雨的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发信人正是名片上那个让她头疼的号码。
【我是顾衍，这次的麻烦交给我们，算是表达邀约的一点诚意。】
“？？？”
现在的经纪人也都这么霸总了吗？
可她一个小小的练习生，怎么值得对方如此大费周章？
她觉得之前的推测不太靠谱，对方再怎么好色如命，也不会花上这么大代价来帮自己公关。
否则他这样的花花公子早该破产完蛋，也做不到如今的地位。
难不成自己和偶像电视剧的女主一样，也有什么熊猫血之类的稀有器官，恰好又是这位大佬或者他的亲朋好友急需的。
这不还是在馋自家的身子，不过倒是换了种馋法。
眼前突然出现自己被推上手术台按斤贩卖的幻象，左雨忍不住寒毛倒竖，下意识地抱紧自己。
（某西装男子再度狂打喷嚏）
“左左，别发呆了，你快看，节目组和好多大V为你发声了呢！”
一直默默关注事件的王幽幽忽地尖叫起来。
第八章 公关大战
回过神来的左雨甩甩头，努力把“熊猫血”的荒谬猜测赶出脑海。
就算真有这等和高富帅宿命捆绑的好事，那也是人家女主的剧本。
她这等炮灰女配与其痴心妄想，不如多留几个心眼，好好盘算接下来何去何从才是正经事。
想到这儿，她轻车熟路地打开各大论坛和平台。
节目组《明星制造营》的官博出面，直接晒出了数张左雨指导和帮助两位室友的清晰照片。
照片里的左雨面带微笑地作着示范和讲解，从静止的画面都能看出三人其乐融融的气氛。
官博配文：【节目的每个学员都是可爱的小天使，请停止恶意的诽谤和谩骂。】
不少娱乐大V也纷纷跟进，直接把话题引向了捕风捉影和网络暴力。
这下连不怎么关注节目的路人们也都兴冲冲地下场开始讨论，左雨这个名字借此出现在了更多人的视野中。
那小撮辛苦控评反黑的铁血战斗粉（会为了偶像和其他人争论的粉丝）差点喜极而泣.
本来都被打压得几乎闭麦痛哭的她们，一瞬间支棱了起来，疯狂追打之前活跃的黑子。
大批之前犹豫是否入坑的粉丝则带着沉甸甸的歉疚开始各种安利左雨，精彩的三人舞台又一次在各大平台扩散，引来一个又一个新的关注者。
只有心心娱乐的职业黑粉和公司家养的营销号还在负隅反抗。
“有钱真是了不起，连霸凌别人都能洗白！”
“节目组歪屁股真严重，皇族惹不起。”
“大家都开始同情作恶者了，心疼游雪儿。”
混迹粉圈多年，最擅长阴阳怪气，浑水摸鱼的她们正想进一步借题发挥，却又一次遭遇当头一棒。
游雪儿的公司官博直接发了条声明：已和艺人取得联系，泼汤照片只是意外，确认并未有霸凌事件，谢谢社会各界的关心。
这般突如其来的打击，黑子再也找不到挑事的角度。
而之前已经有些厌恶游雪儿，觉得对方吸血拉踩的左雨粉丝，也纷纷排队到这条声明下感谢。
这种急转直下的剧情让左雨隐隐有了些猜测。
毕竟她欺负游雪儿的事情千真万确，虽然她也是身不由己，但受害者却没道理主动帮她隐瞒。
“咚咚咚。”宿舍外再度响起敲门声。
左雨开门一看，笑意盈盈的游雪儿正在门外冲她招手。
“左雨，能出来聊聊吗？”语气温柔中透着气定神闲的笃定。
两人在走廊上找了个角落，左雨率先开口：“雪儿，之前对不起。这次多谢你帮忙。”
无论如何，左雨觉得现在这具身体欠对方一个道歉。
“没事的，我知道那不是你做的。”
“你知道？”左雨背脊一凉，莫非游雪儿看出来自己外来者的身份。
“你欺负人的时候笨手笨脚的，一看就没做过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逼着你对吧。”
游雪儿暖暖一笑，鹿眸清浅而澄澈，左雨第一次觉得原著的描写不算太夸张，游雪儿仿佛真的会发光似的。
“雪儿，你真好，那以后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左雨长出了口气，试探着问道。
要知道，社畜的生存法则第一条就是学会站队，跟紧大神。
就算做不了朋友，能不做敌人也算是件好事。
“当然。我还有很多东西想向你学呢。”
游雪儿两靥梨涡浅浅，左雨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戳上一戳的冲动。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下午会录制下次公演的分组，我想选你加入我的小组，你可不要拒绝我哦。”
“当然不会。”左雨点了点头。
目送着告辞的游雪儿离开，左雨步履轻快地走回宿舍。
听到她的关门声，游雪儿忽地回过头。
她唇角的笑意渐渐冷却，水汽氤氲的墨色眼眸中却多了些暗灰色的迷茫。
“朋友？真幼稚。”
关上门的左雨也倏地收起脸上的轻松，主角的宠爱着实有些突然而沉重。
她自然记得，原主的剧情里她是如何被恰好爆出黑料，成为了她人闪耀的燃料。
而现在主动示好的对方，心底的盘算她也能猜到几分。
不过她倒是不介意暂时被绑上女主的战车，那对她的出道任务有百利而无一害。
没想到，她正思量着日后该如何和女主相处，热搜却又再度爆炸。
本以为这波联合澄清后，事情总算可以偃旗息鼓。
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不知从何处冒出业内八卦，这次网络暴力的始作俑者是心心娱乐。
因为她们主捧的宋若云表现惨淡，在才艺直播被游雪儿和左雨吊打，这才用上了这等下作手段。
八卦还附带着几份聊天记录，看上去是泄密之前所谓霸凌照片的工作人员和心心娱乐员工的谈话。
心心娱乐培养多年的职业黑粉账号和营销号也被扒了个底朝天。
话题相关网络热度再度飙升，#心心娱乐今天倒闭了吗#直接被顶上了热搜榜第一，后面还跟着一个红通通的沸字。
